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书挑了挑眉，没什么语调地说：“终于还是成了我的手下败将，我说你们人鱼族干点人事不行吗，整天想着把人变成人鱼，还要囚禁人家几百年，真够变态的。”

林淮书他紧了紧手中的绳子，心中微微一紧。他是故意这样说的。

鸿渊的力量无法估量，他只有先激怒他，才能找出破绽。

“你个卑鄙的人类。”戈辉恨恨看着他，一脸唾弃的样子。

“你们暗地里让人喝汤就不卑鄙了。”林淮书冷笑一声。

“找死。”鸿渊看着被困住的族人，站了起来，面色冰冷。

手中聚起冰蓝色的灵力，地方瞬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所有人都要被牵扯其中。

林淮书心中警铃大作，这根本不是他可以为之对抗的，于是急忙将绳子扔到风弦怀里，大声道：“勒住他。”

说完，林淮书拔剑而出，他的法力虽然没了，但是他的武功还在。

林淮书一跃而起，对着鸿渊的胸口刺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千舜挡在了他的面前。

刹那间，漩涡戛然而止，鸿渊目眦欲裂，紧紧抱着他，“你在做什么！”

“住手吧，也放我走。”千舜躺在他的怀里，微微蹙眉，捂着胸口。

“不。”鸿渊心中崩溃，面上还是轻声道，身上被绳子紧紧绑住，他也没有反应。

“这几百年我太孤独了，曾经我只是想盗取你的宝物来修炼，为了一己私欲接近你，骗了你，这是我的错，希望你原谅我，但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曾经真的爱过你，但现在，我只想要回去。”千舜一字一句道。

鸿渊没有说话，他眼里泛起一丝迷惘，爱过……

“好，我放你走。”鸿渊闭了闭眼睛，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鸿渊说到做到，他真的放走了所有人。

只是回到岸上前，林淮书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秋璃，半天说不出话来。

“救救他们。”秋璃面色如常，他并不觉得跪下是多么耻辱的一件事，他的目的，需要用怎样的方式达到，都不为过。

林淮书往后退了退，“你先起来。”

“你先答应我。”秋璃摇摇头，定定地看着他。

“我答应你，你起来吧，不过你们要服下丹药，十天内不可用法术。”林淮书为了让他们行程变慢，只有这个方法。

林淮书目睹过很多跪下过的人，无一不为了自己的利益，但那些人的状态和他完全不同，秋璃甚至是平静的，习以为常的，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位于弱势者的神情。

他的心计和忍耐力，是让林淮书最为忌惮的。

不过，他还是救了，有时候太心软了也是一种弱点。林淮书深刻意识到这一点。

“好。”秋璃笑了笑，似乎并不意外他会同意。

最后，林淮书亲自看着几人将丹药吞下，才放他们离开。

宫殿中，林淮书一行人还是没有离开。

“开始吧。”鸿渊站在他面前，神色依旧冰冷。

林淮书看了他一眼，“你真的决定好了?”

“快点，不要磨蹭。”鸿渊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

林淮书举起手中神器，光芒再一次迸发出来。

它顺着鸿渊的全身走过，渐渐地，鸿渊的尾巴变成了腿，瞳孔变成了黑色，耳朵也变成了人类耳朵的样子。

没错，鸿渊和林淮书做了一个交易。

只要把他变成人，送他去岸上，他就会把神器给他。

鸿渊还是放心不下，他一定要跟着那人，不会放手。

林淮书将提前准备好的衣服盖在他身上，“穿上吧。”

鸿渊拿起衣服看了一眼，这东西让他有些陌生。

半晌，他勉强将衣服穿好，抬了抬头，“走吧。”

林淮书立即掏出闭息丹给风弦二人，又塞了一颗给自己和鸿渊。

“这是什么?”鸿渊拿着它没有动，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是闭息丹，可以让人类在水中自由呼吸，不被淹死，别忘了，你现在是人类。”林淮书解释道。

“人类真是麻烦。”鸿渊吃了下去，说道。

“不仅仅是不能下水，人类麻烦的事情还有很多，如果你现在后悔了的话，我可以帮你变回来。”林淮书微微挑眉，作势要帮他变回来。

“不，我没有后悔。”

林淮书收起东西，看了他一眼，“那就走吧。”

出了海，他们慢慢走上沙滩。

鸿渊还不会走路，一个人颇有些狼狈地坐在沙滩上，但他神情依旧镇定，紧紧盯着岸上的千舜。

千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用手撑在地上，慢慢挪了过去，“你，为什么……”

说完，千舜就哑了言，声音卡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眶微微泛红。

“我放心不下你，我也，舍不得你。”鸿渊冷硬的面孔瞬间柔和了，笑了笑。

“傻子。”千舜掉下了一滴眼泪，轻声道。

鸿渊没有说话，紧紧将他搂在怀里，目光很是坚定，没有丝毫的后悔。

林淮书移开视线，却见秋璃踏着细软的沙子走了过来，他往后退了一步，“有什么事？”

“我只是想说一声谢谢，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秋璃看着他后退一步的动作，笑了笑，夹杂一些苦涩。

“说完了，就走吧。”林淮书冲他笑了笑，没什么感情的。

每次他的靠近，都会让他升起警惕的情绪。

直到他走了，林淮书才放心下来。

林淮书看了看地上的三人，寻了一个住处。

一个简单的房子，“你们住这吧。”

几百年不上岸，没有钱没有人照顾，他们还不能走路，这很快会被饿死，林淮书想了想，没忍心将他们丢在一旁不管。

“对了，你叫什么?”走之前，林淮书问那个被囚禁了五百年的人。

“步筝。”

“我知道了。如果后悔了就来天令派找我，我叫林淮书。”林淮书起身走了，最后一句话是对鸿渊说的。

安排了一个照顾他们的人，等他们能走路了，才能离开。

一切安排妥当，林淮书才开启一段新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