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都四十多了，少抽点烟也是对他好。”女孩儿笑笑，感觉他很喜欢自己的父亲。

“那就谢谢了。”谢唯清接过打火机，“多少钱？我付给你。”

“不用啦，一个打火机而已。”女孩儿笑了笑，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谢唯清，“我个人觉得，你也还是少抽点烟比较好。”

“谢谢提醒。”谢唯清笑了一下，他父母也总是这样说，不过他屡教不改罢了。

谢唯清走到门口，脚已经迈出去一只了，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又转头看向柜台里面的少女，“最近还是不要一个人外出了，小心点。”

女孩儿明显被谢唯清突如其然的一句话说愣了，她还想再问什么，谢唯清早就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谢唯清开着车把整个北城区的烂尾楼都转了一边，果然没有张林甄的踪迹。通过查找监控视频找到张林甄的线索也不容易，北城区一共就没几个能用的监控探头。

“墨元，帮我查一查最后一名受害者的家在哪里。”张林甄既然不在烂尾楼，那他更不可能住在旅馆里。而且现在警察也全程戒严要抓他，跑到别的地方也不现实，唯一可以藏身的应该就是最后被他杀害，还没有被警察发现的被害人的家里了。

“查阅这个需要扣除气运值哟，请主人您慎重考虑。反正离任务结束的期限还有好几天，您干脆就等到他让警察逮捕吧，效果都是一样的。”

“拖得时间越久，越有可能还有人会被害，你先把我要的资料查出来。”谢唯清心里有点不安，他虽然没有学过什么犯罪心理学，但是根据资料上的数据显示，张林甄作案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这人已经杀红了眼，他现在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抓，一心只想着杀人。

“Yes, sir!”墨元俏皮地敬了个礼，她刚打开虚拟屏幕，脸色却变了一下，“张林甄又杀人了。”

“在哪？”谢唯清一激灵。他虽然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高尚人物，但毕竟张林甄是自己的目标人物，他再次杀人和自己也是有点关系的。

“平安路53号。”

平安路53号是一座独门独院的平房，大门没锁，谢唯清就直接进去了。院子里有一棵桃树，树上还开着花，树下是零零散散飘落的花瓣。

一个人正倒在桃树的下面。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挺黑，一看就是从事体力劳动的。血液从他的身体里流出，向四面八方扩散，渗进泥土，渗进树根。

大片的鲜血刺激着谢唯清的视觉，刘平之前也被他打的流了很多血，但没有这么多。浓烈的血腥味闯进谢唯清的鼻子，他大口喘着粗气，这血腥味让他想吐。

那个男人的眼睛还睁着，无神地望向门外。

“主人，您还好吗？”墨元自然是清楚这场景对于一个普通人的刺激有多大，就算是警校的学生，见到这一幕也不会太好受。

“我没事。”谢唯清的眼神逐渐恢复平静，他深吸一口气，直接踏进屋子里。

一进门就是客厅，沙发上倒着一个中年女人，身上全是血，身体下面还护着一个看上去七八岁的小男孩，这应该是一对母子，显然都已经死了。

带血的脚印从客厅延伸到旁边的卧室，张林甄应该就在里面。

谢唯清把目光从那对母子身上转开，他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不由得警觉起来。他虽然有异能在身，但张林甄要是突然捅他一刀他也来不及躲闪，还是要小心一点。

谢唯清一脚踹开房门，张林甄正站在窗边的床前，他慢悠悠地拉上裤链，脸上带着笑，看上去十分地悠然自得。

**躺着的是一个少女，浑身**，身上没有伤痕，应该是窒息死的。她瞪着大大的眼睛，双眼无神地注视着房顶。虽然是没有见过的身体，但是少女的那张脸谢唯清却格外地熟悉。

明明几个小时前才刚见过面。

“你是什么人？”张林甄扭头看着谢唯清，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震惊。他的目光扫向谢唯清身旁的墨元，一直平静的双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张林甄拿过**沾着血的刀，眼神一瞬间变为凶狠。他直接朝谢唯清刺了过来，没有丝毫的犹豫。

