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娘子
松开了手,羽士对着他训斥道。
王实咧开嘴,露个比哭还丢脸的笑颜,心道,命都快没了,还讲个屁的节气。
“好了,贫道只说有些贫苦,也没说没有设施。”羽士安慰了一句,“你先带贫道去那男子所住的宅院探查一番,摸摸那男子的秘闻,再做打算。”
“这……。”
王实一听要他回那宅院,马上有些不宁愿。
可转念一想,有道长偕行,想必那怪物也伤不到,继而又点了颔首,尊敬道:“道长随我来吧。”
墨客带着羽士七转八绕,一刻钟后,便到了那处宅院。
两人在方圆转游一圈,却没去宅院门前,反倒绕进了那处有狗窦的小巷子。
小巷子闭塞狭小,没什么人经由,恰好便宜了两人行事。
“墨客,你在这地儿待着,贫道出来瞧瞧那货色的跟脚。”
羽士抬高声音,转身对身旁的王实吩咐道。
“道长,您可要快点回来。”
王实端详着面前的狗洞,脸色有些难看。
江铭摇了点头,这墨客云云胆小,之前日鬼时的豪气儿哪去了?
顺手取出了一纸辟邪符,塞到王实手里。
“这道符箓有抵制邪祟的功能,拿着护身吧。”
“谢道长。”王实一听,匆促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
“贫道去了。”
羽士一声低喝,手上捏了个法诀,身子忽而缓缓消逝,了无踪影。
这突然的变故,可教墨客吓了一跳。
“人呢?这…道长果然是高人呐。”
…………
不提墨客在那边感慨,这边江铭已翻过了墙头,到了女子所居的院中。
“天法法清,地法法灵,真形速现,速现真形。”寻了个墙角处,他掏出开天眼符,嘴上念道起咒语,那符纸便一下无风自燃。
拿着符纸在面前一晃,马上便看到院中弥漫着灰蒙蒙的雾气。
“好浓郁的鬼气?”
江铭眉头紧皱,入目所见,小院尽被这些鬼气包围,以此推测,这男子定然是个鬼物,并且不是普通的鬼,起码也是恶鬼的层次。
“有些棘手啊。”
叹了一口气,悄声行到窗外,向里窥测。
如豆般的油灯光芒下。
黑沉沉的房中,有一妩媚男子,端坐在梳妆台前,缓缓用梳子梳理着一头如云秀发。
江铭瞳孔一缩,眯眼瞧着那男子手上之物。
那明白是把用小儿肋骨做成的梳子。
看来这恶鬼没少害过人啊。
盯着看了片刻,他忽而回身离去。
对于这类凶厉的恶鬼,江铭没有实足的把握,先回去好好想个办法。
降妖除魔也是个技术活,可不是头铁的见到妖魔就去硬刚。
像这类人,每每坟头草都一丈高了。
江铭回到那处小巷子,而后便解了隐身术,他的体态也呈现出来。
墨客正等的有些发急,看到羽士,顿时喜不自胜,匆促道:“道长出来了,您可瞧出了那怪物的底细?”
羽士眉头舒展,忽而扯住墨客的衣袖,迅速向小巷子外面跑去。
等他们跑出了极远后,才缓缓停下脚步。
“呼……刚才,曾经被那恶鬼察觉了。”江铭长出一口气,后面的话却将王实吓得脸都绿了。
笑着拍了拍王实的肩膀:“别怕,那恶鬼没追过来。”
王实发抖着点了颔首,一副惊魂不决的模样:“道长,咱们现在去干嘛?”
羽士轻轻一笑:“回去,等她自个儿送上门。”
说罢,他抬步便走,中间的王实急速追上,迷惑道:“道长的意义是,那恶鬼会来找我?”
“看来你还不算太傻。”江铭露出个赞成的眼光,笑道:“恶鬼既然被你识破的真身,生怕近两日就会对你下死手。”
王实面色丢脸,愤慨道:“我与她无非露珠之缘,这恶鬼为何不肯放过王某。”
“呵呵”,谁料,羽士闻言倒是面露打诨,“你睡了人家,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世上哪有这般的好事儿。”
“这……。”
想起那恶鬼的狰狞面貌,王实不自觉起了一身鸡婆疙瘩,同时胃中更是隐约想要吐逆。
这一遭,他真是有苦说不出,亏大了。
………………
“有鬼怪?”
