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米斯拉探员的描述和问题，巴尔斯顿不自觉地轻轻颔首。

情况并不复杂，总的来说，就是秘查机关是有过潜入下水道深入探查的意图，不过受限于地形复杂，还有黑帮的眼线密布，很难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完成探查任务。

这挺令人苦恼。

因为早些年在下水道发生的事情弄得人心惶惶，大量的通道都被封死，图纸还找不到；想了解下水道，就只能靠流浪汉或者一些以此维生的黑帮来搞清楚情况。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注意到了盯梢的铁拳帮。

“你说这事啊......”巴尔斯顿斟酌片刻，“我可以告诉你们，黑鼬帮确实在下面弄着某些种植的营生，是梦笳草。”

“梦笳草？”米斯拉探员点点头，并不意外。

秘查机关肯定调查过了翠生催变剂的受用范围。

“没错，他们在下面大量种植，除了生产的致幻剂，还有往外运输的趋向。”

“具体点。”米斯拉探员精神一振。

“没有......”巴尔斯顿遗憾地摇摇头，“我就知道这么多，剩下的我也在等他们露出马脚。”

说着，他随便给出了一个提议，“你们可以往鲸油工厂供货的那几艘船查一查，或许能查出点什么。”

“这是自然，我们在出海口已经拦下了所有往工厂运货的船只，不过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米斯拉说到这，缓慢地摇摇头。

“你们查过鱼肚子了吗？里面也没有？”

一听此话，巴尔斯顿眉头顿皱。

没有异样？

难道他们不是用鱼的伪装来运货？

“鱼肚子是我们调查的重点，无论大鱼小鱼我们都安排人偷偷查探过了，没有异样。”

米斯拉探员同样面色怪异，显然他也是跟巴尔斯顿想到一起去了。

没有在鱼肚子里......

“或许，拖挂在船底？”巴尔斯顿提出另一个可能。

“没有，拖挂船底没有看见，应该不太可能。”

“那就奇怪了......”

巴尔斯顿诧异，一瞬间思维发散想了很多。

障眼法？

还是声东击西？

他们的工厂借用鲸油的名头，船来来往往，但实际上他们根本不通过海运来转移？

应该也不可能，铁拳帮的小弟还有布莱斯一直在盯着，门口的陆上运输也没有车队或者什么转移的痕迹......

难不成是挖地道？

“巴尔斯顿先生，我们还是回归到正事上吧，这个问题不难解决，我们已经安排了人渗透，不过过程比较缓慢。”

米斯拉收回话题，他显然还有一些事没有问完，“巴尔斯顿先生，有关翠生催变剂的量，我们通过与盖亚神教那边的对接发现，这次运送的翠生催变剂明显过于多了。以黑鼬帮制造致幻剂和一些必要损耗之下，仍是过于庞大。”

米斯拉神色微妙，“我们怀疑，黑鼬帮背后还有消耗这批梦笳草的大客户，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的看法？我没有什么看法，甚至有关你这个情报我也是刚知道。”

巴尔斯顿面不改色道。

秘查机关也注意到了这背后的不对劲吗？

米斯拉看了他一眼，读不出什么表情变化，“是吗？那巴尔斯顿先生，这些天一直在派人蹲守，到底是在蹲守什么呢？”

“我只是想要抓到确定的证据，我不像你们那么权威，我进不去鲸油工厂里，只能在外面等着他们主动露出马脚，运点什么致幻剂出来。”

巴尔斯顿摊摊手，一脸诚恳。

死猪不怕开水烫，只要他咬定不松口，秘查机关什么也敲不出来。

“但是，通过最近的观察，不仅连致幻剂没看见，时间倒是浪费得挺厉害，所以你们也看见了，我一直在收缩人手，没必要做无用功了。”

巴尔斯顿这倒是实话，原料的运输似乎是从另一个下水道洞口运出去的，至今他盯梢的地方，黑鼬帮的人只有进没有出。

应该是运到了工厂里加工，不过除了催变剂走了一趟正门，梦笳草原料和致幻剂产物都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角落运了出去，至今布莱斯都没有发现有这方面的痕迹。

米斯拉没有说话，深沉地盯了他一会。

很快，他换回了礼貌的笑容，“这样吗？巴尔斯顿先生果然心思缜密。”

他顿了顿，站起身：“好了，先到这里吧，至于其他的问题，我也不再问了。”

“那我就不送了，探员先生。”巴尔斯顿点点头，同样礼貌笑道。

——

待到米斯拉探员走后。

巴尔斯顿坐会房间的书桌前，思绪再次活络了起来。

秘查机关果然是人精狐狸啊，说的话都一套一套的。

“米斯拉那家伙，最后一句话是在敲打我呢......”

他回忆起那句“其他的问题，我也不再问了”，不禁叹了口气。

能知道黑帮具体是在种植梦笳草......

发现了黑帮在走私和制毒，但就是没有上报教会和警署，反而自己派人监视起来......

用“没有确切情报”这个理由，可能骗得了普通人，但深入思考一下，完全站不住脚。

“他猜到我是别有所图了，但就是没有挑明，说明打算与我进行某种合作。”

巴尔斯顿转着笔，心情倒是没有什么影响。

反正自己表面上有拜心教廷的幌子为掩护，打算寻找邪神书典的真正目的，完美隐藏在了帷幕之下。

“秘查机关也是有问题，他们选择了与我同样的方式，没有把黑鼬帮一网打尽，养着他们.....”

巴尔斯顿心思翻涌起来，“我的表层目的是抓到拜心教廷的尾巴，深层目的是拿到邪神书典的下落......那他们是为了什么，才选择不去揭发他们呢？”

致幻剂对于一座城市，危害不可谓不小，但依托于市政厅的秘查机关竟然为此放弃了缴获黑帮制毒团伙的机会，挺令人不可思议的。

“他们也是嗅到了邪教的味道？”

巴尔斯顿凝眉，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动机能让市政厅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不过其实也蛮说不通的，拜心教廷的问题一般是三大教会来管......

“对了，又忘了问他们抓没抓到塞尔维乌斯......不过这么久都没消息，想来是没找到。”

“太怪了......算了，管他们那么多，只要能把经营执照给我弄来就成，这些情报就当送他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