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回 兄妹相认

她峨眉紧蹙着,似乎还在想什么心事,君天澜淡淡一笑,伸出食指轻轻抚平她紧蹙的眉头,月色下,她的唇饱满润泽,带着淡淡的诱惑,君天澜忽然心头一荡,缓缓俯下身向着她美好的柔软,一寸一寸的靠近。然而,就在他的唇即将接近流萤的唇时,一道寒光闪过,一柄明晃晃的剑已是向着他的咽喉直刺过来!君天澜眼角瞥到那寒光,一惊之下搂住流萤的腰身,身子向后直掠过去。流萤此时已经醒转过来,手臂下意识地勾住君天澜的胳膊,随着他的动作躲避着蒙面黑衣人的攻击。那蒙面黑衣人剑法纯熟,轻功极好,一柄剑在他手中舞得水泼不进。君天澜见流萤已醒,便松开流萤,自己一人独自面对那蒙面黑衣人。两人武功皆是不弱,君天澜徒手接他五十余招,依旧难分胜负,可能是两人谁也没有料到对方的武功如此高强,看向对方的眼中皆带着震惊。两人对招时,流萤便一直在一旁暗自观察蒙面黑衣人的武功招数,一番观测下来,她震惊得发现,此蒙面黑衣人的武功套路极杂,竟是根本看不出源头。君天澜手中没有兵器,应对蒙面黑衣人时便渐感吃力,流萤见此立刻抽出腰间软剑挺身加入战斗,谁知,流萤刚刚加入进来,另外三名黑衣人便如同鬼魅一般飘然而至。转眼间,四人见君天澜与流萤团团围住,包围在屋顶之上。君天澜与流萤背靠着背贴在一起,目光冰冷的注视着眼前的人,微微倾下头贴在流萤耳旁道:“他们是天下盟的四大杀手,身手皆是不凡,小心。”天下盟的人!流萤闻言心中不由一惊,目光在那带着面具的男子脸上扫过,天下盟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杀手组织,它集刺杀与侦查于一体,他们的杀手也并不是有钱就能驱使的,他们几乎从来不接江湖上的生意,成立至今他们向来是单独行动,出手从无闪失,而今他们竟然四人同时出现,到底是谁非要置君天澜于死地?不怪流萤这么想,凌霄为人低调,正面没有与任何人起过冲突,而她身为商人,虽然得罪过不少商家,但能够驱使动天下盟四大杀手的商家,除了秦初云再找不出第二人,但秦初云怎会如此?!在得知“毁”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哥哥后,流萤曾命人深入调查过天下盟,但他们行事极为隐秘小心,至今她都不知他们天下盟的总部设在哪里,不知道他们的背后头领是谁。而今他们竟然直接找上扮作凌霄的君天澜,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他们发现了眼前这个凌霄的真实身份,他们专门挑君天澜护卫全不在,而她为了以防不测将大批暗卫派往逍遥王府的时刻过来,这充分说明,他们对她的一举一动一直都在关注,一直都在暗处潜伏观察。其实,自从上来她发现“毁”的时刻开始,她就已经小心提防了,可没想到在她如此的小心提防之下,他们依然能够不动声息地掌握她的所有行踪,恐惧指数可想而知!只是,如今君天澜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逍遥王爷,到底是谁人想要他的命?难道说是君翔?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凌霄与君天澜身份互换的?为何凌霄那里没有任何消息,难道说他已经遭了不测?为了确保能够全身而退,流萤并不打算隐藏自己的实力,从怀中掏出一颗弹珠掷到屋下。弹珠在屋下炸开,一串光芒闪过,十名劲装男子手持长刀跃上屋顶,将那四名杀手团团围住。空气似乎一下子冷了许多,那带着面具的杀手毁微微旋转长刀,将月色的光折射到君天澜脸上,四人不约而同地出手,与众人战成一团。刀剑相撞,火花四溅,屋顶上只见人影飘忽,四人不愧是天下盟最顶级的杀手,即便是与流萤十名暗卫相抗衡,也依然能够立于不败之地。片刻之后,四人见难以取胜,剑光一敛,纷纷向后跃出,摆出一个菱形的阵法迎战,君天澜与流萤对视一眼,皆是心口一紧,难道这是世间失传已久的,轩辕昊与梅落雪独创的傲世剑法?