翌日清晨。

妖族领地。

白枭洞府。

陈文还在休息，就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

他猛然睁开眼，推开身边的玉玲珑，通过一个透气孔，来到洞府上方的山坡上。

就见到一股浓白色的烟雾，从北边飘来。

那股味道，就是白烟所散发而出的。

“是去除瘴气的？”

陈文留意到，这股奇怪的香气似乎有着醒神的效果。

之前疏忽，吸入几口瘴气，一直觉得不太舒服，但是闻到这股味道，却觉得心旷神怡。

他赶紧运起灵力，驱逐残留在身体当中的瘴气。

结果很快，瘴气被他驱散一空。

陈文这才确定，这股白烟的确有着驱散瘴气，清除毒素的效果。

"人族的第二轮攻击开始了。"

陈文喃喃自语，旋即返回洞府。

不到一炷香，周围百里之内的丛林当中飞起数万只羽族妖兽。

只是这些妖兽升空之后分成两支队伍，分别向东、西两个方向远去，反倒像是暂避锋芒。

……

“你不是要坐收渔利，却让这些妖兽暂时撤离做什么？”

等到数万妖兽远去，山中只剩两人，玉玲珑问道。

“你现在是白枭，这些妖兽都是你的属下，而你是我的从属……换句话来说，他们都是我的人，就这样折损在这里，岂不是太可惜了？"

陈文看了她一眼："现在形势尚看不清，多一份力量，就能多一分生存下去的希望。"

"明白了。"

玉玲珑点点头，心说果然自己是偏僻地方出来的妖，心胸太过狭隘，目光也不够开阔，险些错失如此庞大的一股力量。

以后要更加用心的去学习陈文。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玉玲珑问道。

“先一步动身去妖族领地深处，为人族大军探路。"

陈文道："妖族领地深处，如今没有什么厉害的强者，我们去探路，引导人族直接撞上那些留守的部族。"

这样双方必然会产生伤亡，大人就可以坐收渔利……玉玲珑心想，连忙应道："好！"

"走吧，我们出发吧！"

陈文揽住玉玲珑的腰身，腾空而起，急掠向妖族领地深处。

他如今经过几次大规模吞噬，已是金丹初期将要踏足中期的修为，但因为是妖兽之身，身体煞气未除净，所以并没有受到界灵驱赶，算是卡bug了。

不过这也意味着，陈文要走的是妖族渡劫那一条路。

之前和玉玲珑谈话，陈文就已经感受到‘三劫’的可怕之处，如今确定将来某一天会面对三道天劫，

有机会亲自尝试九死一生的挑战，陈文反而有点期待。

因为高危险性通常与高回报挂钩。

他有时是个狂妄的赌徒，愿意为了高额回报付出一点代价，但在下注的时候，陈文会尽量保证桌子底下有自己的枪！

……

妖族领地，北方山道。

数万红翎军自然不可能一股脑通过狭窄的山道。

尽管经过铁船的拓宽，山道已经扩展到六丈宽，但是对于数万红翎军来说，还是狭窄如牛毛。

因此共计五万红翎军，分成了前中后三军。

其中最先通过的一万前军，又分为四部，四千先锋营，快速通过山道，并在山道出口，依靠那艘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铁船，修建营寨，为后续大军提供落脚点。

而其他三部人马，则沿途爬上山道两边的山峰，做警戒营，同时防御羽族妖兽从天而降的进攻。

这样的策略无疑是很完美的，只是行军速度自然上不去。

因此孙仲自然很是不乐意，认为李将军是在拖延时间。

但依照大周律（注1），虽然他身为督军却没有实际指挥权，只是皇帝的眼线。

只是当大军完全通过峡谷，却见不到任何妖兽阻拦，孙仲彻底压不住火气，来到李将军帐中，当着几个副官，校尉的面指责道：“

李将军，既然您说这片区域，是羽族的地带，为何没有羽族妖兽出来阻挡？"

李将军放下手中的前线简报，淡淡地说道："你若是有本事，就自己去打。"

"你......"