“咔。”

一声脆响，张林甄还没有接近谢唯清，就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他的脸因为一瞬间的疼痛抽搐了一下，但随即便恢复正常。

“你也有系统？”

“嗯？”谢唯清愣了一下，他看了眼墨元，后者很快给出了答复。

“主人，他是罪犯养成系统的宿主。”

又是系统宿主？

谢唯清微微皱眉。不过这个张林甄的确没有什么特殊能力，看资料，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不像你一样拥有特殊能力？”张林甄的腿已经废了，所以他干脆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谢唯清没说话，他感觉这个人已经疯了，收取完气运值就直接交给警察吧。

这样想着，谢唯清又把张林甄的另一条腿扭断了。

“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觉得对付我这种杀人犯，你很高尚？”张林甄的脸明显地开始发白，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没有散去。

“是系统教我杀人的，它告诉我要杀什么人，要怎么杀人，我不杀人我就会被系统处死。你觉得你要是有我这个系统，你会为了别人的命自杀吗？”

“你这是在卖惨？”谢唯清靠在桌子上看着张林甄，一双眼睛古井无波。

“但是啊，我后来发现杀人是一件很让人愉悦的事，尤其是鲜血溅在脸上的感觉，简直是太爽了。哈哈哈哈。你看见**的那个小娘们吗？死的、时候还跪着求我放了她弟弟啊！”张林甄笑的癫狂，但是谢唯清却不为所动。

“主人，他好像在激你杀了他诶。”墨元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张林甄，她对于自己看不起的人态度一贯如此。

“嗯。”谢唯清点点头，“他知道我有折磨他的办法，也知道我认识那个女孩子。他害怕我，怕我让他生不如死。”

谢唯清瞥了一眼张林甄，后者的左臂随即血肉横飞。

张林甄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了，整个人慌乱了起来，他看着谢唯清，眼中的恐惧已经是掩饰不住。

“系统只是给了他一个发泄懦弱欲望的途径，他以为自己不一样了，本质上还是懦弱无能。”谢唯清淡淡地看着张林甄，他走上前，把张林甄拎到女孩儿的面前。

“道歉。”

“什，什么？”

张林甄的右臂瞬间血肉模糊。

“给她道歉，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张林甄一边涕泗横流地道歉，一边磕着头。不过哭是因为伤口太疼，磕头只是怕谢唯清再折磨他。

谢唯清看张林甄这幅样子实在是恶心，他皱皱眉，把张林甄拖到了客厅，正对着那对抱在一起的母子。

“道歉，继续。”

然后是院子里的中年男人。张林甄此时已经没有人样了，命差不多也丢了半条。在他道歉的时候，谢唯清觉得不爽，又用随身携带的军刺刺穿了他的肩胛骨。

谢唯清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如果被他残忍杀害的那些人能看到这一幕，心情应该不会太糟。

“墨元，你有办法对付他的系统吗？”

张林甄的系统始终让谢唯清不放心，虽然张林甄自己说系统只告诉他怎么杀人，但是万一这个系统有什么起死回生或者是回血的功能，那这货不还得出来祸害人。

“当然是有办法啦，主人您自己也是有办法的。”墨元往谢唯清身边凑了凑，她打开虚拟屏幕，点了几下，上面便显示出了是否收取对方系统的字样，“主人您也要学会自己使用系统，不能什么时候都要找我吧。”

“知道了，知道了。”谢唯清随口敷衍，便按下了“是”的按钮。

“不要，不要，我求你，我求你不要拿走我的系统，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张林甄想要抱住谢唯清的腿，但是胳膊已经断了，根本没办法举起来。谢唯清嫌弃地把他踢到一边，打了个匿名报警电话，便直接开车离开了。

“主人，您对付张林甄的时候，我真害怕您直接原地黑化。”

“大可不必，都二十一世纪了，哪有人黑化啊。”和对付刘平时不同，谢唯清现在心情不错，唯一让他低落的就是那一家四口的死了，要是他早去一点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谢唯清正胡思乱想，面前的路中心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谢唯清连忙刹车，脑袋都差点把挡风玻璃撞穿。

