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如此相逼？”

见青莲姑娘如此，李山成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是吗？那我问你,你是哪里的人氏？”

“奴家是橘子洲人氏，六岁时，已经在花满楼做丫鬟。”

青莲姑娘扭过头去，似乎不敢看去看李山成，不过怀中的琵琶一直没有放下，质地优良的琵琶需要不少银子，能看得出来，这位青莲姑娘确实对它情有独钟。

“是吗？只不过你刚刚所弹的指法，与北凉胭脂郡的指法很是相似，就连曲调也有一些异曲同工之妙，难道这些仅仅只是巧合而已？！”

李山成缓缓开口道。

这些话让青莲姑娘心中顿时一震，她猛地转过头来，眼底深处的一丝惊骇虽然一闪而逝，但还是被是捕捉到!

还不等她反驳，李山成紧接着又开口,语气急促肯定，丝毫不给对方留下一丝辩驳的机会。

“指法师从北凉大家白鹿青的十三连指，这等不传之秘，若不是北凉人，怎么可能学得会,难道青莲姑娘还想狡辩不成？嗯？”

李山成的这番话，终于将青莲姑娘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击碎，她眼神渐渐黯淡下来，随即猛地抽出一把匕首，直刺李山成的咽喉！

这一击快准狠,极有经验，几乎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多余动作，仿佛练习了千百次一般，于无声处听惊雷！

任由谁能想到，方才还柔柔弱弱的女子，百媚千娇地一曲罢了，竟然转眼之间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只可惜这一招早就被李山成识破，他单手擒住青莲姑娘的手腕，稍一用力，她手中的匕首便立刻掉落在地。

“哐当！”

李山成动作一气呵成，顺势掐住青莲姑娘的下巴，没有给她任何自尽的机会！

“果然如此，青莲姑娘，终究还是被我识破，你现在想怎么死呢？”

青莲姑娘眼中此时完全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柔弱，只有冷漠如冰的杀意，她盯着李山成，话都说不出来，只不过没有任何求饶的意思。

片刻之后，李山成长出一口气，眼神变得温和了许多。

“不用着急咬破嘴巴里的毒囊，辛苦你了。”

说罢，李山成拿出一块令牌，放在青莲姑娘面前。

原本已然视死如归的青莲姑娘，见到这块令牌之后，眼睛猛地睁大，惊疑不定地盯着李山成，似乎完全不敢相信。

“皇甫青莲，十三年前进入北凉王府拂水房，甲等三号死间，出生于胭脂郡，现在总该相信了吧？”

说着，李山成不由分说地直接掰开她的嘴，取走了毒囊，免得她一个激动，白白交代了这条命！

取走毒囊之后，李山成这才敢放心松手。

青莲姑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压低声音颤声道：“拜见都护大人！”

李山成扯了扯嘴角，重新坐回太师椅上。

“过来吧。”

他这一趟来花满楼的目的自然不是寻花问柳，而是找到负责搜集情报并且汇总的皇甫青莲，也就是青莲姑娘。

虽然培养女子当做青楼头牌的套路十分老旧，而且风险极高，但青莲姑娘显然是个例外，她自幼在大莽王朝长大，而且在北凉的隐晦安排之下，摇身一变成了旧贵族之后。

不论是身份还是口音，绝对看不出任何端倪，这才一直躲过了李密弼的蛛网，安然潜伏在大莽王朝的打沙城！

“是都护大人！”

此时的青莲姑娘完全没了刚才那副百媚千娇的姿态，也不再冷漠铁血，只是默默跪下，身子有些颤抖！

被识**份的时候，她不曾哭泣，倒是如今等到了她十几年来终于要等到的人，一时间心情无比复杂的青莲姑娘，反而有些忍不住了！

“这十几年来，确实辛苦你了，起来吧，无需跪着。”

李山成顿了顿，眼神有些复杂。

“不仅是你，所有在大莽王朝的同僚，都无需跪着，要说亏欠，那也是北凉亏欠你们的才是。”

“不！”

青莲姑娘抬起头来，痴痴一笑。

“北凉从未亏欠奴婢，而是奴婢无用，苦苦守候十年，未能传递出去多少有用的情报！”

李山成不由得心中感慨，想起了李义山那些经典的讨论。

“若非意志坚定如磐石者，不可为间。间又分为生间，死间，活间，色间，苦间等等一十八种！虽是小道尔，可若是用好了，堪比百万雄并。”

对此，李山成倒是无比赞同。

一个好的谍子，一条消息，甚至有可能改变整个国战的局势，岂能不重视？

“我想知道，如今的打沙城的家族，有哪几个是我们的人？”

李山成开门见山地问道。

青莲姑娘则十分果断地回答。

“陈家，不过目前来看，陈家叛变的可能很大，极有可能是受到了大莽王朝的牵制。”

这一点倒是在李山成意料当中，大莽王朝毕竟不是吃素的，北凉远在千里之外，人手不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韩家呢？”

“韩家掌管打沙城瓷器生意，堪称是日进斗金，而且跟金顶山的和尚颇有渊源，传闻韩家的家主韩秋龙认了金顶山的一位大和尚做干爹，一路上的红白势力，都对韩家很客气。”

青莲姑娘说起这些的时候，如数家珍，显然是从未忘记由北凉而来的使命，这一点让李山成很满意，也很意外。

远在异国他乡，还能由如此坚定的信念，对于一个深处风月场所的女子，自然是难如登天。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你觉得我是大闹一场好呢，还是找办法跟他们合作好呢？”

李山成眯着眼睛看向青莲姑娘。

“属下不知，请都护大人决断！”

当青莲姑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在李山成的心里这才算是过关了，也可以说是彻底洗刷嫌疑。

果不其然，此时窗外响起阵阵马蹄声，还有一些骂骂咧咧的声音，显然是韩家的人已经赶了过来

“韩家有一位指玄境的高手坐镇，都护大人，我们要不…”

“指玄境？”

李山成笑了笑没说什么，双手交错之间，有许多红丝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