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如此说？”

看着北宫琳惨淡的脸色，蒋天明满腹疑问。

“接下来,我说的东西都是我个人推算的结果，你就当我是胡言乱语吧。”

北宫琳长叹一声，话到嘴边犹豫半晌，终于说出了口。“毕竟，钦天监人才济济，我实在算不得什么人物。”

随后，他自嘲地满上一杯酒。

“我是掌管古往今来一切史书的，我在其中发现了秘密。”

“自从开天辟地以来，一共发生过五次灵气重置。”

“第一次，在鸿蒙时代，距离现在六千年。”

“第二次，在上古时代，距离现在四千年。”

“第三次，距离现在两千五百年。”

“第四次，距离现在一千二百年。”

“第五次,距离现在五百年。”

蒋天明眉头紧皱。虽然他不了解这段历史，但想来北宫琳在这种大事上不会出差错。

问题很明显，很严重。

“……你发现了吗？速度越来越快了。”北宫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如果说这是一场牌局，现在，打牌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按照这种速度发展下去,会怎样？”

蒋天明脸色凝重。还没等他回答，北宫琳继续道：

“会不停‘洗牌’，周期缩短到两年一轮回？一年一轮回？甚至一个月一轮回？”

“那人间可就惨了，永远处于无序的六界乱战状态。”蒋天明叹气。

“我是怕，撑不到那时候,就会有更恐怖的事情发生。”北宫琳摇了摇头。

蒋天明一惊，六界乱战，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六界乱战……毕竟还有规律可循。”北宫琳道，“如果周期缩短到一定程度，突然不按这规律出牌了，怎么办？”

“是谁在控制灵气的重置？如果它不想继续牌局了，会发生什么？”

“我们是不是……会被一种更高层面的存在，放弃？”

“放弃之后又会发生什么？被别人接手牌局，还是……整个牌桌都会被掀翻？”

说罢，北宫琳抬头仰望酒阁雕花的天花板，仿佛视线能穿透一切阻挡，直入宇宙尽头。

蒋天明说不出话。

他从没考虑过还有这些问题。

“更让我感觉不安的是，【九增灵眼】的出现。”北宫琳继续道。

“什么东西？”蒋天明一愣。

“九增灵眼，就是嬗天神教信奉的东西。”北宫琳解释。

“这是钦天监刚刚给它定下的名称。嬗天神教制造死亡，是在给这东西引路。”

蒋天明追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灵气重置跟它的出现有没有必然联系。”

“我们关于它的一切资料都是空白，只知道，它使用的力量跟六界之内的灵气完全不是同一种东西。”

“你是跟它打过交道的，你清楚。”

对……蒋天明想起那种根本无法被杀死的尸体……

“这次情况危急，非比寻常。灵气即将重置，又有这种未知的东西在虎视眈眈。”

“它的力量很强大，粗略估算，已经达到神佛的程度。”

蒋天明心中一惊。

“我们不知道，九增灵眼究竟是孤立的存在，还是说，这种东西有许多。”

北宫琳眉头不展。

蒋天明道，“神级的存在，被两位大人解决了？那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啊，钦天监有这样的高手……”

“怎么可能？”北宫琳苦笑一声。

“你以为他们解决了九增灵眼？”

“他们搭上了钦天监最强大的法器之一，不过是暂时挡住它的视线而已。”

“深渊般的裂缝还在，那只巨眼也还在。只不过，补天练短时间内迷惑了它，让它无法锁定我们而已。”

“这只是缓兵之计。嬗天神教不会善罢甘休的。”北宫琳叹着气。

两人沉默地喝酒，苏旭在两人脑中不停打转。

片刻之后，蒋天明开口；“我有一种猜想。”

“洗耳恭听。”

“嬗天神教的力量十分古怪，跟我们使用的灵力绝对不是同源。这来源应该就是九增灵眼。”蒋天明道。

“会不会是，中州世界的灵气循环速度加快，嬗天神教在世界之外找到另一种灵气供应的源头，将它引入，这个世界，试图借此逃出循环？”

北宫琳皱起眉头倾听，“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就麻烦了……”蒋天明啧了一声，“万一九增灵眼的灵气充足道无法估量，那我们不就完蛋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能如此了。”

突然，北宫琳望着窗外的日光，一声惊呼。

“哟，不知不觉，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今日还有公务在身，不能多聊。钦天监的午休时间就是这么短。”

北宫琳道了声抱歉，匆匆结账离去。

只剩蒋天明一人享受剩下的美食，他没有公务，又不用花钱，应该是最惬意的了。只是北宫琳刚才的话还在他脑子里萦绕，他实在没心思品味京城的特色美食。

过了中午头，四周阁子里的食客渐渐散去，蒋天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下楼闲逛。

天塌下来有人顶着，钦天监高手如云，就算要顶，暂时也轮不到自己。

“还是看看京城的玩意儿吧，挑几样带回去……毕竟我马上就要调任了，相处那么久，一下子还是有点舍不得。”

这家酒楼对面就是一条十分繁华的街巷，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叫卖声络绎不绝。

“人生地不熟的，就这吧，”蒋天明大步走过街，“这条街就在宫城外，想来不会差。”

进入街市后，热闹的气息果然迎面扑来。

每个人都欢天喜地的，小伙计忙活得热火朝天，客人们挑得津津有味。这种热络的气氛，跟历阳的小集市真的天壤之别。

蒋天明不由得也被这种氛围感染，仔细地观察这路边琳琅满目的小摊。

“客官，刚熬出来的糖水，尝尝？”

“又大又甜的西瓜，不甜不要钱！”

“自家酿的米酒……”

一路上，不停有各种小贩热情吆喝着，招手请他过来品尝。

“哎，真不愧是京城，就是不一样……”蒋天明新奇道。

“客官，来尝尝吧！刚摘的西瓜！”

刚刚走过去的那个摊位上，小贩仍在背后叫喊他。

“不了，谢谢啊，”蒋天明笑着冲他摆了摆手，“外地赶路的，吃着不方便。”

“尝尝吧！客官！”小贩仍然不死心地招手，手上拿着一片刚刚切下来的新鲜西瓜，“我这都切开了，你尝了保证想吃！”

“不用了，我……”

蒋天明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时，背后那小贩热情洋溢的笑容突然阴沉下来，就像变了一张脸！

砰。

他手里的西瓜刀突然落在案板上，刚刚切开的西瓜砸在地面，鲜红的汁水横流，就像一个人的脑袋落地。

蒋天明一拧眉，本能感觉到汹涌而来的杀气。

唰——

不知不觉间，整条街上的人脸色全都变了，小贩、游客，没有一个人挂着刚才的微笑，用同一种阴恻恻的表情注视着他，缓缓朝他靠近。

“靠，这是怎么回事？”

这种感觉顿时让他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