四人独特的剑法攻避结合,威力无穷,变化多端,流萤那方便是十二人的组合,也丝毫占不了优势,甚至渐渐露出颓势。那四人见对方渐现疲乏,将目标对准君天澜极力猛攻,流萤见此更是豁出性命的拦在君天澜身前掩护着他。那十名男子见不能取胜,各自想看一眼,心照不宣地微一点头,摆出破壁阵法迎战,此阵法采取的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打发,攻击迅猛有余但回防能力却是不足,流萤曾经跟他们说过,若非遇到强劲对手,轻易绝不可使用此阵法,今夜他们突遇强敌,他们不顾生死使出此阵法,那威力便是流萤也是暗自心惊。当破壁阵法对上傲视剑法后,犹如流星撞上地球,屋顶一瞬间被剑光笼罩,煞气震天,不多时,剧院的屋顶被剑气所伤,众人直接从屋顶坠落在剧院的演出舞台上。流萤拉着君天澜避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台上的形式,天下盟那四名杀手见到此阵法如此拼命,心中皆是一惊,其实如今他们已经处于劣势,照理应当避走才是,但天下盟只要出手不达目的势必不会罢手,领头戴面具的男子“毁”用了破阵,打算祭出自己,持剑杀入重围。无情的长刀,在他手臂,背上,肩上留下无数刀口,心惊胆颤地看着,想出口阻止,理智却又告诉她,她不能如此!眼见一把长刀即将贯穿毁的胸膛,流萤终于忍不住以剑挑开众人的夹击,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下天下盟的第一杀手“毁”!然而被救下的毁却并没有感激流萤的搭救,相反他一掌挥出击中流萤胸口,将她打得连连倒退,众人一见慌忙营救。经此意外,破壁阵法出现了一丝混乱,四人瞅准时机,一举攻破阵法,那十人再想组合起来已是难上加难,君天澜见此握紧流萤掉在地上的软剑,加入战斗。毁将那十人交给三名同伴,自己则一人专攻君天澜,四人少了毁威力渐弱,那十人又将阵法重新组合渐渐占了上风。君天澜对阵毁,两人实力其实不相上下,但由于毁在刚才杀入破壁阵法时,身上受创过多,体力便渐渐有所不支,仅仅是一个愣神,脸上的面具便被君天澜一剑划开,掉在地上摔成两半。看着那张面具下似曾相识的残破面孔,以及血红的双眸,流萤胃里一阵翻腾,一种令她毛骨悚然的恐惧,抓住她的心生生揪成一团。失去了那面具,毁似乎失去了自己的保护伞一般,瑟瑟发抖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脸,君天澜将软剑一抖,笔直得刺向毁。流萤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张开双手挡在毁身前,看着君天澜道:“放了他。”君天澜目中一凝,稍一迟疑,便见毁推开流萤,一剑直接刺穿君天澜的胸口,长剑拔出之际,带出温热的鲜血溅在流萤的脸上,流萤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心颤了又颤。就在毁准备再次一剑了结君天澜性命之时,流萤痛彻心扉地大喊道:“哥哥……”毁笔直的身型顿时一滞,血红的双眸内风云变幻莫测,流萤缓缓走至他的身前,盯着他血红的双眸道:“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虽然你我都改变了容貌,可是你的声音我第一次听到就认出来了,你也应该如此的是不是,你也应该能听出我的声音的是不是?”毁盯着流萤的眼睛,忽然抱住脑袋,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君天澜怕他对流萤做出什么伤害,趁他发狂之际,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一掌击在毁的后颈,将他打晕过去后,自己也晕死过去。那三名杀手见毁被擒,拼了命地想要将回夺回,但此刻流萤手下更多得到消息的人已经来到剧院,将剧院团团围住,三名杀手见大势已互望一眼,从屋顶的破洞里面飞身逃了出去。战斗结束,十人悄无声息地隐了去,余下的人训练有素的收拾残局,修补屋顶的修补屋顶,整理舞台的整理舞台,清理打斗痕迹的清理打斗痕迹,不一会儿功夫,一切归于平静,让人不觉今日此处发生过一场打斗。