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铭刻编年 审判的神
“第四节是我的课。倒是你们啊,是只逃了一节课,还是已经逃到了第三节课?”
不知何故,谢青却变得非常勇猛,“正常人没有可能在这里站三节课吧?”
夏言还是那样慈眉善目,循循教导,“哦,那倒也是。下节课你们应该会给我面子吧?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应该称呼我为,导师。”
“好的,好的,谢青,我们走,不然就赶不上夏言导师的课了。”
这两个人的对话越来越奇怪,杜清昼赶忙拉着谢青远离人群,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夏言却友善地摆摆手,“不用那么着急。我骑自行车都不急,你们骑电瓶车一定比我快。现在还早。杜清昼同学,你认为那只猫,有下半部分身体吗?”
夏言点名提问他,他稍作思考,答道:“看不见,可能是被黑纸裹住了。”
老师象征性地点了点头,既不肯定也不否认,然后问另一个学生:“谢青,你怎么看?”
谢青反问他:“老师看到了什么?”
导师眉飞色舞,看起来很得意,像是大功告成。他高声言道:“问得好。我看到了一场勇敢者的游戏。你要参与吗?”
谢青不冷不热地回了他一句:“我不勇敢,不参与了。”
在导师再次提问之前,杜清昼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是否勇敢,你说了不算,我拒绝回答。”
夏言自知无趣,不再多说,骑着单车离开了。这次偶遇让他很不高兴。
杜清昼和谢青在现场又停留了好几分钟,然后骑上电瓶车,与夏言背道而驰。
夏言去上课了,而杜清昼去吃饭了。
这让夏言更为不高兴。
次日凌晨两点,月亮偏西,光华已退,夜深人静,幽暗恐怖,杜清昼前来参加勇敢者的游戏。
这场游戏吸引了不少玩家,数百人聚集在这片狭小的阴影旁。
杜清昼持有黑暗狩猎,这就是他参赛的理由,但旁边这些人,他有些看不透了。
这些人看起来非常正常,没有任何防备,也没有戴墨镜、戴口罩或者穿着奇装异服,他们是生活中的普通人。普通人有可能加入勇敢者的游戏吗?
很难说。
正当他沉思的时候,又一位参赛者来了。
随后,人群中传出一个高昂的喊声:“欢迎最后一位参赛者入场。游戏,开始。”
以喊声传出的位置为中心,地面上出现一个光圈。紫光深深嵌入路面,留下焦灼的刻痕,而后,地平面翻转,像圆桌的桌面一样丝滑地转了个圈。
等这个表面再翻上来的时候,人们不见了。
343名参赛者,再加一位裁判,都掉到了另一个空间。
水汽缭绕的天空中正高挂着一轮亏缺的新月。借着它那不断变换的微弱光辉,杜清昼看到一片古老的墓地。墓碑上刻着从远古岁月里留下的各种符号与印记,让人战栗不已。
墓地位于一处又深又湿的洼地中,周围生长着茂盛的杂草、苔藓以及倒伏着的奇怪野草。空气里有一种模糊的恶臭,他胡思乱想着,荒唐地觉得这是风化分解的石头所散发出的气味。
一个想法似乎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他觉得,几个世纪以来,他们是仅的闯入这片死亡寂静的活物。
嘶哑而惊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形成了一个人类可以理解的绝望的音节:“致命游戏,正式开始。”
每个人都被这个奇怪的声音吸引,环顾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
然而,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些飞烁的萤火。那些萤火在空中排成一幅诡异的字卷,在扭曲飞舞的笔画中,人们明白了游戏的规则。
杜清昼深感不妙,这场游戏竟然只允许有10个幸存者。他为这些人深深默哀,提前悼念他们的死亡。
光火扑朔,一排排荒废枯朽的石碑同时裂开,数十具苍白的骷髅从地下陵墓里爬出,它们空白的眼眶里闪烁着可憎的目光。萤火飞入它们的胸腔、腹部、头颅,点亮一盏盏行走的死亡之灯。
强大的死亡军团瞬间吞噬了墓碑附近的人群。从出现到袭击,这一系列行动,只用了短短几秒钟。
有不少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落入了这个为他们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里。
