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大战将至
十万深山。血煞门。
月冕坐在宫殿的最高点,喝着她最喜欢的玉釀花汁。
她舔了舔嘴唇,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肥大的衣服遮挡不住她美妙的身躯,一截香肩和精致的锁骨露了出来。
将衣襟稍稍整理的一下,她秋水般的眸子看到远方腾起的火光,火光将天空的云染成了橙红色。
“林逸真的不是一个老实人呢,口中说着帮我对付暮雪,背地里却把我的铸造房烧了,哎,果然男人都不可靠!”
她轻巧地站起身,忽然眨了眨眼。
一个身影出现在她身后。
“不要说话,让我猜!”月冕没有回头,而是笑道,“我明明告诉长生,不能让任何人接近我,而你却能避开他的目光,我猜,你是罂粟!”
“你好聪明,又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实在迷人。”来人笑道。
月冕转过身来,看到了那个男子。
男子穿着血煞门的长袍,但又和普通弟子的不同,在他的胸前没有三滴血图案,而是一朵怪异的罂粟花。
那罂粟花就像是顽皮的孩子随手画的,花瓣画成了花蕊,凌乱地充斥了长袍的半边。
男子长得很美,他说不上英俊,但足够称得上美,柔和的五官带着妖魅,额头同样纹着一朵罂粟。
“我喜欢听任何人的奉承,除了你之外。”月冕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他。
“哦?为何?”
“罂粟很美,但是有毒。你的话很甜,但也有毒,不要对我笑,你笑的越甜,我越想杀了你。”
“可我只会笑啊,我出生的时候就在笑,我也想知道,哭是什么感觉。”
“很可悲。不过我知道你除了笑什么都不会,所以到现在我都没有杀你。”
“感谢圣女不杀之恩!”罂粟对着月冕作揖,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你总该知道,在我不想见到你的时候,你忽然出现绝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我当然知道!正是因为你要见我,所以我不敢等你传唤,这才匆匆跑来,你看,我头发都没有来得及梳。”罂粟笑着,指了指自己飘逸长发。
“你说我要见你?”
“对啊,我有心灵感应!就算我不来,不用一盏茶的时间,你就会让李长生找到我,然后让我带着人,去流苏阁做客。”罂粟笑眼微抬,看着远空被火焰染红的云朵。
“你很聪明,也正是因为聪明,你才能成为血煞门的新掌门。不过太聪明了,并不是好事。”月冕轻哼一声。
“我有时候也很蠢。”
“什么时候?”
“看到你的时候,”罂粟笑的眼睛眯起,“答应帮你进攻流苏阁,难道不是我办的最蠢的一件事吗?”
“你一点都不蠢。吞并流苏阁,夺走流苏剑,这都是你的目的。而帮我杀暮雪,只是你做的顺水人情。”
“顺水人情也是情。”罂粟的笑眼中,忽然多了一抹冷意。
“既然你知道我要找你,那么你做好准备了吗?”月冕挑了挑眉,问道。
“当然!”罂粟将手指塞进妖魅的双唇,吹了一声口哨。
忽然间,一只巨兽冲天而起,状如鹌鹑,却比鹌鹑高大万倍不止,黄身红喙,长喙弯曲如铁钩,闪烁着森冷的金属光泽。
那巨兽抬头一呼,传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吼嗷!”
嘶吼声中,上万血煞门弟子忽然涌出。他们都穿着血煞门的黑色长袍,整整齐齐排列在宫殿下。
看着连绵无尽,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月冕忽然笑了,道:“虽然你很烦人,但是做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我们都在等圣女的指示。”罂粟笑着行了一礼。
“还需要指示吗?立刻踏平流苏山!”月冕声音忽然一冷。
圣兽肥遗又是一声嘶吼,俯冲而下,巨大的身躯直奔月冕而去。
宫殿下,李长生忽然起身,几个起落间来到宫殿顶端,抱住月冕纵身一跃,便踩在了肥遗的头上。
肥遗贴着宫殿滑行一段,猛然腾空而起,在空中略作盘旋,便化成一道光,向着流苏山的方向飞了过去。
看着肥遗远走,罂粟挥一挥手,上万血煞门弟子纷纷上马,黑色的群马汇成一股浪潮,冲出了血煞门。
在震耳欲聋的战鼓与号角声中,罂粟笑着,他的背后忽然生出三对猩红色的羽翼,羽翼一震,他便悬空而起,像滑翔的燕子般,追着月冕而去。
十万深山内,所有的妖兽都躲藏起来,在轰鸣的马蹄声中瑟瑟发抖。
也有强大的妖王探头观望,看到空中的罂粟后,吓得牙齿打颤,立刻将头缩了回去,再也不敢露面。
流苏山上,云中鹤在通天殿内焦躁地来回踱步,他隐约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目光落在大殿上的八位长老身上,他沉声问:“各脉都做好战斗准备了吗?”
“都做好了,掌门!”
