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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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灭魔教的战役并没有持续太久,这一点出乎绝大多数人的意料之外。谁都没有想到,势力庞大、组织严密的魔教,真正到了起兵造反时却如此不堪一击。往日智计百出、阴险深沉的教主,在这场战争中没有发挥出哪怕半点他的聪明才智,以至于登云会数万之众犹如一盘散沙,全无当年以一教之力对抗整个武林的霸气。
当然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谢谦的英明指挥。这位年轻的将军在战争中表现出了超越其实际年龄的老辣沉稳,情报工作也做得无懈可击,登云会的各处据点都被他掌握得清清楚楚。以往朝臣们都对谢谦心存疑虑,要么觉得这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经验不足,要么担心他沉不住气急躁冒进,几场大战打下来,这些疑虑统统烟消云散。有小道消息称,方惟远受了重伤后,至今元气未复,国主很有可能会培养谢谦取代他的位置。军中的将领们也抛开方惟远,纷纷巴结谢谦,并以自己的子弟能在谢谦手下谋事为荣。方惟远就像是一朵开败了的花,再也无人亲近了。世事苍凉,大抵如此。
“快了快了,”安弃喃喃地说,“教主他老人家就快要得逞了。”
“我有点后悔,”季幽然叹息,“早知道当时不和我老爹明着闹翻,这样我还能想办法背地里弄到点情报。现在我们都只能做睁眼瞎了。”
“你老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安弃问,“我在总坛呆了那么久,居然从来没见过他。”
季幽然摇摇头:“我也没法说清。他曾经是教主的亲信,亲自为他制定了登云会蛊惑人心的种种规划,回过头来又觉得教主的野心太大,决定要扳倒他。正的反的他都做全了,我怎么能说清楚?而且自从我长大后,他对我……很多时候就像陌生人。虽然我早就习惯了被教主当成杀人工具,但被亲生父亲当成杀人工具,滋味就不那么好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易离离插嘴说:“至少他曾经对你慈爱过,而我甚至连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都全无印象,现在我对他的记忆全部来自母亲的讲述。”
“你们是要比可怜吗?”小木匠恶声恶气地说,“老子连亲生父母都没有呢,只是个什么翼人的狗屁化身。我现在经常梦见自己变成一只长了翅膀的烤鸡。”
两个女子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说:“还是你可怜。”
三个倒霉蛋此前惶惶如丧家之犬,已经逃亡了数月。直到登云会的势力基本被瓦解,才算是松了口气,又回到了那个原本属于登云会总坛的小镇。安弃虽然仍然背负着刺杀方惟远的恶名,但想来也问题不大。他只需要等到方惟远身体恢复得不错时,偷偷溜去见他一面,就能解决了。
但那不过是小小的个人问题,压在心上的石头仍然是教主他老人家的大阴谋。没有方惟远主持局面,谢谦已经渐渐有权倾朝野之势,并且深得储君信赖。安弃每天都要和两人商讨一下所谓对策,但事实摆在眼前,就凭这三人微不足道的力量,干什么都只能是螳臂当车。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这座小镇上,守株待兔地等待着可能出现的教主。因为翼人的体魄如此巨大而醒目,在纷乱的战时绝对不可能被转移走,它一定还在这附近隐藏着。只不过,现在教主还需要它么?他手上已经实际上掌控了兵权,大概压根用不着亲自动手了。这个话题几乎每天都会被三个人提到,不管他们在讨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