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等同视之
茸港的建设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温理很快就投入了进去,但温理并不打算自己出面,从作坊的建设到与商贾碰面全交给了二师,翟殊是不愿意做这些的,他只是喜欢研究图纸,但不幸的是温理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他拿出更多前世的东西,原本想要精进一步再写首诗巩固窥视立德的想法也搁置了。
好在二师确实是一位值得信赖的管事,按照温理的意思打出了九聚门的名号,招揽各处好手,不入流的九家子弟,有的从事白糖生意,有的继续守着茸港。
不出多久,茸港换了新主家,九聚门的名字也开始出现在城南诸多帮派的视野里。
温理自然是门主的不二人选,翟殊婉拒了副门主,二师也表示自己不入流实在不好拉低了门派的档次,因为是农家子弟,故此暂时做了农堂的代理堂主,只等以后退位让贤。
让九聚门分为九堂是温理的意思,一来便于管理,更重要的则是摆给外人瞧瞧九聚门在姑苏布局的野心,加上翟殊一位窥视尚同的坐镇,他人也不敢小觑了去。
忙完了这些,温理这才来到了母亲的屋外,这些日子倒是疏于见母亲了,离开温府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温理知道母亲一定不太适应。
推门进去,温理便看到了母亲直勾勾的盯着一个食盒发呆。
温理觉得眼熟,稍稍凑近些轻轻打断母亲,问道:“这是温府送来的?”
宣懿见儿子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下子竟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说道:“不是,他们又不知你在茸港,这是我出府的时候,瑞哥儿派人送来的,里面是一些糍粑,还有一封信。”
“见你忙,母亲也不愿与温家再有瓜葛,索性前些时候没有给你。”
温理知道母亲的心病,于是轻拍母亲的后辈,轻声说:“无碍,他不是个简单的,我不想跟他有过多的牵扯,信中怕是要跟我亲近之类的话吧。”
温理猜到母亲一定会先看信的内容,因为她比自己更不相信温家。
宣懿见儿子已经知晓:“理儿怎么知道,信中他说若是你有空差人去趟温府,说是要与你好好攀谈一番。”
“他恐怕没有按照温槐的意愿选择儒家,他入了别家,而且入流了!”
温理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怎么会!”宣懿也有些震惊,按理说温家人是不被允许学习其他流派的。
“他那日刻意躲避出手,见局势不妙毅然离场,以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放掉任何在温家改变自己实力的机会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实力。”
“而在他跟我的攀谈中,我能感觉出来,他没有儒家特有的气息。”
温理解释说。
“那他……”
“他母族房氏如果我没记错家中有位法家的表兄,三年前飘雪时分来过府上,那时我与温琜端过糕点。”
温理大胆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他记得那个男人,很难忘记。
宣懿点了点头:“既然他也并不与温家一条路数,可能帮衬儿?”
“只怕去见他他也是这般说辞,但孩儿终究与他不同,他是四房嫡子,也就与温家传承相干,轻易不会歪斜。”
“有道理。”
宣懿认真想了想,明白了其中的因由。
温理看了眼母亲,然后小心的开口道:“母亲,宣氏的事,恐怕要等些日子。”
其实温理最但心的就是不能为母亲早日报仇,但他需要让母亲知道,他始终不会忘记。
宣懿一听儿子说起这事,紧紧的抓着儿子的手,信誓旦旦的说:“理儿不要冲动,宣氏虽被灭族,但西州之后朱家已然记住了温家,温家若在江南出事,你会很麻烦!报仇一事,万莫再提!”
温理刚要说些什么,又想了想压制了下去,轻轻的点了点头:“温松没有理由不给宣氏陪葬,但儿子也不会让他轻易害我,母亲放心!”
温理又与母亲交谈了几句便离开了,临走时拿走了温瑞的信。
他突然想到,温瑞似乎也并不是不能交际,至少在人脉上,姑苏城温家二郎的名头还是好用的。
自己要寻找人才,自然也就不能局限在城南一角!
第二天,温理就派人找上了温瑞,温瑞显得十分热情,着急忙慌的派人说要在临江楼请上温理一顿。
二人在临江楼雅间内碰了面,让温理没想到的,温北柔竟然也来了。
“九弟!你来了,快快快,可担心死二哥了,那日你伤的那般重,为兄拦不住那位银发小哥,若不然定不会放你出府,好生为你医治!”
温瑞一见面就慷慨激昂的拉着温理一顿输出,温理也始终好言奉陪,只是一道面具,还是让温瑞明白,二人之间的嫌隙。
一旁坐着的温北柔静静地一眼不发,安静的听两兄弟谈起陈年往事。
聊到兴处,温瑞突然开口问温北柔道:“小六你还记得否,那年我父亲让我一人去给姑舅贺寿,你还偷偷溜进马车藏在箱子里,若不是温理半路发现救了你,怕是我回家都要被打个半死!”
温北柔小心的回忆,记忆里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总觉得很是模糊,一时间也只能点头。
温理听到这事儿却是脸色一变,四房不知道,他记得很清楚,那年自己不知怎的惹了温松不悦,被罚了在府里做仆役,直到救起温北柔,众人才发现自己,寒冬之下,自己单衣骑马绕过大雪封住的官道寻医。
但回到府里,温松是怎样打辱母亲的,温理历历在目。
温北柔是高高在上的嫡女,他是卑贱的庶子。
于是温理说道:“陈年旧事,我都不记得了,六姐怎么会在意。”
“我记得的!”
温北柔着急的解释道。
温瑞也发现自己好像触到了什么不该说的,怎的老九说话语气不大对。
于是赶忙转移话题:“老九说的对,陈年旧事,记得这些又有何益,来来来,吃酒吃酒。”
但温理却在一旁淡淡说道:“有些事,还是记得的好。”
温瑞,温北柔具是一愣,对视一眼,没有说话,而温理也直白的继续说:“我从温家出来仍然愿意见二哥,二哥知道是什么意思。”
温瑞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啊,当然,九弟仍是我们的九弟,来找二哥吃些酒,吃醉了二哥再请你去雁回楼听曲。”
“我那日说的明白,我是温理!”
意思是温理不是任何人的九弟。
温瑞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这才正视起来眼前的温理,试探的问道:“理哥儿是?”
“我的意思是,温家与我,还请温兄等同视之。”
温瑞骤然明白,眼前温理,已然不是温府里的鹤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