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的房门虚掩着，金胖子并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有模有样地轻轻敲击了几下。

“咚，咚。”

“谁啊？”

些许沙哑的声音在隔间内响起。

“王长老你好，我是万宝铺的掌柜，金万三。”

金胖子脸上早已洋溢起笑容，学着自家老爸的模样介绍道。

身在商贾世家，金胖子比常人更清楚里面门门道道，当然也能更快地与别人熟谊起来。

但王海涛听见‘万宝铺’三个字，却是陷入了沉默，片刻后，沉声道：“进来吧！”

听见答复，金胖子笑容不改，轻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身体瘦削的中年男人，气质儒雅，面白无须。

给人印象倒是不错，就是眼窝发黑，神情憔悴

看上去让人有些心疼。

金胖子很快收回目光，尊敬道：“王长老，今日一见，果然是尤为天人呐，在下彻夜念想，终于是见到你了。”

这番吹捧的话语，金胖子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甚至于嘴角的微笑都快洋溢出整个画面，带着浓浓的马屁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金胖子的马屁起了效果，王海涛瞥了眼金胖子，轻声笑了笑，脸上的憔悴都是减去不少：

“呵，说吧，你有什么怨言？”

“王长老，此事不急，”金胖子微微抬头，自信满满道：“在此之前，我想问下王长老对‘万宝铺’，是如何看待的。”

“呃…”王海涛认真了少许，且重新打量了几眼面前的小胖子，用带着审视的目光，道：“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可是知道，自己为了能多卖出一些玄器，借用了‘万宝铺’的名头，这就等于说是变相地拿走了对方兜里的玄晶。

如果不是兵道院、商业街内的铺子，都是由长老所开，他根本不会现身解释什么的。

原以为对方是带着某位长老的意思，但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

这倒让王海涛来了兴致。

“非也，非也，”金胖子摆摆手，不置可否道：“有生意大家做，又何谈兴师问罪一说。”

“此次来，在下也是想与王长老谈一桩生意。”

王海涛闻言，微微坐直了身子，开口道：“说说看。”

金胖子见到有戏，眸光不由微微发亮，誓言旦旦道：“王长老，你看重‘万宝铺’，无非也是看重其日进斗金的能力，想要借其名头。”

“但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会平白遭人笑话……”

金胖子的下句话还没有说出口。

便被王海涛打断，不耐道：“会不会遭人笑话，还不需要你这小小的学员来述说！”

顿了顿，话锋一转：“你直接说吧，你背后的长老吩咐你过来，到底是什么事。”

他原以为这小胖子是有什么事，到头来还不是数落自己。

好歹，自己也是一名长老，不要面子的吗！

当然也就在此时没有了好脸色。

“王长老莫急！”金胖子心头一紧，赶忙道：“我来此，绝对不是来怪罪王长老你的。”

金胖子虽然在心中早已打了草稿，想着徐徐说服王海涛，但有想法，跟实际操作却是两个样子，此时不由有了些慌乱。

整颗心也是怦怦直跳。

但一想到秦风的交代……

金胖子强装镇定，开口道：“相信王长老你已经尝到了‘万宝铺’的甜头，知道了名气的重要性。”

“我今日来，绝不是让你收回那面招牌，而是打着‘合作共赢’的想法。”

“毕竟，和气才能生财，打生打死的做法，千万不可取啊！”

为了避免再次被王海涛打断，金胖子语速极快，几息的时间内便是说完，配合他那大嗓门。

把王海涛听得都有些怔住。

半晌。

王海涛消化完，抬眸却是看见金胖子讨好的笑容，不由轻“哼”一声。

这小胖子虽然没什么毛病，且全程讨好，但这不就是在说，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再说了，自己来此，也是打算与‘万宝铺’背后的长老商论，而不是一名小小的学员。

更何况这还是没有什么名气的学员。

念及于此，王海涛淡淡道：“我知道了，但我有些累了！”

言下之意已然是送客了，且没有任何表示。

显然，谈合作这件事在王海涛看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常人或许会认为这件事已经黄了，没戏了，但金胖子不是。

他身形一动不动，脸上笑容渐渐收敛，目光坚定盯着王海涛，不卑不亢道：“王长老，愿不愿意合作，可由不得你。”

闻言，王海涛眉头微蹙，身上衣袍无风自动，有一缕若隐若现的气势迸发而出，无声无息间充斥在房间内。

“哼，”

金胖子闷哼一声，忽地捂住胸口，身形踉跄退后数步，就连嘴角都是流出斑斑血迹。

“没大没小！”

王海涛漠然开口，道：“这是给你的小小惩戒，再有下次，就别怪王某无情了。”

学员对长老无礼，长老可以施以惩戒，这是有明文规定的。

而金胖子的举动，显然已经触怒到了王海涛。

但金胖子目光丝毫不惧，就见他缓缓放下捂着胸口的手，道：“王长老，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金万三，无非是因为我金万三在浩云书院内无权无势，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物。”

“但我不会一辈子都是小人物。”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的举动！”

说完最后一句话，金胖子的眼眸陡然闪烁精光，有莫名的气势在他身上酝酿，发酵。

接着，没有片刻迟疑，转身离去，同时有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时势造英雄，我金万三虽然算不上英雄，但也不是狗熊。”

“王长老，你不愿意合作，有的是人愿意合作，而‘万宝铺’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模仿的！”

要问金胖子此刻的心情，肯定是悲愤万分，难以自持的。

而且就这么离去，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是没办法，王海涛狗眼看人低，从一开始就没有对金万三正眼瞧过，在双方不对等的情况下，再好的良言，也入不了他的耳。

再说下去也是无益，平白浪费口舌罢了。

他也承认，此刻的话多是赌气的成分，这要放在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但今天，他金万三不但会想，还会做了！

这就是改变！

皆因心里有底气。

他相信秦风的眼光，也相信自己。

但事情的转机，也就在这么一瞬间。

“慢着！”

有低沉的声音在金胖子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