孙仲大怒，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算他是镇妖司少正，女皇也不会听他的话，临阵换将的。

于是道："你别欺人太甚！我们可是奉旨行事！拿不下东路妖族，你李将军身为前朝贵族，首当其冲要接受女皇陛下的严惩！"

"严惩？"

李将军冷笑道："你以为女皇陛下真会听你一个术士的话？或许你兄长开口，女皇还会认真考虑，可是你呢？不过是一个虚职官儿，居然敢鸡毛当令箭？"

孙仲一愣，随即道："你说什么？你敢骂我？"

"哈哈！"

李将军仰头大笑："老夫骂的就是你！"

他站起来，走到孙仲跟前，一脸蔑视地说道："我知道你已经把水沉木的事情纸鸢密信告知女皇，但是这些水沉木是女皇让本将带来的！

你可知为什么？”

"难道不是因为这里的瘴气，太过厉害吗？"

孙仲皱眉说。

"错，这个理由，根本不足以抵消女皇让本将带水沉木来此地的决定！"

李将军道："是你太废物了！帮助将士避免瘴气侵扰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你......"

孙仲顿时涨红了脸。

李将军不屑地说道："如果女皇要你来驱逐瘴气，你能做到吗？"

"我，我……"

"呵呵，你以为你是什么？”

李将军不屑道："女皇让你来只是方便你将来接替你兄长，故此让你来这里充当监军刷履历！"

"你，你......"

孙仲气极，但是一时间竟无法辩驳，只能狠狠瞪着李将军。

"滚蛋！”

"你，你给我等着！"

孙仲拂袖离去。

......

“妖族的风气一向如此？”

站在一个妖族部落聚居地当中，趴在玉玲珑肩膀上的陈文问道。

只见前方不断有化形妖兽来来往往，但穿衣服的没几个。

“没办法，这也是一件遗留问题。”

戴着面纱的玉玲珑道：“当初妖族探索出必须化形才能跟进一步，尝试过模仿龙族，凤族，甚至花草树木很多种族。

但最终成功的只有模仿人族的那一批。

结果因为不了解人体结构，连同衣服也模仿了过来。”

“这不是很好？难道喜欢裸奔？”

陈文不理解。

玉玲珑摇头失笑：“要是衣服脏了呢？

真正的衣服能够脱下来，但那时候妖族化形之后，皮肤便是衣服。

想要清洗可是一件费力的事情。

而且发现了这个问题之后，妖族就更加仔细的观察人类的身体。

这才惊奇的发现，人类可以随意更换自己的皮毛，其实是一种名为‘衣’的东西。

然后就抓来人类男女，剥光之后来模仿。

因为我们的皮毛，鳞片化形之后变成了皮肤，但没有失去原本的功能，所以干脆就不穿衣服。”

"原来如此……"

陈文苦笑了一声，缓缓扫视四周，道："我们似乎被盯上了。”

只见到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三五十个。雄性妖兽围了过来。

他们有的有着兽耳，有的双脚还是马蹄，化形程度不一而论，但看向玉玲珑的眼神当中都有赤、裸、裸的欲、望。

“真是让人头痛……这些妖兽化形程度不高，又在领地深处，从未接触过人类。

见到强大的雌性只有征服的念头。”

“这不是找死？”

陈文打了个哈气，妖兽随着修为提高，智灵程度也会随之提升。

因此看待这些智慧程度不高的追求者，就像看待四肢发达的蠢货一样。

“万一成功了呢？”

玉玲珑道：“别忘了，我们根本上还是妖兽，彻底摆脱妖兽习性之前，只要对方展现出……嗯……”

玉玲珑思考了下，道：“展现出足够浓烈的雄性气味，搞不好就会愿意和他成为配偶。”

"呃......"

