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方凌如此说道，赤心露出了由心的笑容：“照你这么说，我也有李代桃僵护身，他如何杀得死我？”

一时，方凌神情稍怔，旋即露出一阵苦笑。

是啊……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保命手段都是水中月、镜中花，包括李代桃僵与方凌的一身底牌。

他之所以与赤心如此说，乃是为了保全对方，至于他会不会死，他其实自己也没底。

但没想到，这一次，他的谎言却被赤心这么快就识破了。

“哼！在九重天的时候就骗我，到现在还想骗我，你当我是傻子啊？”

“赤心！你听我说……”

然而不等他说完，便被赤心出言打断：“现在我要你听我说！”

只见其满目深情：“若非是你，我或许早就死在证道之路上了，甚至有可能根本不会踏上证道之路，一个人在九重天孤独终老也不一定！和你在一起的这几百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几百年！”

说至此处，赤心眼眶中已经满含着泪水：“我真的好像和你一直这么下去……”

得言，方凌的掌心已经汗珠密布，身子亦忍不住开始发抖：“我们会这么一直下去的，你忘了吗？你还要为我生孩子……”

赤心一抹脸上的泪水，贝齿轻咬着红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得太难看：“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不要！”

感受到了赤心身上强大的灵气波动，方凌已经猜到了她想做什么。

她想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冲破方凌身上的枷锁，以为后者换来一条活路。

“方凌！与你相爱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永别了……”

说完，便见赤心的眉心飞出了一道白光，没入了方凌的丹田。

“啊！”

刹那间，他只觉丹田与四筋八脉都传来一阵剧痛。

那一团白光之中，蕴含着赤心的修为、道果以及圣元果的力量，刚一进入他体内，便将其灵气枷锁尽数冲散！

而剩下的力量则全然没入了他的丹田血肉，与其相容。

而那一声怒吼，不仅仅是因为身体上的伤痛，更是在宣泄心爱之人香消玉殒，他心中的愤怒与仇恨。

然而见此一幕，吹雪却并没有得到自己预期之中的满足感。

反倒是在心底燃起了一阵阵嫉妒的火焰。

“为什么……为什么？冰儿可以心甘情愿为你形神俱灭，这个女人也能如此？为什么！”

吹雪歇斯底里吼罢，回答他的，却是方凌那淡然的声音：“不……冰儿的死，从来都不是为了我，她是为了你！是你的执迷不悟害死了她！”

一边儿说着，方凌一边儿抱起了赤心那柔软的身子，无比温柔的为其整理着额前凌乱的青丝。

“好好睡一觉吧，我向你保证，等你醒来，一切都结束了……”

“哈哈哈！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吧？就仿佛我恨你一般！你是不是心如刀绞，想杀了我？”吹雪的神色癫狂，他想用这种浮夸的情绪来表现他才是胜利者的事实。

然而方凌的表现却比他想象中的要平静得多，只见其抱着赤心的尸体，一脸的淡然，若非是眼角那若有若无的泪痕，怕是无人能看出他刚经历了生离死别。

“你说对了一半，我的确是想杀了你，但我并不恨你！”

“你说什么？”吹雪神情一滞，怒道：“你把话说清楚！”

“我之所以想杀你，不过是因为你是一个冥顽不灵的疯子！”

“不！我还杀了你心爱的女人，你怎么不可能不恨我？”吹雪歇斯底里吼道。

“赤心的死是她自己的选择，她用生命诠释了爱情二字！我只觉得你很可怜，因为这些东西，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说至此处，方凌言语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对了，若是可以的话，我不会杀你，因为我曾答应过一个人，会给你一条活路！”

吹雪自然知道方凌所说的那个人是谁。

然而一想起那张相处了数百万年的脸，他却更加的怒火中烧，甚至不自觉攥起了拳头：“不要提那个叛徒！”

“在你看来，他是叛徒，但是他就算是死，也从来没有忘记你这个尊主！在感情这一点上，你甚至连他都不如！”

“我不如他？”

“好！好！好！”吹雪怒极反笑，一连道了三个好字：“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既然你与他们如此志同道合，那你就去陪他们吧！”

他原本的目的，乃是留着方凌的性命，让对方与他一般，痛苦一生，沦为与他一样的苦命人。

但是他如今却发现，对方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就算是亲眼目睹的心爱之人香消玉殒，依旧能坚持本心。

一时，他自然起了杀心。

刹那间，只见其长发无风自动，犹同寒风吹雪，恰是应了其吹雪之名。

“死！”

吹雪一爪袭来，本以为就此能结果了方凌姓名，然而自方凌体表，却忽然出现了一层黑色的铠甲。

古怪的是，这铠甲分明是黑色的，却泛着诡异的白光。

“混沌黑泥……和狼神之灵光明一面的力量！休想阻我！”

“轰！”

却见方凌身躯一震，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自其体表轰然爆发，竟将吹雪震退了些许。

其眼中满是诧异：“怎么可能！”

方凌缓缓转身，将赤心的身子往圣界之中轻轻一推，对众人吩咐道：“看好她的肉身！”

而方才那一幕将圣界中的其余人也给吓懵了，方凌怎么会有此等力量？

“是圣元树的力量！”还是扶桑木一口道出了其中巧妙。

只见在他的双瞳之中，圣界顶端的扶桑木正有一股精纯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朝着方凌体内输送而去。

“怪不得……怪不得当初他死活都要这棵圣元树！原来他是找到了从中摄去力量的方法！”

扶桑木猜得不错，方凌之所以问黑白圣使要这株圣元树，其目的不仅仅是想将圣元果这等重要的资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其更为深层次的原因，乃是因为他从圣界四位至圣的传承之中悟出了某种法门，一种连四圣都不曾悟出的法门。

这种法门能沟通天地，与圣界融为一体，从而从扶桑木中摄去能量。

换而言之，只要他不离开圣界太远，整个圣界都是他的后盾！

“真的要现在与他拼命吗？你的肉身强度还远远没有达到要求，若是长时间的摄取圣界的本源之力，你的身体可能会承受不住！”在他耳畔，化龙神笔提醒道。

方凌微微闭上了双眼，轻声叹道：“若能一劳永逸，却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