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永可是永已经不在了,为什么霓裳会对倾斜说出那番话?是临死前的错觉,才把倾斜当是永?可是他也常把永的身影重叠在倾斜身上,他们委实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但倾斜不可能是永的!那冰冷身体的触感他记得太清楚太过清楚了这时门铃骤响。他浑身一抖。会是谁?甚少会有人来找他,尤其是在这横风横雨的时候。是倾斜吗?可是他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来。

打开门,门外真的是倾斜。虽然多少估计到是他,但还是哧了一跳。缘于那男人的样子太哧人本来便已长着一副令人退避三舍的容貌,整个人被大雨淋湿,表情阴沉,像是从水塘出来的水鬼。

“我可以打扰你一会吗?”再加上一把如机械似的嗓子洛煌不由得兴幸自己没有心脏病。“进来吧。”得到允许,倾斜踏进屋内一步,却又止住步履。

“湿了”他看着踏下的一滩水迹。“不要紧,反正我也好久没清洁地板了。”从永死去的那天,他就没有再为这屋打扫过,也没有为这屋布置什么了。

洛煌让倾斜坐在椅上,然后从抽屉中拿出一套休闲服。凝视手上的衣服好几秒。倾斜和永的身形相仿,所以只好拿永的衣服给他更换可是,这是永的衣服

他把衣服揽入怀,头埋进柔软的质料中。让倾斜穿上永的衣服,真的不要紧吗?要是永的话,他一定不会介意况且倾斜他想及此,他猛力地摇头。在想什么!?倾斜不会是永!“你先去浴室擦干身子和更换衣服吧。”

他把手上的休闲服和毛巾递给呆坐一边的男人。还真有点不愿意,感觉像是有人要侵占属于自己的世界,但任由客人在自己家里湿着身子,又未免太不近人情。倾斜迟豫了一下。他知道这些日常的东西全都是洛煌的宝贝阴沉凝重的脸色缓和了一点。

“谢谢。”他接下了。洛煌已经不嫌弃让他穿上那个人的衣服,要是他还拒绝的话就太不适抬举。走进浴室,他忽然奇怪自己为何会知道这些全是那个人的衣服。

修长高挑的身躯,穿上白色的休闲服,带着一身湿气从浴室出来。俊美男人看见坐在厅中眼神着魔似的看着自己的男人,他一呆,问:“煌?你没事吧?”

明明人在眼前,声音却似远又近。“洛煌?”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男音登时惊醒了洛煌,可是下一秒间又让洛煌怔忡。一模一样穿上永的衣服的倾斜,除了那张脸以外,与永无异“你其实不喜欢我穿上他的衣服吧。”

被他说中了,洛煌霎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但当他发现眼前的男人疲惫的神情,不禁为自己的想法内疚。“不是。”“对不起,我不想打扰你但是我没有朋友”“我明白。”

“我也不想回家回去我只有自己一个人妻子和孩子也没了,连记忆也没了本来有妻子的陪伴,我不在意自己的过去一片空白,可是连她也走了我什么都没有一个人好可怕”

他的思绪好混乱,道出的语句杂乱无章。洛煌想安慰他,却又不知从何安慰起。再说自己是那个间接性害他没有了妻子的人。“你不恨我吗?”隔了半晌,他不禁问。倾斜彷佛没有预料到他会这么一问,呆滞一下“为何?”

“要不是我突然松手,你的妻儿就不会”他说不下去。两条人命竟然因为他无意的松手便消逝他不可能不内疚。可是倾斜却道:“真要算的话,我不应该明知道妻子不喜欢,还硬要来找你。;要是永相随没有死,她也不会和我扯上关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洛煌一楞“你知道?永和你妻子的关系”

“该知道的也知道。”说这番话的时候,洛煌听得出倾斜的无奈与心酸,心底泛起一股违和感。

如果是永他绝对不会流露一丝一毫的伤感让别人为他担忧可是下一刻,倾斜的话又让洛煌迷惑“对不起我不想告诉你的,我不想你担心。但是我真的累了很累尤其是妻子死去后,有些零碎的片段总是浮现于脑海内。

睡着的时候,有时会梦到在牢狱的场景,有时又梦到穷困的生活环境我每晚都睡不安稳,快要被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逼疯了!”窗外雨声与狂吼的风声取代了室内的肃静。即使双方也无言,但彼此的内心早已如同窗外般刮起了狂风。

难道倾斜真的是怎么可能可是如果是真的呢?一个人再怎么相象,也不可能连一举一动也况且从倾斜断续的记忆和霓裳说过的话来看倾斜就是永!?倾斜是永?永没有死?永仍然在我的身边即使只是猜测的念头,却已令洛煌灰死寂的内心雀跃起来。

即使,他的内心深处仍然清楚记得恋人在自己怀里逝去时,那冰冷的感觉。即使,他明知道有不对劲的地方,却依然选择忽略。“一起生活吧。”曾经,有一个男人这样对他说。

这天,他对另一个男人这样说。当初,男人这样对他说的时候,他欣喜若狂。可是,他对另一个男人这样说的时候,男人却苦笑

“你不用补偿什么,那不是你的错。”不谨是补偿,而是想更加接近倾斜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永!?“就当是让我的心舒服一些吧好吗?”