云中鹤还是不放心,看向九长老。王耀阳死后,朝阳峰暂时交给了九长老白鹭管理,他担心九长老无法将那些朝阳峰弟子团结起来。
九长老叹一口气,道:“掌门不必担心,朝阳峰弟子都是受王耀阳蛊惑,此刻幡然醒悟,愿为流苏阁效力!”
云中鹤这才点了点头,道:“各脉的法阵都已布好,只等血煞门的人上钩了!我已经排天赐去流苏城清理血煞门众,目的就是向血煞门宣战,相信他们得到消息,必定会来攻山!”
这时,坐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暮雪冷冷道:“听说你把流苏剑术教给了天赐,还把自己的流苏剑一并送给了他,难道你要靠他给你守山?”
暮雪虽然语气中略带讥讽,但她的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死月冕!血煞门大举攻山,如果流苏阁溃败,她根本没有希望在血煞门中的保护中暗杀月冕。
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流苏阁大胜血煞门,失去血煞门保护的月冕,自然无法活着离开。
“什么?掌门你把流苏剑给了天赐?那你要怎么对付血煞门的门主?”四长老大惊失色。
“十五年前流苏阁和血煞门之间的恶战,正是掌门靠着流苏剑胜血煞门主半招,让他仓皇逃窜,我们才能势如破竹,一举拿下血煞门!如今掌门将流苏剑给了天赐,我们该如何对付血煞门的门主?”
看着诸位长老惊慌的样子,云中鹤眉头皱了皱,他犹豫片刻,出声道:“莫非你们觉得,凭我就能打赢血煞门的门主?”
“为何打不赢?十五年前,不是同样打赢了吗?”
“你们知道血煞门的门主是谁?”云中鹤忽然问。
“这……自然是血柒啊!”
“不是,血柒被他的徒弟杀了。现在血煞门的门主,是他的得意弟子,罂粟!”
罂粟……
这个名字说出来,所有人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他们忽然想起十五年前的情景,在云中鹤打败血柒之前,有一个少年所向披靡。
那少年始终挂着笑容,流苏阁上下,没有任何年轻弟子是他的对手。
当时被成为流苏阁未来百年希望的林逸,也正是败在此人的手下,从那以后,林逸便成了废人,一蹶不振。
十五年前的罂粟已经足够强大,十五年后,他会到什么程度?
他能杀死自己的恩师血柒,证明他的实力必然不在云中鹤之下,如果大胆猜测,恐怕云中鹤在他手下,根本坚持不了几招。
“嘶……”
通天殿内,几名长老倒吸着凉气。
“掌门将流苏剑交给天赐,难道是指望他对抗罂粟?他虽然拥有无命诀,但毕竟只是琴心境一阶,根本没有可能打赢罂粟啊!”
云中鹤沉默片刻,目光依次扫过议论纷纷的长老们,低声道:“你们以为我在流苏山各脉布下的法阵是为了杀敌?”
他顿了顿,摇头道:“其实那是聚灵法阵,能将流苏山上的全部灵气汇聚在一起,再通过我的力量将灵气转移到天赐身上。天赐不仅拥有无命诀,还领悟了流苏剑术,想赢罂粟,我们必须靠他!”
他说着,目光在大殿内巡视一番,忽然惊觉,大声道:“林逸呢?我不是派人传唤他了,怎么还没过来?”
“不来便罢!落日峰没有人手,而他林逸自甘堕落,早已废了大半修为,来与不来,对大局没什么影响。”大长老段锋冷哼一声。
“不!林逸虽然被罂粟击败后心如死灰,泯然众人,但他对奇门遁甲的领悟却在我之上!结成这样大的聚灵法阵,我需要他在旁边监视,此战关乎流苏阁的存亡,不能有任何差错!”云中鹤大怒,喊道,“九长老,你亲自去,务必把林逸给我带来!”
九长老也不多言,立刻起身,御剑直奔落日峰而去。
落日峰上。
林逸慵懒地躺在房顶,喝着闷酒。
他很少喝酒,甚至可以说,他从不喝酒,但今天他破了例。
房檐下破碎的空酒罐遍地都是,也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
此刻他双眼通红,不断打着酒嗝,摇了摇最后一坛酒,再也挤不出一滴来,他用力将酒坛丢下去,颤抖的手指摸索着,终于摸到了身旁的狗尾巴草,晕晕乎乎地塞进嘴里。
“林逸!你在干什么!”九长老落在房顶,看到林逸的样子,不觉大怒。
“众长老都在商讨如何对付血煞门,你却在这里酗酒?”
“我又不是长老。”林逸叼着狗尾巴草,含含糊糊的话从牙缝中挤出。
“难道你不是流苏阁的人?你忘了八长老是怎么死的了吗?”九长老用力拉起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吼,“罂粟!杀害八长老的凶手罂粟,马上就要带人攻打流苏山了!”
“滚!”林逸猛地推开九长老,他醉得一塌糊涂,站立不稳,但仍旧伸出食指,指着九长老。
“我要杀了他!”
林逸说完这句话,噗通一声栽倒在屋顶,又滚落屋檐下,狠狠砸进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