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走到山顶，也没遇到师弟所遭遇的一切。”

“若当时，我替师弟去，师弟或许便不会一蹶不振，宗主之位便会是他的。”

灵渠的脸上，没有了笑意。

“你替他去？你们在山下，还遇到了什么？”

灵渠沉默半晌，说道：“此事，老朽还从未同别人说过。”

他又叹了口气，下定决心一般，才继续说道。

“当时，我和师弟一同外出执行任务，清玄山内本就灵兽众多，我们又要去到内环山。

内环山内尽数都是圣兽，可使人言，化人形。

那日我们在一湖边偶遇一女子，她温柔美丽，说话更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就像是仙女一般！

等我们走近，才发现她似乎是怀孕了，脸色有些苍白。

师弟想动手，我拦住了他，毕竟我们的任务并不是面前的这位。

我上前问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问我有没有人类的食物。

好在我随身带了一些。

我把剩下的食物都给了她，她接过之后便告诉我们，往北处走会有机缘，但刚好与我们所执任务，方向相反。

我想着执行完任务再去，师弟说机缘不等人，于是我们决定先去北方。”

圣兽怀孕，怎么会吃人类的食物？

！不是圣兽，难道是白濡？

我恍然惊觉，第一次见白濡时，那种温和亲切的感觉我也有！

“果然如她所说，我们一路向北，真的看到了仙山！

那仙山就像是突然出现一般，我们再往身后看去，竟已不是我们来时的路。

进去前，我们的脑海中，听到了声音，十分苍老，像是绝世仙人！”

灵渠的话音止住，似有难言之隐。

“他说什么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灵渠才缓缓说道：“他问，若我们俩只能进一人，我们谁进。”

“你说了你进？”

所以最后他师弟才会被赶出来？

“我说让师弟进去。”灵渠神色复杂。

“得到答案之后，那声音让我们从不同的两条路进去，我担心师弟，便说我先去帮他看看，若无恙他再去。

师弟不肯，担心我会有危险，我们便各自选了一条，进去了。”

“进去后，不知为何，我一直在担心师弟，他是我们太丰仙宗最优秀的弟子，万不能出什么事。

奇怪的是，我一路上什么都没遇见，便走到了山顶。

直到我得到一个光球，出去后，才看到师弟满身伤痕，宗门求救信号已经放出。”

“光球是什么？”

我有了一个猜测，没有说出来。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本是想带回去，看师弟能不能有用，没想到我刚触碰，光球便入了我的身体。

我便昏厥过去。

再之后，我便突破了许久未进步的合体中期。”

“那你师弟为何被赶出去了？他有没有告诉过你？”

灵渠摇头。

“我一开始只是以为，是因为仙人可怜我，才把这机会给了我。

何况，师弟在仙境中那一战，也突破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和师弟的修炼倒像是反了过来。

仅仅一年的时间，我又升了一阶，而师弟，则一直停滞不前，连脾气也愈发不好。

直到我们都进入渡劫期后，师弟才告诉我，仙人第一次问的问题，他回答的也是他自己。

上山途中，一直担心我会不会比他先得到仙人传承，才越发的心浮气躁。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混沌初期的心境，似乎是某位神兽的馈赠。

因为心境不同，则遇到的东西也会不同。”

果然。

白濡向来知恩图报，这所谓的仙境，很可能只是白濡变幻的一个假象。

若当日我遇见白濡，第一反应不是救她，她也不会把两个小家伙托付给我。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灵渠再说，我也知道了。

当时外界轰动一时的传言，如今，也有流传。

“这只能说明，你对他仁至义尽，他待你，如视小人。”

灵渠摇头：“若我当日，不选择进去，师弟就不会一直担心我，可以径直上山。师父说，他是我们这一代中，最有机会成神的人。”

“那是你师父眼神不好。”

我挑眉，这种人就算是成神之后，也不见得会是什么好神。

灵渠哀怨的看了我一眼，我一脸无所谓。

师祖怎么了，光看一人本事，就决定一人未来。

不看秉性，就轻易否定一人。

这样，如何能教出好的弟子？

“就因为这个，你师弟就一蹶不振？”

灵渠点点头。

“师弟自觉知道自己不该如此，终日便在自责中度过。

到了渡劫期后，便再无进步，师父也因此，对他失望不已。”

“你怎么知道他是在自责，不是在恨你？”

“师弟是这么告诉我的，那日，师弟下山前，与我畅谈一宿。

当初是我在路边看到他，为了埋葬他的母亲，叫住师父，师父这才发现了他。

师弟从小便与我亲近，我也十分照顾他。他说什么，我都信。”

自责？他说他自责你就信？

若他真自责，何至于修为停滞不前？

不过是自己心结过不去，才导致修为无法前进一步。

这灵渠，说傻呢，也不傻，说聪明呢，倒也就那样。

就是他对人的真诚，我确实无话可说。

“我还有个问题。”

“少主请讲。”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收我为徒呢？”

灵渠笑道：“见少主第一眼，就像看到了小师弟，初见时，小师弟的身上，也洋溢着一股忧郁的气息。

少主的天赋比我师弟的好，师弟虽说是天才，但比之少主，无异于，萤火与光辉。”

突然听他这么夸，我有点不习惯……

“停停停，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少主可是害羞了？”

那个熟悉的灵渠又回来了，朝我笑眼眯眯。

“我后悔给你的拜师礼了，你还我吧。”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少主你看起来不像是缺这两颗灵丹的人。”

“我像。”

我扯了扯他的胡子。

“你这胡子是不是用什么东西粘上去的？怎么这么快就又跟以前一样了？你天天这么捋，都不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