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你究竟是咋个回事,脸板得像个关公,眼睛瞪那么大,凶得像要把人吃了呀!”

“我没想到。”我冷冷地说。

“没想到个啥子?”

“你还不晓得吗?”

“我不晓得。”

“你是装腔!”

“我在你面前哪个时候装过?”

“你一直在装。”

“全小良,你今天要把话讲清楚,我装啥子了?我凭啥子要在你面前装。”

“那你说,骑摩托车的男人是哪个?”

“你这么凶,我没必要回答你。”

“你不回答,就是心虚。”

“我哪里心虚了?”苗杉仰起脸来问我时,两眼噙着泪。

我愤怒得浑身颤抖,嗓门也陡地提高了:“你不说,就是心虚。好啊,表面上在我面前装得像个纯情少女,可背着人,你又和社会上乱七八糟的人搅在一起,你”“你胡说!”苗杉尖声打断了我的话,她的脸也扭歪了。

“我亲眼见了,看见了你们的样子,咋个是胡说!”

我们争吵的声气太响了,已经惊动了楼上楼下的邻居们,楼梯上有嘈杂的脚步声在传来,还有人幸灾乐祸地用那种外省普通话叫着:“好热闹啊,有戏看啰!”

苗杉不等人家来到门前“砰”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门。她把手往前一指:“你亲眼见到啥子?你讲清楚。”

嗬,她不给我讲清楚,反要我讲。讲就讲:“见到你坐他的摩托车,还不止一回。”

“好啊,全小良,你盯我的梢!你”我恼火地吼着:“就盯你的梢了。你说啊,你坐没坐他的摩托车?”

“坐了呀,坐了又咋个呢?”苗杉的话说得有点底气不足。

我不由地一怔:“是啊,是不咋的,可这证明了你脚踏两条船,证明了你一直在欺骗我、蒙我、瞒着我”

我的脑壳好像发烧一样热腾腾的,两眼忿怒地盯着苗杉,说话的声气都在发抖,自己也不晓得在说些啥子。

苗杉的脸扭得越发难看了,她的两片嘴唇在嚅动:“小良,你、原来你、你是这样看我的”

“咚、咚、咚、咚!”门板被敲得直响,一边敲一边还有人怪声怪调地喊:“开门,快开门!警察来了。”

我心头一惊“呼”地一下拉开门“哇!”门口站着一大堆大人娃娃,有老有少,惟独没有警察。我晓得中计了,苗杉吃惊地叫了一声:“你你来干啥子?”

人堆闪开,走进一个健朗壮实的汉子,三十不到的样子,比我年长不了几岁,他留着一小撮浓黑的小胡子,穿件竖线条的短袖名牌t恤,手里提着一只摩托车手的头盔,手一摆对我说:“我就是你刚才追问的那个人”

“钱光羽!”苗杉嘶声喊了起来“不要你管,不要你来横插一杠子!你走,你快走!”

“我不走,事情和我有关系,我为什么要走?”钱光羽的普通话讲得很标准,说话声气温文尔雅的,不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