“艹，怎么走路的……”谢唯清正想下车骂人，却发现路中心男人的脸格外眼熟。

是前一段时间一直跟踪他的中年男人。

“下午好啊，谢唯清先生。”中年人笑眯眯地看着谢唯清。他看上去很和蔼，很像学校门口经常助人为乐的摆摊大叔。

“你是什么人？”谢唯清皱着眉头望着中年男子，一路跟踪他，又知道他的名字，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也是气运收取系统的宿主。”男人的语速很慢，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但总感觉很朦胧。

！

什么鬼？不但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系统，连他拥有的系统也有好几个？

谢唯清看了眼中年男子，然后又看向墨元，希望对方能对他作出解释。

“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见谢唯清这幅样子，中年男子倒是有点惊讶，“我来告诉你吧。”

“其实不光是你我，世界上还有很多拥有气运收取系统的人。我们之间互相竞争，只为让自己成为最后的选中之人。”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中年人笑的别有深意，“为了成为最后的选中之人，我要杀了你。”

What?

谢唯清的大脑直接当机。为了成为最后的选中之人而自相残杀。你当这是养蛊吗？还是以为这里是某个穿着红色紧身衣的假面骑士的拍摄场地啊？

“看来你的助手什么都没告诉你啊。”中年男子的目光扫向谢唯清身边的墨元，“很不称职哦。”

“不称职！不称职！”中年男子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可爱少女，看上去应该是中年男子的虚拟助手。

“我没有告诉主人，只不过是我相信他一定会是最后的选中之人。而且自相残杀这种事，就算我告诉了主人，主人也不会做的。”

面对质疑，墨元很淡定。她淡漠地看着中年男人和他身边的少女，就像是获得至宝的商人，看着不识货的庸才。

“呵。”对于墨元的话，中年男子不屑一顾，他继续看向谢唯清，“谢先生，不管怎样，今天这里终将是你的葬身之地。”

“这位先生，我觉得我们还有谈一谈的余地，我并不想成为什么最后的选中之人，跟你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我觉得我们是不需要战斗的。”

面前这个中年男人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看来应该有很多宿主死在了他的手下。更何况他观察了自己很久，肯定是有备而来，而且应该是一个极其缜密的人。对上这样的人，谢唯清并不想硬碰硬，他一个刚干完两个任务的小菜鸡根本赚不到什么便宜。

“谢先生，我觉得你误会了什么。”中年男人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但是现在看上去却是有几分张林甄的味道，“只要你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阻碍。”

“轰——”

一声巨响，谢唯清脚底的地面突然开始龟裂凹陷。谢唯清还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整个人便直接趴在了地上。

谢唯清嘴角溢血，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哀鸣，身上像是有一座大厦压了上来。谢唯清可以清楚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死。

“是操控重力一类的异能？”

谢唯清咬着牙，尽量使意识保持清醒。如果不能保持注意力集中，他连瞬移都用不了。

主人……

墨元看见谢唯清的狼狈模样，眼眸沉了沉。

“墨元姐姐，主人们之间的战斗，我们可是不能插手的哦。”可爱少女站在对面笑吟吟地看着墨元，“你是在为他担心吗？”

“没什么可担心的，赢的一定是我家主人。”墨元的脸重新恢复平静，“只不过他现在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帅。”

可爱少女只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她们的工作都是一样的，也没有利益冲突，宿主死了找下一个就好，既然墨元这么认为，就由着她好了。

谢唯清吐出一大口鲜血，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去找阎王下棋了。

冷静，必须冷静！他才不想死。

“你这样死撑还能撑多久呢？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就给你个痛快。”中年男人胸有成竹。他很了解谢唯清的异能，虽然异能很厉害，但是使用者很垃圾。没有任何实战经验，近战也是废物一个。真搞不懂，系统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一个废物。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中年男子抬起手，谢唯清身体所在的路面瞬间崩裂，陨石撞地球估计也就这个效果了。中年男子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他突然瞥见了一旁站着的墨元，眼神猛然变了变。