君天澜与毁都受了伤,尤其是君天澜伤得极重,因此都被流萤安排在隐秘的场所疗伤。而她虽然也中了一掌,但那一掌却并不甚重,于性命并无大碍,看得出毁对她出掌时,留有余地并非想取她性命,到底是谁非要取君天澜的性命却并不想要她的命呢?毁对她的保留到底是自己的下意识为之,还是背后有人命令不能要她性命呢?流萤的手下有很多医术精湛的大夫,她也不必惊动京城的大夫前来为君天澜及流铭诊治,少了让有心之人获取情报的机会。君天澜伤在胸口,最后拼命拍晕流铭的那一掌,更是让他撕裂伤口失血众多,好在流萤那里有很多的名贵药材,而他自己的身体素质也好,虽然一直都在昏迷着倒是没有性命之忧。而流铭却是不同,他身上的伤倒是小事,重要的是他中了一种名为“惑心”的毒。此毒虽然不会让他**上承受什么痛苦,但是却会让他忘记自己的亲人,忘记自己所有的一切,甚至忘记自己,不仅如此,此毒还会让他性情大变,变得冷酷、残忍、嗜血,只记得和效忠他第一眼看到的给他下毒的人,并且无药可解。为了照顾君天澜与流铭,流萤一直隐身在京城郊外的宅子里没有回府,也没有再管生意上的事,至于凌霄,自然还是扮成君天澜的样子,继续在王府扮演他的逍遥王爷,他是狂躁也好,气得想撂挑子不干也好,流萤都管不了他了,只能一遍遍漠视他派人传回来的换人消息。正是因为知道凌霄的身份没有败露,流萤方才敢肯定,君翔没有发现君天澜与凌霄身份互换的事,在君天澜身体康复之前,她没有办法不顾他的安危,将他送回王府。为了防止流铭自杀及伤人,流萤命人检查了他的牙齿,取出了他口中藏着的毒囊,又命人用铁链将他锁在**。醒过来后的流铭果然狂性大发,将屋子里的一切全都摔碎砸烂了,除了那张铁质的大床,所有靠近他的人和物,无不人仰马翻。唯一能够降服住他的人,只有流萤。在郊外宅子里的流萤,披散了头发,揭下了面具,扮作儿时梳着两个小髻的模样出现在流铭面前,一下子就镇住了正在发狂的流铭。看都流萤走进来,流铭眼睛瞪直了,后来仿佛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蹲在墙角捂住自己的脸,不敢看流萤。“哥哥……”流萤轻轻唤他,拉下他的手臂。流铭将自己的脸捂得死紧,根本拉不动,流萤便放弃了拉他,在他身侧坐下来,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缓缓道:“哥哥,你那一掌打得萤儿胸口好疼。”流铭一听身子一僵,从手指缝隙里偷偷抬眼看流萤。流萤眼泪汪汪,一脸委屈地看着流铭道:“哥哥,难道你不想见萤儿吗?”流铭微微一怔,嗓音沙哑道:“你认识我?还是我的妹妹?”“是啊!”流萤欣喜道:“我们都姓流,流水的流,我叫流萤,萤火虫的萤,你叫流铭,铭记的铭。”“你骗人!”流铭忽然一把推开流萤道:“我都已经面目全非了,你如何能够认识我?”流萤跌坐在地,却并不生气,望着他道:“我那时带着面具,你不是也能认识我?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亲人,就算我们都改变了模样,也都能认出对方,哪怕是从说话的声音,走路的动作,都可以认出对方来的。”“可惜,我是个没有记忆的人,我不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每次只要一想起你,我就头疼欲裂。”流萤的话让流铭陷入了沉思,的确从第一眼看到她开始,流铭便觉得这个女孩很亲切,所以即便他的主人一再叮嘱他不要靠近她,他还是忍不住地靠近了她,甚至被她偷走了令牌也不自知。流萤叹了口气,将手搭在他的肩上道:“那是因为你中了惑心之毒,此毒会让你失去记忆的,只效忠你第一眼看到的人。哥哥,告诉我,你第一眼看到的人是谁?”见流萤如此说,流铭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将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拉下来,眸光染上一丝血红道:“不准你诬陷我的主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流萤淡淡一笑,顺着他的话道:“好,我不怀疑他了。