那些枯败的死亡骨架,竟然能轻松敲碎人类的头骨。发光的骷髅上沾染了不少新鲜血肉,它们猩红色的骨骼在月光下激烈颤抖,像复活了一般热情、兴奋。
杜清昼迅速做出决定,隐蔽使用黑暗狩猎戳穿了一根染血的骨骼。
他做这件事毫不费力,因此,当他“逃跑”时,他一点也不惊慌。
他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别人的战斗,并在必要的时刻不紧不慢地挪动脚步,刚好避开他人的目光。
其实骷髅只是有先手的优势,打了个措手不及。当这些人进入战斗状态时,他们的战斗力不弱,这一点已经很清楚了。
发生在洼地里的厮杀极其残酷血腥。在这场战斗中,死于骷髅之手的人不多,死于人类之手的才是主流。
次生时代,即纷争时代。名为指令的祝福,是所有人战斗的资格、天赋、凭证、历程。从这个角度来看,次生时代是真正的乱世,互相残杀这类事只多不少。
大多数参赛者的工具都很普通,是常见武器,如刀、矛、剑、戟。
他们的武器凭空出现,凭空消失,与他们心意相连,甚至已经成为灵魂的一部分。当使用者生命结束时,武器也将不复存在。
杜清昼远离核心战场,什么也不做,既不粉碎骷髅大军,也不杀伤参赛者。他在等待幸存者减至10人。
但他高估了骷髅,也低估了这群人的能力。苍白骨架很快被碾成一堆碎片,并且,有相当一部分人也潜伏在暗处,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第一波骷髅清剿结束之后,谨慎的参赛者对躺尸的人挨个补刀。
黑暗狩猎无声无息穿过草丛,成为他的眼眸。他冷漠着打量着每一个幸存者的体貌特征、健康状况,仔细思忖谁将获得最后的幸存名额。
在此期间,一轮更为无情的补刀开始了,所有伤者都被铲除。
或许,在上一刻,他们还是生死与共的战友。
但到这一刻,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谁也不对谁仁慈。
物竞天择,优胜劣汰。
这是一场,进化之战。
最优秀的一批人胜出,落败则意味着失去全部。
他时刻关注着战况变化,谁在战斗中强化、谁在战斗中削弱,他都了如指掌。
目前,包括他在内的34位幸存者,既没有增强,也没有削弱。如果把这场战斗称之为赌局,那这场赌局对庄家是最有利的。失败者归于死亡,胜利者什么也得不到,只有庄家在无形中窃取所有。
另外33位幸存者,其中14人是苟派,他们要么潜伏,要么逃跑。剩余的19人则加入了正面战场,他们斗志昂扬,情绪高涨,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杜清昼准备行动了。
如果说其他参赛者是幕后黑手的棋子,那他则是能掀翻棋盘的,黑暗君王。
两支黑色飞镖围着他的身体高速旋转,颇有弹幕护体的风范。杜清昼一步步走向人群,缓缓说出专属于他的自我介绍:“我来延续,我来终结,我来成为审判的神。”
电光火石之间,其中一支飞镖悍然发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寒光。
黑夜中传来指针转动的声音,一个人那么高的绿色表盘出现在他身后。
表盘上刻画着日月星辰。标有12个数字的两个相切圆有绿色的轮廓,代表太阳和月亮。表盘盘右侧有两个空白的相切圆,代表星星。
两根白色的宽阔指针一长一短,静止不动,指向凌晨两点,随后,滴滴答答的声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首振奋人心的战斗曲。
从遥远异国而来的插曲,在最初始约有20秒的纯音乐,而后是其他文明的语言。翻译过来大致意思是:
【陷入沉睡般、寂静的黑暗中】
【瞳孔紧紧凝视、通往真相的前方】
所有人都被这震撼人心的BGM压得喘不过气来,此人竟然领悟了战斗的奥义,自带音响,在曲终之前,万万不可与之为敌。
他望着沉默的人群,下达了一条不容人拒绝的命令:“你们继续,我不干涉。最危险的,已不在了。幸存者的名额,还请各位能分给我一个。”
暗夜中慷慨激昂的乐曲惊心动魄,震彻灵魂。
人群再度混乱,互相厮杀,但仍旧无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在手心中、翻动的提线木偶】
【命运开始滚动、似要碾压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