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们云家皇陵让人抄家了?
墨春辰和云璟元在深夜潜入了皇陵。
一个是大俞天师,主持过多次的皇室祭典,一个是大俞二皇子,参加过多次的祭祖活动,两个人对于上皇陵的路都非常熟悉。
普通看守皇陵的兵卒根本防不住他们。
他们两人一路走到了芸山深处,再走马上就要到开国皇帝云建章的墓门,这才停了下来。
请鬼牌只需要用鲜血催动,就能召唤方圆百里内的鬼。
云璟元仍坚持用自己的血来替代她的,墨春辰一点办法也没有。
召鬼怎么也算是损阴德的术法,他怎么还总和她争争抢抢?自己玄门道法的修为没多高深,需要献血的时候冲得比谁都快。
墨春辰白了他一眼,云璟元却已经把自己的血滴到了牌子上。
请鬼牌上的符文蠕动,鬼纹张着大口将鲜血吞噬一净,一阵阴风从牌子上吹起,几乎席卷了整座芸山。
守皇陵的兵卒抖了抖,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惊惧。
皇陵,还能闹鬼吗?
几个兵卒聚在一起,举着兵器慌张地四处张望,只有那一场阴风,四野松柏摇乱,地上的阴影来来回回地交错、重叠。
原来只是风和树,兵卒们放下了手里的兵器,自己吓自己,根本就没有鬼。
墨春辰和云璟元也看着彼此,同时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诧异。
皇陵,怎么不闹鬼?
鬼呢?
请鬼牌一出,只在皇陵里吹起了一阵风,一个先帝、先皇后、先太后,他们云家的列祖列宗都没看见。
“你们云家皇陵被抄家了?”
云璟元也很不解。
墨春辰正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璟元却忽然倒在了地上。
他像是正在遭遇巨大的痛苦,四肢折叠扭曲,双手抠着地面的泥土。
云璟元的喉咙里痛苦地发出嘶吼,但是嘴里却吐出清晰的四个字。
“找——到——你——了”
墨春辰飞速收起请鬼牌,扶正了他的身体。
云璟元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他转头似乎想要咬身边的墨春辰,但却又硬生生地被他自己控制住,他挣扎着,五指已经深深地插进了泥里,“走!春辰,走!”
墨春辰皱着眉,割破了自己的手在云璟元的头顶划了一道安神驱鬼的符咒,但这道符却没能起作用。
“走!”
墨春辰咬了咬牙,干脆割破了手腕,鲜血沿着手掌一路滴到了云璟元的额头,她连着画下了三道符,云璟元才终于平静下来。
他脸色发白,但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帮墨春辰止血。
“有人绑架了你们家列祖列宗,然后再利用你们亲族的关系,对你诅咒。”墨春辰的脸色也不太好,连着用血画三道符阻止亲缘诅咒对她而言还是有些吃力。
云璟元只是说:“下次别再这样了。”
墨春辰觉得他最近确实有些奇怪,“比起让你死,这点伤不算什么,何永年那么看重你,他待我不错,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
“只是……为了师父吗?”
不然还能是为了谁?墨春辰没接话,云璟元也没继续说。
她只是抹了一把他的手,刚刚为了在请鬼牌上滴血,割开的口子还在,随手一摸就沾了点血,她掐了个法诀,手上的血掉到地面上,化成了一枚箭头的形状,直指西北方向。
云璟元低头看着那滴血。
“北疆?”
“只能是他们了吧,我就是想不通,他们既然能用诅咒杀人,为什么要杀你,既不杀陛下,也不杀云锦章?”那两个人才是大俞的当权者吧。
北疆这帮人千里迢迢来一趟大俞,把鬼带回去,是不是多少脑子也有点泡?
云璟元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倒霉蛋会是他。“不过他们做了这种事,我们也就不需要想那么多办法说服父皇了。”
墨春辰点了点头,确实,还有什么比祖宗魂魄被人用邪术收走,还借此诅咒子孙后代更大的仇恨?
此刻,皇帝正在做噩梦。
他一遍又一遍地梦见白天在御书房发生的事,杀手一直不停地向他挥舞着碎瓷,只是这一次他身边既没有叶都尉,也没有秦少尹,他只能不停地直面死亡。
他试图推开刺客,但手却被瓷片扎穿,刺客的力气大得出奇,他推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又一次被杀死。
他感觉到碎瓷片在他的喉咙口割过,皮肉被割开,喉管徒劳地想要发出些声响,却只能发出“嗬嗬”声,碎瓷冰得刺骨。
皇帝挣扎着从噩梦里惊醒,忽然发现他的枕头上有一抹殷红的血色。
他感觉脊背发凉,手摸到自己的喉口,温热、滑腻,然后他看见了手上的血。
太监听见皇帝屋里的动静,起身查看,看清楚了他脖子上淋淋漓漓的血,被吓了一跳,慌忙大喊:“快来人,传太医!”
皇帝拦住了他,“不,请天师。”
再怎么想,这都不该是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定有神鬼作祟。
皇帝皱眉,只是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真像秦少尹说的,是北疆人意图行刺?等他一死,大俞群龙无首,定会沦陷在北疆王庭的铁蹄之下。还是——
朝中有人希望他认为这是北疆所为,好尽快出兵?
皇帝的眼睛里闪过极危险的光。
这些都可以容后再谈,现在首要的还是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还会不会在梦中被人取了性命。
无人在意的天牢里,隗尹忽然睁开了双眼,月光穿过墙上极小的一块窗棂,投向地面,印刻出一块四四方方的光斑,他爬到这块光斑底下,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忽然大笑了起来,嘴里还念念叨叨,反反复复重复着一句话:“四月四,亲人血,祖宗魂,炼煞鬼,报仇冤,报仇冤啊——”
“报仇冤!”
“我才是天师,嘿嘿,我才是天师,鬼宗的大人说了,我手里有请神牌,我才是天师!请神牌,报仇冤。云成颂,你去死。”
走过的狱卒拍了拍栅栏门,念叨着“疯子,昭帝都死了一百年了,报什么仇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