哥哥既然想起我就头疼,那就不要想了,既然我们已经见面了,那以后我们开始重新创造新的记忆就好。”流铭默了默,忽然踢了踢脚下的脚链道:“你骗我,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亲人,否则就不会锁着我,主人是不会限制我的自由的!”流萤微微一怔,嘟起嘴吧故作失落道:“那是因为我怕哥哥不要我,丢下我去找你的主人了。”“你……”流铭转过身来从手指缝里看着流萤道:“真的这么在意我?”“不然呢?”流萤也转身面对着他道:“为了哥哥,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了,你还要我怎样,你才肯相信?”“可是……可是……你不怕我吗?”他捂住脸,始终不敢拿下双手,正面面对她。“你是我的哥哥,我怎么会怕你?”流萤放柔声音,抬手捉住他的双手,将他捂在脸上的手拿下来,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看着他脸上纵横交错,皮肉翻卷的伤痕,流萤只觉得心被狠狠地揪痛,她曾经玉树临风光彩照人的哥哥,竟然在狼爪之下被毁容如斯!“你怕吗?”流铭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害怕在她眼里看到一丝惊恐和嫌恶。可是没有,流萤眼眶里虽然噙着泪,可是一直没有掉落下来,她将他的脸捧起来,将自己光滑的脸与他可怖的脸贴在一起,心疼道:“哥哥,你看,萤儿一点都不怕是不是?”温热的泪自流铭渐渐清朗的眼中流了出来,自有记忆以来,她是唯一敢如此坦然直视他的人,虽然她的声音里有丝颤抖,但他知道那不是害怕,那是心疼。“哥哥不哭。”流萤擦拭着流铭脸上的泪痕,自己却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慌忙垂下头打开流铭脚下的镣铐道:“哥哥,萤儿给你解开铁链,你别离开萤儿好不好?”流铭看着脚下打开的铁链,看了看流萤道:“如果主子有召唤,我是必须要离开的。”“可以,但是你得带我一起去见他。”流萤知道现在她还没有与他心目中的主子相抗衡的能力,但是她可以等,她倒是要看看,把他的哥哥变成傀儡杀手的人,到底是谁!“不行!”流铭斩钉截铁地拒绝:“主子轻易不见任何人,便是见我也是带着面具的。”“那你是不是现在就想着要回去向他复命?”流萤转身背对着他,像小时候那样跟他撒气。“这……”流铭默了默,未置可否。流萤气急,站起身来吼道:“你没有刺杀成功,万一他要杀你怎么办?”流铭也站起身来,看着流萤背对着自己的身影道:“我这条命是他给的,他若是要杀了我,我也没理由反抗。”“你的命是自己的!他救你不过是利用你为他办事!”流萤气疯了,转过身来拉着流铭的手,眼泪汪汪地哀求:“哥哥,你别去找他了好吗?”流铭心口一滞,却毫不拖泥地拉下了流萤的手,缓缓道:“萤儿,对不起,我必须要去。”流萤一听,如不听话的孩童一般耍起了无赖,边哭便摇晃他的手:“不行!萤儿不管!哥哥是萤儿一个人的,萤儿不准哥哥去见他!”流铭被流萤弄得额上飙汗,忍不住劝慰道:“萤儿乖,哥哥答应你,只要哥哥还有命活着,就一定会回来找你。”流萤知他去意已决无法挽留,便也不再强留。黄沙漫天的郊外,流萤目送他离开之后,只对着空气说了声:“跟着他,务必帮我查出,他的那个‘主子’到底是谁!”君天澜的伤养了几日,渐渐从昏迷中醒过来,流萤陪了他几日,见他没什么大碍之后,便将他带回剧院,让他暂时顶替凌霄,在剧院待着,而自己则回到了流府,离开流府太多日了,她有些想念老太太,更担忧她的身子,她那身板越来越不好,稍稍有些置气便会心慌,算算前世的日子,离她离世的日子也不远了,每每念及此,流萤便会忍不住揪心,更恨不得日日夜夜陪在老太太身边,好在柳絮是个让人放心的,就算自己不在,也渐渐能在老太太面前替她尽孝了。