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一瞬，万界一刹。

当离开交界地之后，时间的流逝，与空间的转换就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回来了法鲁姆亚兹拉的时候，习惯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不再科学，甚至也不再魔幻，这条路彷如无限的往前延伸，黄金的树状‘巨舰’不停穿梭，除了内里的区域划分越发精细，越来越散发出‘生活’的味道，好像一切都未曾改变。

“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啊。”

唐恩站在姑且算作舰桥的位置，轻轻摩挲着下巴，在他面前是无垠的空间，由于缺少参照物，甚至都无法得出当下速度。

经历最近的研究，他发现了最初设想的一些谬误。

天之上是一种风景，而在天之下则是无数的宇宙，甚至都不知道是否与交界地处于一个宇宙之中。

因为光是‘银河’这种称谓，他就观测到了无数次，有的唯有人类，有的千奇百怪，有的故事在一颗星球上发生，有的遍布千万星辰。

平行世界？树状宇宙？光是想一想，头就开始胀痛起来，即便是‘神’也在无限之中变得如此渺小。

“我既没有过上日日笙歌，天天啪啪的生活，也没陷入另一段杀戮之旅，怎么说呢……”

唐恩答不上来，因为这些日子的旅程太古怪了，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没啥生死危机，唯一能确定的只是：

我，一直在前进。

前进具有无上的意义，可唐恩觉得更像是在漂泊，就像是把一艘小船丢进无垠大海之中，漫无目的，永不停歇，根本感应不到无上意志的存在。

这就像来到了更高的维度，万年、十万年也不够解开冰山一角，目标变得遥不可及。

“以后还是得少看点修仙小说，还以为跑上来就有一大堆神祇等着我呢。”唐恩忍不住笑了，他本以为自己会开拓一个新地图出来，就如飞升仙界，自己又得从头奋斗。

如此看来，人类的想象力还是太过贫瘠了，‘世界’足够广阔，那些小说中的仙界，或许只是这空间中的一颗砂砾。

唐恩曾小心翼翼的去触碰过，发现每颗砂砾运行的规则都不同，起初还很有兴致，后来也就那样了。

打了个哈欠，无数信息想的头疼，所谓坐井观天，等爬出了井，这才发现外面的世界更加广阔无垠。

“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然后感到茫然了？”

声音源自背后，托丽娜轻盈走来，打了个响指，空无一物的‘舰桥’中出现了一把椅子。

她坐了上去，翘起修长的腿，露出狡黠的笑容：“所以说你作为一把刀，实在是不适合搞探险。当然了，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花了这么多时间，甚至搞不懂这颗黄金树是什么玩意。”

航行于无垠空间，不需要引擎，不需要任何补给，完全违背物理规则，甚至内部空间无限大，蕾娜菈研究许久都没能参透这空间折叠的原理。

“我只是用了‘祂’的一部分力量残留，也不在乎这玩意的原理是什么。”唐恩挥了挥手，同样聚集起一把高背椅坐下，呼吸之间，空无一物的大厅就变了。

恰如一间华丽的休息室，头顶有吊灯，脚下是厚厚的地毯，火炉正旺盛的燃烧着，旁边还有一个落地窗，窗外正是无垠的星空。

“嗯，这才舒服嘛，虽然让我时常搞不清是在做梦还是现实，只能说‘你’与‘这里’已经超越了常识。”托丽娜舒服的躺了下去，小脚丫轻轻甩动，“而且你并非不在乎，只是怕了吧，所以才在这发呆。”

唐恩脸上高深莫测的微笑一僵，颇有些被看透之后恼羞成怒的感觉。

没错，他就是怕了，正因为‘未知’，瑟濂、蕾娜菈甚至是菈妮都充满了好奇心，只要碰到自己就是一大堆让人头皮发麻的问题，可偏偏——

这些东西谁懂啊！

“咳咳，我只在乎运用，之前那些【世界】也试探过了，可没有无所事事。”唐恩强行挽尊。

“可惜依旧没有无上意志的半点情报，让我看一看啊。”托丽娜带着笑，又打了个响指，手中出现了一本厚厚的书来，这是类似航海日志一类的东西。

“之前跑到了一个世界，看到黄金树就开始疯狂攻击，还是你去澄清误会才停手。”

“嗯，那个世界其实我也有些熟悉，但怎么说呢，与该有的状态有些不大一样。”唐恩摸了摸下巴，闷闷道：“比如那个最强的羽生音无，不该出现才对啊，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认识他？”

“不认识，所以才奇怪，总觉得有点同类的感觉，而且没有他的类似世界也观测到了，一切很正常。”

托丽娜同样想不通，便又打了个响指，只听‘稀里哗啦’的声音，数以百计的书本倾倒下来，顿时让这间客厅变成了图书馆。

“所以这就要查一查瑟濂所写的论文了，那什么多维度与里侧世界理论。”

“别别别，看到这些东西我脑子就发麻。”唐恩赶紧把东西统统扫空，一种痛苦回忆涌上脑海。

想起做那事，都在一边写，一边让自己看，偏偏又毫不分心，虽然大家已经不能用人类来衡量了，但这也玩的太花了一点。

“啧啧，果然想起瑟濂的奇妙游戏了，你们可真会玩。”托丽娜不知何时靠了过来，趴在唐恩大腿上，脸上满是狡黠笑容，然后脑门就被狠狠一敲。

“好啊，我就说你今天怎么有空跑来和我聊天，原来是专门来恶心我的。”

托丽娜捂了捂头，却撅起小屁股：“没有的事，只是来确认你的状态，现在没有了后顾之忧，又没了前路，怕你……”

“怕我因为迷茫而停滞不前？”唐恩笑了，握住一只凭空出现，镶满了宝石的金杯，挺起胸膛，轻轻晃**着里面的**。

“别开玩笑了，如同在交界地，我一开始也没想着要对付黄金树，那时候一个半神对我而言都遥不可及，目标依旧在那，重要的是旅途中的风景，这圣杯与梅琳娜酿造的天使之泪，还有那一个个世界的见闻，与我吞噬的更多力量，这便是收获，也是我去往最终目标的台阶，你，觉得我会迷茫和无聊吗？”

托丽娜怔怔的望着男人，眼底深处闪过了一丝轻松，然后，明亮的眼睛如同弯月，望着微醺的唐恩，却从喉咙中发出一声略显嘲讽的笑声。

“呵呵，你还是那么自作多情啊，我只是害怕你变成一种新品种的变态而已啦。”

正晃**酒杯的唐恩突然顿住，脸上的从容开始崩解，然后眯起了眼，看向趴在自己大腿上的托丽娜，还有晃来晃去的小屁股。

咚。

酒杯落地，在托丽娜惊呼声中，娇小的身躯如同薄纸片般被轻轻抱起。

“果然你是来恶心我的，那么现在——”唐恩压低声音，瞪着眼睛。

“又到了给臭小鬼狠狠注射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