那个叫谢唯清的已经被他杀了，为什么这个墨元还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去寻找下一个宿主吗？

不对！

那小子没死！

中年男子心中一震，他微微皱眉，猛然转身，身后的地面瞬间塌陷。只不过，在塌陷地面的另一边，还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没想到你还活着啊。”中年男人扯扯嘴角，脸上的表情再也不是之前的温和。

“你都活着，我还能死？”谢唯清出言嘲讽。其实他现在状态并不是很好，内脏受损，骨头应该也断了几根，他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中年男子一声大喝，以谢唯清的身体为中心，周围十米的路面全部塌陷。谢唯清的小破车也没能幸免，被突然的压力直接变成了废铁。

有第一次的教训，谢唯清自然就不能吃两次亏。中年男子虽然出招迅速，但中间总是有时间差。以他瞬移速度来说，足够了。

谢唯清直接闪到中年男子的身后。再怎么样，这个中年男子自己也是凡人之躯，他不可能对自己周围使出杀人的重力。

谢唯清直接瞄准了中年男子的脑袋——既然对方已经下了杀手，他再仁慈下去，就是脑子有病了。

想象之中的血肉横飞并没有出现。谢唯清确信他使用了能力，从他自己的力竭就可以看出了。

为什么这个男人毫发无伤？明明他也没有躲闪。

“你不会以为，我就只有一个天赋异能吧？”中年男人缓缓转过头，脸上的奸笑可以证明这早就是他预料到的结果。

他不止一个异能？

谢唯清愣住了。不是吧，新手村遇见开挂大佬，还让不让人活了？

吐槽归吐槽，谢唯清还得想对付中年男人的办法。只不过经过刚才那一招，原本出于主动地位的谢唯清瞬间落入下风，现在只能被动躲闪。

袭击到中年男人并不难，但关键是没办法破甲，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男人的第二个异能究竟是什么。

按道理来说，应该没有什么东西能抗得住空间扭曲（至少谢唯清现在是这么认为的）。这个男的能无视自己的攻击，要么是也会空间一类的异能，直接抵消；要么是防御一类的异能，可以抵御外部攻击。

前者不太可能，要是中年男子真有空间异能，直接就把他脑袋扭成西瓜汁了，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点。

无论是对付刘平还是张林甄，谢唯清都是从他们身体外部造成的空间扭曲。如果这个男人的防御只能抵御外来攻击，那就直接破坏他身体里面的空间就好了。

但——他还没有学会扭曲人体内部的空间啊！

“别再负隅反抗了。”中年男人此时像极了捉老鼠的猫，站在顶端睥睨着四处躲闪的谢唯清，“我也玩腻了，给你个痛快吧。”

谢唯清突然感觉身上的压力一下子变大，他只能通过不停地扭曲周围的空间进行拖延。要是这一击直接落在他的身上，他必死无疑。

“死吧。”中年男人眼神一凛，谢唯清也感受到身上的压力陡然增大。

“噗——”

中年男子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他的脸迅速苍白下去。他愕然地看向谢唯清，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成功了！

谢唯清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他的状态也不比中年男子好多少。他很成功地扭曲了中年男子体内的空间，只不过他也不知道具体破坏的是那里。虽然没能一击把中年男子杀了，但也够他躺一段时间了。

中年男子看谢唯清的眼神并不友善，简直想把谢唯清活剥。

谢唯清刚想再给中年男子一击，身上突如其来增大的压力却让他措手不及。

这个男的还有反击的余地？

谢唯清真以为自己要直接交代到这里，但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袭来。谢唯清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中年男子和他的小助手都已经不见了。

逃走了么……

“主人！”

墨元跑过来扶住谢唯清，经常带着笑容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担忧。

“您感觉怎么样？疼不疼？有没有伤到致命的地方？”

放松下来的谢唯清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他顺势靠在墨元身上，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

“墨元啊，下次这种危险的事情一定要提前告知我，我都要被那个男的人道主义毁灭了……”

谢唯清感觉眼皮越来越重，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他还想再抱怨几句，却是直接靠在墨元身上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