柳氏瞧着面前的丈夫与中间的羽士,惊呼一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彼苍白日的,怎样会有什么鬼怪?!
莫非是的夫君,被这个游方道士给骗了。
她拉着王实到了一侧屏风背面,语气关切道:“男子,这是怎样回事?你之前可历来不信鬼神之说的,怎样将这道人领回了家中,莫不是被他给蒙骗了?!”
王实握住老婆的芊芊玉手,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道长是个有能耐的高人,可不是那些江湖骗子之流,这件事说起来,也怪我滥发善心,这才惹来这番贫苦。”
“究竟是什么贫苦,请男子细细说来。”柳氏秀眉微皱,柔声说道。
“哎,那日我出城探友,巧遇一人孤身行于荒道上,我瞧他真实不幸,便捎带他到了县里一程,又给了他些财帛,谁料,此人倒是恶鬼所化,是以缠上了我,若非遇到了这位高人,为夫此时生怕曾经危矣!”
王实眼珠儿摆布滴溜溜滚动,脸上的神色却是自责不已。
“这…这世上真有恶鬼?”
听了男子的一席话,柳氏已信了八九分,因此也吓得有些花容忘形。
王实微微将老婆搂入怀中,笑着抚慰道:“释怀吧萍儿,有道长在,那恶鬼伤不了咱们。”
“咦?”
墨客迷惑瞧向老婆,“萍儿,你身上怎么有股子怪味儿。”
“怪味儿?柳氏先是一愣,继而婉然一笑,“兴许是今儿个奴家去东街买菜之时,感染了甚么味儿,换洗了这身衣服应该就没了。”
王实皱眉点了点头。
“道长还在表面呢,先出去吧。”
说罢。
牵着老婆的小手,走出了屏风。
“内子见地浅薄,让道长见笑了。”
他抱拳一礼,有些歉意的说道。
江铭摆了摆手,笑道:
“不妨,不妨,瞧来夫人对公子可算关心的很呐。”
听了羽士夸赞,王实面露自满,那柳氏则是俏脸闪过一道晕红儿。
“萍儿,去预备些酒席来,我要好好招待道长一番。”
书生笑着对柳氏吩咐。
“是,相公。”
柳氏福了个万福,笑吟吟走开了。
而后。
羽士与书生在客堂落座,这时候,羽士忽而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公子,你可闻到厅中有一股怪味儿。”
“怪味儿?!”听到羽士的问询,王实愣了愣,旋即笑道:“那应当是内人去集市买菜时,感染些了甚么味儿,难道道长闻出这是何种滋味?”
“哈哈哈,贫道只是觉得这滋味有些熟习,宛如彷佛前不久在那边闻到过,些许小事儿,不必在意。”道士哈哈一笑,扯开了话题。
又闲聊说道:
“不知令郎与老婆成亲多久了。”
“三年多了。”王实回道。
“哦,那令郎定然晓得你那老婆最喜爱吃什么菜吧。”道士笑呵呵道。
“最喜欢的菜?”王实眉头一皱,思考一会,道:“萍儿最喜欢吃鱼儿,通常里在家时常会变着名堂做些鱼来吃。”
“那却是巧了,贫道也爱吃鱼,劳烦令郎去预备一条可好。”
“这有何难。”王实拍着胸脯,“我家厨房里有个水缸,那缸里就养着几活蹦乱跳的鲤鱼,道长既然爱好吃鱼,鄙人这就叮嘱萍儿去做。”
他说完以后,笑着站起来身子,然后慢步向家中厨房走去。
等他走后。
江铭眼睛一眯,自袖袍里翻出一张符纸,默念了咒语,在面前一晃……
“嘶……。”
他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在天眼符的加持下,面前的大厅内弥漫着浓稠的灰蒙蒙雾气,与先前那男子所寓居的宅院,普通无二。
他喵的,这些可都是鬼气啊。
………………
房舍里。
羽士与墨客佳耦各自落座,桌上摆放着五六道冒着热气的菜肴,有鱼有鸡,很是丰盛。
“奴家的厨艺欠好,道长莫要厌弃!”柳氏声音柔媚的说道。
嗅了一口扑鼻的香味,羽士笑眯眯地赞道:“贫道虽还未品味,可单凭这色香就可以判断,这些菜滋味定是极好啊。”
“哈哈,不克不及光闻味儿,道长来尝尝内人的手艺。”
王实热情的给羽士盛了米饭,顺便将筷子递了过去。
“多谢。”
伸手接过米饭,羽士点头说了声谢,先是夹起了一根鸡腿,似无心地问道:“听令郎说,夫人也喜欢吃鸡?”