陈文一脸古怪地抬起头，看向玉玲珑问道：“那你有多少后代？”

他根本没迟疑过玉玲珑会否折服在某一个雄性妖族的‘气场’下。

玉玲珑仿佛也没太当会事儿，道："有过配偶，没有后代。”

后代多麻烦啊，小时候要养在身边，生怕被野鸡当做蚯蚓吃了。

长大了还要担心惹祸，对于忙于修炼的玉玲珑来说百害无一利。

这种东西当然也就不会存在。

“呼呼……”

“噜噜……”

围上来的雄性妖兽发出了低吼声，一股腥臭的气味传了出来，就像是几百年没刷牙，让人作呕。

"选一个？"

陈文打趣地问了句。

玉玲珑眉头一皱，一巴掌直接打爆了一颗头颅。

"噗！"

脑浆迸溅，其他妖兽登时恢复理智，缓缓退去。

玉玲珑蹙眉道："这些还看不上。”

两人继续深入。

身上沾染了妖兽血液，之后了路程就顺利很多。

不过还是有一些在除煞阶段的妖兽上前‘搭讪’。

无一例外都成了玉玲珑掌下亡魂。

虽说两人之间的交谈十分坦**，以前发生过什么就说什么，但玉玲珑还是有点担心陈文会介意她的过往。

成为陈文的伥鬼之后，玉玲珑感受得到对方的真正面目并不是妖兽。

因此不能当做百无禁忌的妖兽对待。

因而一路上只要是敢靠近的雄性妖兽，都会被她拍碎脑袋。

一直在前行，没有半分停止，直到天黑，二人找到一座山洞过夜。

"就这里吧。"

陈文跳下来，化形为人道："这里比较隐蔽。"

玉玲珑点点头，道："好。"

说完，她率先走进洞穴，开始简单的清扫。

最主要是清理出一片干净的地面，铺上柔软厚实的兽皮以供二人休息。

只是刚走进山洞，玉玲珑就定在原地。

陈文发现异常，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

玉玲珑皱了皱眉头，着手收拾地面。

没一会儿，走回来挽着陈文的臂膀道："收拾好了，休息吧？"

""

陈文闻言，顺势走进山洞当中，在那一张巨大的白熊皮上坐下。

“这里距离妖兽领地边缘已经有一千里了，怎么看不到一个较大的部落或者聚居地？”

"那是当然。"

玉玲珑翻了翻白眼，道："你不觉得，那些妖兽都很弱小么？"

“的确。"

陈文道："这里还没有触及妖域深处？”

"当然，妖域南北长一万三千里，而东西一万七千里。

南边是荒芜的平原，而西边则是广袤的森林。

现在才是真正到了外围。”

玉玲珑伸了伸懒腰，把陈文推倒在柔软的虎皮上，趴在他身上道："还是早点休息，明天方好赶路。”

陈文笑道："不着急，今晚可以拷问更多关于妖兽领地深处那个神秘东西的情报。"

"什么？"

玉玲珑一脸诧异。

"白枭首领，恭喜夺回身体控制权。"

陈文眯眼笑道，反手掐住对方的咽喉压在松软的兽皮上。

"嗤！”

一阵轻响声过后，一抹猩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雪白的皮毛，将陈文胸前染红一块。

两支羽毛钉入山洞石壁。

陈文一把抓住白枭的右手，把她翻过去，控制住双手道：“果然厉害，差点把我开膛破肚！”

刚刚那两支羽毛出其不意，若非陈文猛然收腹，这会肚肠已经满地流淌。

"真可惜，刚夺回身体，还有点不适应！"

白枭喘着粗气，道："可惜差了一寸！"

"差的多，还需努力。"

陈文咧嘴冷笑，他能够感受到白枭在恢复，只怕要不了几天就能彻底压制玉玲珑，到时候自己只能杀了对方，到时候玉玲珑想要出来活动就不太容易了。

忽然想到白天遭遇的那些事，陈文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尝试征服对方？

被面朝下按在地上白枭忽然感到解脱，立刻翻身而起，就见到那只虎妖退到远处，留够距离，却隐隐挡住山洞出口。

“我向你发起求偶。”

陈文见到对方眼中的杀意，咧嘴笑道。

白枭一愣，进而咬牙冷笑，留下一道残影，眨眼间，如刀的手掌距离陈文咽喉已经不足三寸。

速度之快，陈文只来得及张嘴咬上去。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