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之下的文学创作
官学学习的内容,自然跟在南方读家塾时没有两样,一天到晚死啃封建王朝官定的教科书“四书五经”,写刻板枯燥的八股文,以便为将来参加科举考试做准备。
曹雪芹总算熬到官学期满,在家人和亲朋的逼迫下,曹雪芹后来硬是被举荐做了贡生。按照一般封建士子读书仕进的阶梯,他应该进一步地去考取举人,然后再考取进士。
曹雪芹的父亲,他的祖母和母亲,正是这样寄希望于他的。
可是被抄家的沉重打击,变幻莫测的权势争夺,使他早已有点儿看破红尘,觉得荣华富贵有如浮云,转眼成空。腐败官场上无非是一群大大小小的骗子和强盗,他怎能与这些人为伍呢?
冬去春来,时序更易,一年又一年地过去。眼见得曹雪芹的年纪越长越大了,家里人都为他的前程着急。
特别是他的父亲曹頫,对于他不求上进,于封建礼法多有怪论的不安分行为,甚为忧心和恼火,生怕这样任其发展下去,会闹出于宗族家庭更为不利的事出来。
于是,曹頫对他的管束日渐严厉了,如限制他读杂书,不让他随便外出郊游等。但是,有限制就会有反抗。曹雪芹对于曹頫喋喋不休、滔滔不绝宣讲的程朱理学、仕进功名那套道理,真是听得腻味极了,也嫌恶极了。有时听得实在太厌烦了,他便不免顶撞两句,这更加深了有着特殊的父子关系的两人的矛盾,只是还没有达到爆发的地步。
郁闷总得有个排解。曹雪芹把读圣贤书、求功名置诸脑后,却倾心于吟诗作画、赏花舞剑、酌酒听曲。恰好,他在景山官学的时候结识了几个像他一样喜欢听曲看戏的朋友。
景山观德殿西北角有一条巷子叫苏州巷,历年苏州织造府为宫廷选送的优伶都住在那里。苏州戏班演昆曲又最著名,曹雪芹得空就约朋友一道,私下到那儿去。
最初只是看看戏,听听曲,厮混熟了,曹雪芹有时便作为票友客串演戏粉墨登场。乾隆时有人如此记述他:曹雪芹“不得志,遂放浪形骸,杂优伶中,时演剧以为乐”。
一次,一个来自江浙的戏班子在吉祥戏院演出江南戏曲《梁山伯与祝英台》。他们因为来自江宁,所以都知道京城里的曹家是连任过六十多年江宁织造的世家,喜欢听南方的戏曲,所以开演首日,就送帖子到曹家居住的西城,盛情邀请他们全家来听戏。女眷当然是不会去的,曹雪芹就随着家人一起去了。
梁祝的故事,自一千多年前的唐朝就开始流传了。明朝万历年间的唱本《梁山伯与祝英台》《同窗记》《相别回家》等,就已经有了戏曲的草本。到清朝时,曹雪芹看到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已经是一部有头有尾的非常精彩的戏剧了。祝英台女扮男装,为的是寻求男女平等,女子可与男子一样在书院里习书学文,可以反抗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追求真正的爱情……戏台上祝英台的一言一行,与当时曹雪芹的思想是多么合拍啊,他深深地被台上祝英台迷住了……扮演祝英台的名叫子都,艺名“豹官”。他的名字起得威猛,人却生得细皮白肉,个子瘦长像个女孩儿一般,所以特别适合担当戏曲里的花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