王实一愣,想要闭口辩护,却忽而瞧见羽士对他使了个眼色,他虽心中迷惑,却也没有出声。
不意,柳氏倒是笑吟吟道:“不错,奴家倒是颇为喜爱吃鸡哩。”
话音方落,只听噼啪一声。
羽士撇眼瞧去,倒是王实手上的筷子滑落了下来。
“男子慢些,怎地这么不小心。”柳氏娇嗔的白了王实一眼,拾起来筷子,递到了他手里。
王实皱眉接过筷子,夷由着张了张口,看向羽士。
“啧啧,夫人的技术果真非凡呐,令郎能娶此贤妻,真实羡煞旁人,哎,令郎怎样不吃啊?快吃啊!”道士笑眯眯的啃着鸡腿,沾了满嘴的油污,还不忘招呼书生。
“咯咯,道长看起来一本端庄,没推测也会说这些讨人喜的话。”柳氏掩嘴轻笑。
哎!?
墨客瞪大眼睛瞧已往,眼中一片讶然,的萍儿,怎地跟之前有些不同了?!
“相公,吃菜啊,莫非奴家做的饭菜,分歧你的口味哩?!。”
柳氏回头瞧见男子呆愣那边,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俏脸含笑道。
王实回过神,摈弃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动机,对着老婆报一温顺笑颜:“萍儿做的这些菜,为夫都很爱好,只是刚才想起了一些事儿。”
说着,端起了一杯酒水,“来来来,道长是高朋,鄙人先敬道长一杯。”
羽士笑呵呵的与之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夹起盘子里的红烧鲤鱼,细嚼起来。
酒足饭饱,羽士婉言不堪酒力,身子也有些晃晃悠悠,似乎真的是喝醉了。
墨客忙叮嘱老婆洒扫进去一间偏房,而后将道士搀扶到了房中,谁料,道士身子刚沾着床沿儿,便自呼呼大睡起来。
“呵呵,瞧来道长尽管能耐非凡,可酒量却差的远哩。”王实替羽士掩上被子,轻笑着喃喃自语。
回身走出房间,忽而瞧见老婆不知什么时候,正俏生生站在方外。
“道长可睡了?”柳氏眼神闪过一道莫名的光华,笑吟吟说道。
王实点了颔首,“瞧来是醉的不轻。”他嘴角忽而扬起,很是自得道:“论起降妖除魔的能耐来,为夫与道长有着云泥之别,可论起酒量来,为夫可是远远压服道长哩。”
柳氏闻言,不禁掩嘴咯咯直笑。
夜色冷寂。
繁华落尽。
全部义宁县尽被笼罩在深深地黑私下,灰蒙蒙,空****的街道上,一人左手提个灯笼,佝偻着腰晃悠悠走在路上。
他腰间斜挂着个铜锣,抬起右手的棍棒,连连敲下,咣咣咣。
“子时半夜,安全无事,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
王实与老婆一番云雨后,便昏昏睡去。
迷糊间,他见到老婆披头分发,混身是血的躺在**,嘴巴张合着,好像想要对他说着什么。
“娘子…娘子……。”
他高声吆喝,可妻子却只是眼冒血泪,悲泣不止。
“这……这究竟是怎样回事?娘子,你说话,快说话啊。”
王实喊的声嘶力竭,这时候,他隐隐听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老婆溘然撩开衣衫,露出了白骨森森的躯体,“男子,家中有鬼呀。”
王实吓得大呼一声,忽而从梦中惊醒,他混身尽被盗汗打湿,呆呆瞧着面前黝黑一片的房间,有些后怕的想道:“还好,还好,是梦,这只是恶梦而已。”
他下意识试探向了身边的老婆,可却摸到了一件滑溜溜的货色,王实心下愕然,他拽出那货色,借着窗外的一点月色瞧去。
只见手上攥着的,倒是张沾着血迹的人皮儿。
王实骇的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吐出两个字。
“……娘子”。
……………………
吱呀!
偏房的门扉被人从外推开,昏黄月色下,拉长出一道狰狞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