如果是永的话,他一定会答应。倾斜沉思。其实倾斜答应了不代表他是永,只不过,

只不过,他不答应的话,他就一定不是永。会吗?他会答应吗?最后,洛煌嬴了。洛煌与倾斜开始了他们的同居生活。

也许有个人陪伴着,洛煌的精神好了不少,与“以前”的他无异上下班,回家吃饭睡觉。惟一不同的是,预备晚餐的工作落在倾斜身上。倾斜由于样貌突兀,难以找工,于是便在家里负责打扫和烹调。

洛煌没有收倾斜一分一毫,他也不缺那点钱毕竟,永相随生前留下了一笔巨款给他。只是,和倾斜一起生活的日子中,却令他越来越迷惘。很像永无论是言行举止,或是习惯等等。

有些时候,他还以为时光倒流,回到和永一起生活的日子那些既酸又苦、却又有着能够回味一生的甜蜜的日子。刻骨铭心,这一辈子也不会遗忘。最爱的你

“洛煌?”独有的轻唤,把发呆中的洛煌唤醒。他望进那双黑黑沉沉、彷佛有着数之不尽的心事的眸子。

透过那双眼眸,他看到那个向他温柔地笑着的俊美男人。漾开阴霾尽去的笑容,如拨开云雾后的阳光般照进那双黑沉眼眸,照亮了那黑暗的空间。倾斜失神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眼中好像有簇火焰,越来越炽热。洛煌有点羞涩地调开视线。

如果倾斜是永,他早已经凑上前去,热烈的拥吻永。但倾斜不是不,该说他不确定奇怪怎么他觉得有什么在逼近自己?还有,本来照射在脸上的灯光暗了一片。

难道眼角余光突见逐渐逼近的双唇,心跳慢了半拍。要接受吗?“有什么事吗?”当快要接近他的三寸范围内,他稍稍不自然地问。那压逼感一顿,然后远离了他。

“没什么,”那把暗哑的嗓子,此刻好像更沙了“我以为你脸上有点脏,看真些原来只是尘而已。”

“喔”他有点无措地抹了抹脸颊,附和倾斜的藉口。为什么会拒绝他事后,洛煌重复地想着这问题。倘若他接受了这吻,十之八九也会发展到床上。如果对?方是永,他早已为永难得的主动兴奋个半天。但如果他不是永呢?在双唇接触之间,这个念头毫无预警地窜入脑中,使他犹豫。

如果倾斜不是永番外篇---最后的秘密永相随八岁,杀!杀!杀!为什么要出卖爸!?你这个女人!我不会饶恕你!就算你是我的母亲,我也不会饶恕你!

他一刀一刀地插进母亲的身体里,鲜血飞溅,血腥冲天,小小的、本该童真的脸,却已是狰狞骇人。男孩笑着哄弟弟们睡觉后,他静静地坐在屋外的街角,发呆似的,然后脸上漠然的表情逐渐扭曲。

彷佛身边有什么,他惊惶地缩成一团,细小的双臂包围自己的身躯,抖震着。泪水倾涌而出“爸爸你在那里相随好惊啊相随杀了妈妈”

永相随十一岁,在黑市拳击的擂台上,男人并没有因为对手是小孩便留情,拳拳击在男孩年幼的身体上。

男孩智慧过人,他最后运用技巧和自身的优势胜出,得到一笔奖金。弟弟们兴奋地拿着男孩新买给他们的玩具,看见弟弟们玩得开心,男孩笑得灿烂。

夜里,在无人的街角,男孩跪在地上。“好痛好痛全身都好痛我不要再去好恐布会死的再去会死的”男孩怕得哭了出来。

“不可以不能不去不去的话会没钱不能让恋他们受苦”他咬着唇,似是在克制着自己的恐惧。“永相随!你不能怕!恋他们需要你!你要振作啊!”永相随十四岁,女人的呻吟声伴随着少年身体的律动越发高昂,最后只余下喘息。

性事后,少年得到了一笔钱,然后把和女人xìng交赚来的钱来支付爸爸所住的精神病院的费用。“相随身上有味,不喜欢。”本来被他拥着的弟弟在少年身上嗅了嗅,皱着眉头跳出他的怀抱。

“咦?不会吧?别讨厌相随啊。”少年笑容不变,开玩笑地追着弟弟作势要抱他,弟弟赶忙逃开,发出一连串笑声。

在弟弟们沉睡后,少年在井边不断淋着冷水。他用刷子猛力地在身上刷着,皮肤刷得出血。弟弟讨厌他弟弟讨厌他弟弟讨厌他少年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请不要讨厌相随永相随二十岁“对不起相随我撑不住你快走今天你出狱我和你一起很开心可是我已等不到出狱了”男人喘着气说“相随我真的好爱你”男人在年轻男子的怀里断气。年轻男子把男人尸身交还给狱警后便出狱。弟弟们和好友开心地迎接他,和他兴祝。年轻男子从头到尾都是笑着。

“你们先吃,我去一去厕所。”在兴祝他出狱的餐厅里,年轻男子笑着离座。进入单人的厕所里,锁上门,拧开水龙头,水声马上在厕所里响起。年轻男子那无瑕可击的笑容立时粉碎,抬起头,镜中的他红了一双眼睛,再也笑不出来。

“不能哭,你不能哭,他们会担心的。”年轻男子对着镜子的自己,沙哑地道“可是阙死了他死了啊”他猛力地摇头“不行!你一定要笑!只要你笑的话,他们才不会担心,他们才会笑啊!”努力地扯开笑容,但年轻男子不满意“不行要再开心点不好,再来对,要这样笑”永相随二十二岁,男子默默伫在弟弟的房前一整晚,听着从房中传出来那悲痛的哭声与凄凉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