这一日,流萤得到消息说,皇上今晚要来剧院看墨妍的新剧,流萤料想君翔还惦记着《花木兰》的后续发展,心知怠慢不得便吩咐下人好生照看着老太太,便赶回剧院安排。去时,君天澜正与墨妍坐在一起闲闲聊天,说到兴高采烈时,墨妍一拳正好打在君天澜受伤的胸口,君天澜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看着她笑得一脸宠溺。不知为何,看着他脸上的笑,流萤便再也笑不出来了,若他是真的凌霄倒也罢了,他和墨妍打闹惯了的,她和剧院里所有的人都见怪不怪了,可是她知道他是君天澜!难道,她离开后的短短几日,他们便混得如此熟悉了吗?几天前,他还跟她说,他真正喜欢的人是她,她能信吗?他看着墨妍的眼神里,分明写着男人对女人的情意绵绵,更何况她和过去的慕容潆是如此的相像,她还有勇气相信他的话吗?!“墨妍,今晚上演《花木兰》的第二场,你准备好了吗?”进了剧院,流萤也不看君天澜,直接越过他同墨妍对话。“刘老板放心,第五场我都排练好了!”墨妍朝她妩媚地笑了笑,起身轻轻踢了君天澜一脚道:“我去化妆了,待会儿给我准备好绿豆汤,下了场就要喝的。”“好,少放糖我知道的。”君天澜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墨妍转身袅袅婷婷地走了,流萤正要离开,却被君天澜抓住手腕,低声道:“她主动找我搭讪,看上去似乎和凌霄很熟,我总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流萤冷冷一笑,看着他的手道:“今晚皇上会过来看墨妍的戏,等戏散场之后,你再过来找我。”君天澜目光骤然一缩,缩回手道:“好。”当晚,君翔依旧在君天鸿的陪同之下前来看戏,这一次他显得有些轻车熟路,还吩咐人备下了千里镜,好更清楚地看清台上的表演,和人物动作表情。这次散场之后,君翔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吩咐流萤给了墨妍一千两银子的打赏,这才离开。流萤原本是想让墨妍过来谢恩的,君翔还偏偏不让,更不让流萤透露出他的身份,他低调的表示,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戏迷,别让墨妍因为他的身份影响了演出。流萤心底冷笑,面上却笑得一派祥和。送走君翔之后回来,一抬眼便看见君天澜靠在门边等着她。“随我来。”说完,流萤走出剧院,一踮脚纵身跃上屋顶。君天澜胸口有伤,此刻运不得气,只能站在下面看着高高在上的流萤,流萤暗叹一口气,纵身飞下去扶住他的胳膊,与他一同跃上屋顶。选择在屋顶与他谈话,倒并不是想要和他风花雪月,只是因为屋顶开阔,没有藏身之所,不必担心有心之人的偷听而已。两人一同在屋顶坐下,君天澜率先开口道:“你今日似乎有些闷闷不乐,是因为我吗?”流萤并不答话,问道:“你的伤口好些了吗?”“好得差不多了。”君天澜答,目光有些疑惑地看向流萤。流萤忽然伸手轻轻按在他的伤口,微微一用力。君天澜轻嘶一声,更加不解地看向流萤:“你怎么了?”他胸前伤口的潮湿隔着衣服传递过来,流萤看着掌心淡淡的红色,禁不住冷冷一笑,在墨妍面前连疼痛都忘了,他竟然还好意思跟她说,他喜欢的是她流萤!“没怎么。”流萤搓了搓手,目光看向远处的星星灯火道:“王爷离开王府已有多日,是时候该回王府了,不然会引起别人怀疑的。”“可我的伤还没有好,现在回去会让人起疑的。”君天澜微微一怔,凝起双眉道。“我看,王爷是有些乐不思蜀了吧?”流萤回眸看向君天澜,冷冷一笑道:“希望王爷回府之后,能够给流萤一纸退婚书。”“你……”君天澜眸中燃起一团火焰,抿了抿唇道:“为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墨妍?她不过是个妓女出身的戏子,我与她不过是逢场作戏……”话未说完,君天澜顿住了,因为他看见从阁楼里爬上来,手里拎着一大罐绿豆汤,正准备晃晃悠悠向他们走来的墨妍。听到君天澜的话,墨妍的眼里有什么破裂开来,尴尬地笑了笑道:“对不起打扰了,我先下去。”说完,墨妍就又钻进阁楼踩着楼梯蹬蹬蹬的跑下楼去。