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想起
她看见对方伸出手扒拉树枝,一层一层撤走。
云爱心跳飞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跳出去。
眼见着之前堆叠的树枝越来越少,云爱不停的后缩,瞪大眼睛盯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呼吸变得急促,甚至有点缺氧。
太阳穴开始突突直跳,脑袋开始镇痛,像是有一根针从左边太阳穴刺穿到右边太阳穴。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不清,脑海中的画面却清晰无比。
她在黑熊沟被龙驼背绑架关进小黑屋。
迷迷糊糊中被转运到绑匪车上。
胖子对她穷追不舍,胖子撕破她的衣服,想要猥亵她……
画面越清楚,脑袋越疼。
一开始还是针刺,现在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脑袋。
钻心蚀骨的痛,让云爱面部变得扭曲,青筋缠绕着太阳穴。
“啊……”终于,云爱忍不住痛,她叫出声来。
与此同时,树枝全部被拆掉。
外面的人望着蜷缩成一团的云爱,大声呼喊:“找到了!找到了!”
“沈太太在这边!”
“沈太太在这边!”
一群人,靠着最原始的方式,传递这云爱的信息。
但是云爱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因为她现在已经要被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折磨到痛晕过去。
云爱抱着头蜷缩在岩石下,像只无助的羔羊。
当沈驷北出现在岩石下时,看到此情此景,他的心都要碎掉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云爱。
冬天内衬的衣物被七零八碎地挂在身上,**在外的肌肤血肉模糊,伤口在空气中狰狞着,最触目惊心的是她身下一团血红,鲜血浸湿身下的泥土,泥土变成了深褐色。
他知道那代表什么。
连忙脱下身上的外套,想要裹在云爱的身上。
但是谁知道,云爱刚刚触碰到的沈驷北的衣服,身体哆嗦一下,连连后退,扬起手中的电击棍在眼前胡乱的挥舞。
“别过来!”她尖叫着,声音干涸到嘶哑。
看着云爱涣散空洞的眼神,沈驷北满眼心疼:“是我,我是阿驷。”
“你不是!”云爱挥着电击棍朝沈驷北劈砍过去。
沈驷北没有躲,任由电击棍朝自己劈砍来。
谁知道电击棍却在他眉心前停下。
电击棍无力的从云爱手中滑落,下一秒她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倒地。
闭上眼睛的前一秒,她清楚的看见曾经发生地一切。
三年前,在新北发生的一切。
贺归舟问她:“怎样才能成为英雄?”
她当时很不解:“为什么要成为英雄?平平淡淡不好吗?”
贺归舟说:“诺诺喜欢英雄,我想成为英雄。”
她不知道贺归舟从哪里知道许诺喜欢英雄,她只记得两人聊到最后,贺归舟说他知道了,她会成为英雄,去娶许诺。
后来,贺归舟因公殉职。
她去参加贺归舟的葬礼,他的家人轰出来,因为他是最后一个见过贺归舟的人。
所有人都怪她,认为是她怂恿贺归舟去毒窝当卧底,当她在葬礼上被赶出来后,她看到身后的沈驷北,那是她的依靠,她想要诉说自己的委屈,谁知道他直接推开她,让她滚回云江。
她再三解释,但是没人听她的,她生气地开车回云江,以往她生气沈驷北都会来哄她,而那次沈驷北没有她在新北那座小县城的郊区山上等了五六天也没等到。
她开车想要离开,车子开到半山腰失去了控制,她冲出了山崖,最后被小雨和春草所救,等她醒来又是半个月之后了。
小雨告诉她这是黑熊沟,离云江两千多公里,她回不去了,她身无分文,不过当时她心存侥幸,沈驷北知道她不见了,肯定会着急,谁知道她怎么也没等到沈驷北找她。
反而等来了龙驼背的逼婚。
龙驼背有个傻瓜弟弟,他一直想给自己傻瓜弟弟取个媳妇。
出海后,不知道做了什么挣了很多钱,在村里横行霸道,强占小雨。
云爱肯定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当龙二傻提着聘礼来提亲时,她捞起板凳,打了一顿龙二傻。
这件事被龙驼背知道后,气愤不过,当天晚上带了十多个人围了小雨家。
村里没人肯帮她们,云爱心中跟沈驷北生着闷气,赌气说自己代替小雨嫁给龙二傻。
暗地里让小雨带着消息去云江找沈家二少爷。
希望博取沈驷北的同情,好让沈驷北赶紧来黑熊沟救她。
谁知道小雨一去没了消息,龙二傻强行霸占她,被她打了一顿,她逃出去。
她还记得那天晚上,月亮高挂,耳边时不时传来狼嚎狗叫,黑熊沟的所有人全部出动,只为抓到她。
她像昨天晚上那样逃跑,被抓住,反抗,被打,继续跑,又被抓回去,反抗,关猪圈和猪通吃同住。
她还是要跑,同样被抓回去,那次她被打得很惨,头破血流。三番四次的跑,三番四次被抓回去,被打。
最后她抱着头躲在石头砌成的猪圈中,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应激。
最惨不是关猪圈,而是有天晚上,龙二傻翻进猪圈想要强暴她。
她害怕,不敢反抗,她怕被打,任由龙二傻剥她身上的衣服。
她害怕得只能不停地流眼泪。
那天晚上的眼泪比外面的雨还多。
一直到云稷站在她面前,她还在哭,没有声音的哭着,任由眼泪从眼角大颗大颗的滚落。
当她看到云稷的时候,她哭得更凶了,她以为救她的会是沈驷北。
云稷没说话,脱了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抱她上了飞机。
后来黑熊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只是现在回想起来,曾经的村民几乎全部都换了面貌。
唯一还熟悉的就只有她住的那家民宿的老板。
民宿老板没帮过她,也没帮过龙驼背。
回到云江,云稷强行要求她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医生说她断了一块肋骨,其他都是皮外伤,身体上的伤好得快,难的是心里上的伤。
从那天之后,云稷经常去看她,围着她给她讲笑话,但是云爱从来不笑,也不说一个字。
她也记得那段时间她对她哥哥说的唯一一句话是:“沈驷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