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佳悦的马车停在程府门口，程家老夫人已经带着府中人等候在那里，透过窗户看这些人，程佳悦只觉得讽刺。

她爹是程府庶子在那一辈排行老三，是程家老太爷的一个姨娘所生，程老夫人不待见，所以她爹入官场后就选择外派，这次她进京选秀时的落脚地就在这里，那时她们可都是自恃清高看不起她这个外地回来的姑娘，现在这么大阵仗来迎她还是看在她和荌荌交好的份上。

“阿悦回来了。”

被扶着走下马车，程家老夫人也就是她的祖母笑容满面走过来，程佳悦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行了一个礼。

“回来就好，快跟祖母进去。”

程老夫人的住处，程佳悦被拉着与她坐在一处，底下分别坐着程家长子儿媳和次子儿媳，还有两个孙媳妇和最小的一个嫡女。

孙辈中程佳悦这一辈她排第四，前面三个分别是程家大爷的庶子和嫡女以及程二爷的嫡子。

“自你进宫，祖母都没好好看过你，在宫中怎样？祖母经常给你去信也不见你回。”

这是兴师问罪的啊，程佳悦默不作声将手从程老夫人手中抽出，扶扶头上的簪子：“可能是忙忘记了。”

她的语气冷淡，程老夫人眼中划过不耐，坐在底下的大儿媳出来打圆场：“自从你进宫啊，你祖母总是自责没多和你亲近亲近。”

是想到了我不会受宠没想到我会和宠妃关系极好吧，程佳悦不接话，大夫人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说着。

一时屋子的氛围起来，她们在说程佳悦可有可无的听。

“四姐姐，宫里好玩吗？”

说话的是二夫人底下唯一没出阁的次女程愉心，程老夫人注重嫡庶之别，那些庶子庶女一般不会来这里。

被call到，程佳悦分出心思去看她，底下的少女一身藕荷色衣裳，脑后系着一根同色丝带，看着纯真俏皮。

看到她在看她，程愉心笑的更加灿烂，程佳悦心想：好了，这是一朵白莲花没跑了。

“皇宫是天子的居所当然很好。”

“我好想有机会去看看啊。”她一副憧憬的样子，程家参加宫宴可不是人人都能去的。

程佳悦笑笑没接话，切，想去啊，当宫女去啊。

程家人极力营造的慈孝画面被程佳悦变得尴尬冷场，程老夫人只好暂时放下与她缓和关系：“我已经让人给你打扫好了住所，就在映雪院。”

程佳悦挑眉，她记得之前是明月院，院子又小又偏僻，而映雪院地段装饰都是很好的：“我记得之前是明月院啊。”

她的明知故问让程老夫人有些下不来台，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不至于被她难住：“那院子最近在修盖，你住映雪院。”

说的煞有其事，程佳悦点点头带着人离开。

她前脚走，程老夫人脸上的笑瞬间落下去：“这四丫头现在是翅膀硬了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啊。”

程二夫人是个斤斤计较的性子，见不得自己闺女被冷落，不屑道：“跟皇后交好又怎么样？还不是被逐出宫。”

;“老二媳妇慎言!”她这性子是她最看不上的一处，目光短浅，心胸狭隘：“现在她还和皇后关系极好，我听说她还救过皇后，总之跟她关系处好了，对我们程家有利。”

又警告的一番才放她们离开。

离开老夫人院子，程愉心挽着二夫人的胳膊有些不满：“那院子祖母原本已经答应给我了，现在直接给了那个乡巴佬。”

“好了，你祖母不是给了你首饰。”

那首饰能和院子相提并论吗？程愉心恼怒。

程家的谋算程佳悦尚且不知，她在参观新院子，看的出来这程家这次确实很大方，屋里的摆设极为讲究。

“小姐收拾好了，您要去休息会吗？”

这次她将在宫中伺候她的宫女半夏带出来，有门就是爽，半夏还有好几年才会出宫，这次得了恩典万分感激。

“不了，出去走走。”

整个府中的人见到她都比之前恭敬许多，程佳悦带着半夏在花园中逛，说起来前身在这里生活的那段时间低调极了，很少出门。

逛累了，在湖边的石头上坐下，远远看到对面亭子里站在一个男子手上拿着一本书背对着这边。

可真是勤奋啊。

“程斯年，本小姐不是说过这里不允许你来吗？”之前在老夫人那里见到的程愉心出现在亭子外面，之间距离远，程佳悦听不到对面在说些什么，也并不放在心上，直到那男子转过身，仅仅一个侧颜便让她愣住。

提着裙子从湖边大步绕过去。

程斯年看书被打断，有些不耐烦还是耐着性子道歉：“抱歉，我看今日天气好便想着出来。”

“本小姐以前就跟你说过我喜欢这里，你不能来，还不赶紧走！”

“这里是你一个人的地方了不成？”走近就听到程愉心这一番刁蛮任性的言语，心生反感。

因着她的出现，亭中两个人的视线转过来，程佳悦满心将目光放在程斯年身上，看到他的脸，掩在衣袖下的手下意识动了动，真的和她在现代的哥哥长得一模一样。

看到她程愉心收起脸上的倨傲，挂上无害的笑容，俨然与刚刚趾高气昂相反，挽住程佳悦的胳膊：“四姐姐也在啊。”

程佳悦看了胳膊一眼将胳膊从她手上抽出来：“是啊，出来看看，没想到看到六妹妹在训诫。”后面的话没说出，只看了那边一眼。

“四姐姐你不知道，程斯年一事无成，妹妹也是对他失望才那么说的。”

程斯年是程家大爷的庶子，大夫人嫁进来第一年生下嫡女，而大老爷从青楼纳了一个妾氏随后生下一子，传闻这一子在大夫人手下生活艰难。

亭中的程斯年身上的衣服洗的发白，手上拿的书也已经卷起毛边，她心里难受起来，以前原身并没有见过他，如果见过那她也能早些知道。

“我先回去了。”

程斯年疏离的声音将程佳悦思绪拉回来，抬头去看他已经走出亭子离开，程愉心还想上来和她套近乎，程佳悦直接带着人离开，留在亭中的程愉心面容扭曲：“没有皇后你什么都不是，还敢甩脸色给本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