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君天澜看向流萤眼眸黯了黯,微微勾唇一笑道:“你故意的是不是?”流萤毫不避让地看向他的眼眸,冷冷一笑:“是不是故意的,有关系吗?难不成你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敢负起责任吗?”说完,流萤不等他回话,转身便下了楼。刚下了楼,流萤便发现秦初云笑意盈盈地站在大厅里等着她,但凡是在恋爱中的男女,都会生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即便是飘然出尘若秦初云也不例外,他知道剧院每晚散场的时间,知道流萤今晚过来,他是算准了流萤此刻有空而且还没有休息,所以得了空便在此时赶过来见她。看到君天澜正楼梯口下来,流萤毫不避讳地便招呼秦初云回自己屋里相谈,完全漠视君天澜眼中几欲喷出的火苗。她一直在为前世的情困扰,一直放不下忘不了,却没想到到头来这仅是她一个人的天荒地老,她前世的爱人,今世想要的不过是利用她今世的背景,他心中真正在意的人,从来就只有慕容潆一人而已!和秦初云在一起,永远是那么得纯粹,没有利用,没有心机,喜欢了就是简单地喜欢,欣赏就是纯粹的欣赏,她不用去想他话里的含义,不用猜测他说每一句话背后的真正用意。两人在一起见面,所谈的,更多的是生意经,如何将生意做到楚国、漠国去,如何汇通天下,异地存取银两,说到这些,两人眼里都掩饰不住对对方的欣赏。只是,在这一次会面的最后,秦初云提出了一个他期待很久的问题,什么时候能让她见见她的芦山真面目。流萤哑然,说真的,她虽然知道自己的真面目要比现在这张黑不溜秋的脸好看不知多少倍,可是她还是怕他会失望,怕他看到自己就是流萤之后,会一脸惊骇,对她说:“怎么会是你?!”那时候,她情何以堪啊!“如果你真那么不愿意,那就算了!”秦初云闷闷低头偷笑。流萤大怒,反问:“你笑什么!”秦初云终于憋不住,捂住肚子笑道:“我在想,你那真面目是不是比这张脸还见不得人,如果真是如此,我不见也就算了,省得晚上做噩梦!”“去你的!”流萤扑上去就掐他脖子:“本姑娘就是丑了,怎么了,你爱娶不娶!”流萤原本想君翔下次来恐怕至少要等上三五日了,谁知,君翔仅隔了一日便派人来通知流萤,他晚上会过来看戏。好在墨妍每天都有在认真排练,所以拉上台也便没什么困难。第三次来,君翔没有再和君天鸿一道,自己带着几个贴身侍卫便来了,走时依旧给墨妍留了打赏,依旧没有见她。日子一天天过去,君天澜的伤也渐渐好了,自从那晚从屋顶下来之后,他与墨妍及流萤都没什么话聊,见了面不过点头一笑而已,流萤偶尔能见到他眼底的落寞与惆怅,却不想再与他说什么,该做的、、能做的,她依然会为他去做,只是那颗心却是不能给的了。等到伤大好之时,他同流萤说了声,便同凌霄换回了身份。凌霄恢复自由自由之后兴奋得不得了,第一时间跑回来见墨妍,却发现墨妍对他冷冷淡淡的,态度大不如前,心里恼得更不得将君天澜拖回来剥皮抽筋!渐渐地,君翔成了吉祥剧院里的常客,墨妍的每一场演出,他都一场不落地看完,他彻彻底底地成了墨妍的戏迷,每日早朝脑海里都能想到墨妍的飒爽英姿、一笑一颦,在他的心目中,墨妍骄傲可爱,既懂事又乖巧,不会像他后宫里那些女人那般无趣,每日只知道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从未走出包厢去和墨妍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向流萤打听过一次墨妍的消息,流萤原本以为君翔只是喜欢上了看戏,却不想再一次墨妍表演完毕后,君翔直截了当地对流萤道:“你戏院里那个叫墨妍的丫头朕看中了,要带进宫去,你去帮我安排一下。”流萤当即如遭雷击,怎么也没想到君翔对女色向来没什么偏好的君翔,会对自己如此说,一时之间愣在原地,竟完全不知该如何应答。------题外话------不出意外地话,明日最后一个男配出场,娘啊,完结的曙光已经在向我招手了,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