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做出这种背主之事啊！”

桂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看着裴意：“夫人，这事绝对不是奴婢泄露出去的！”

裴意沉默着。

蔺姜南继续质问：“就算此事不是你泄露出去的，蔺官儿这件事又怎么解释？”

“奴婢没明白小姐的意思。”

“你应该很清楚！蔺官儿根本就不是蔺氏远房侄子，你派出去的人送回来的资料有问题！”

“这……”桂嬷嬷噎了一下。

蔺姜南很快就捕捉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蔺官儿到底什么来历，现在给你机会自己交代！”

桂嬷嬷瞟了一眼裴意，嗫嚅：“夫人……”

“无需唤我母亲，你要是不愿意说，那我来说，蔺官儿是蔺国公和裴珠私通所生！”

此话一出，桂嬷嬷脸色大变。

“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怎么乱说了？他的身世来历你查的清清楚楚，到现在了还想继续隐瞒我母亲是吗？！”

“奴婢……”

蔺姜南径直到柜子里将当初送来的资料扔在她的脚下。

“桂嬷嬷好生厉害，还能有这通天的本事伪造出这么逼真的东西，为了哄骗我和我母亲，当真是煞费苦心！”

“小姐，奴婢真的没有！这样东西，真真切切是程汕从蔺氏祖地找来的！”

蔺姜南冷嗤一声：“以为死咬着假的就能变成真的吗？你不愿意交代，那我代你说！”

“蔺官儿和裴珠一直被蔺国公藏在京城的别院中养着，随便找了个远房侄子的由头将他接回国公府，就是想让他蔺家的血脉继承香火！”

“桂嬷嬷不妨解释一下，你帮着蔺国公和老太君隐瞒蔺官儿的身世究竟是何居心？”

“小姐，这种事奴婢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啊！奴婢确实不知蔺官儿是国公爷外室所生，明明查到的是……”

“桂嬷嬷。”裴意轻轻开口，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相信你，这事你说与你无关，那就是与你无关。”

“母亲！”蔺姜南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难道我说的这些你不信吗？”

裴意起身，温柔地看着她，安抚道：“姜南，这些日子你一直为这些事伤神，许是太疲惫了，被人蒙骗了也不一定。”

“我没有被谁蒙骗！蔺官儿就是裴珠所生，裴珠就是蔺国公养在外面的外室！母亲，难道你还相信那个男人对你的情是真的？！”

裴意叹了口气：“我已经无所谓他的情，真假已经不重要了，但是蔺官儿确实不是他们苟且所生。”

蔺姜南要紧后槽牙，一把甩开了裴意的手。

“桂嬷嬷说的你就信，我说的你就不信！你知不知道你一直喝的药都有问题，明明老太君已经没让贾府医暗中动手了，可是你的肺疾还是一点没有好转，这药只经手桂嬷嬷，不是她还能是谁！”

桂嬷嬷脸色煞白，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对此事全然不知。

“夫人，小姐，奴婢就算是自己被毒死，也不可能对夫人的汤药动手脚啊！”

她说得激动，眸中泪水弥漫，。

裴意递给她一个信任的微笑。

“我知道。”

“母亲！”蔺姜南气红了眼，“您怎么糊涂至此啊！”

“姜南……”她叹了口气，轻轻阖了一下双眼，随后将桂嬷嬷搀扶起来。

“夫人……”

裴意看向蔺姜南，温柔道：“姜南，蔺官儿的事不是桂嬷嬷所为，是为娘让程汕伪造这些东西的。”

“！！！”蔺姜南的瞳孔疯狂战栗着，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

“母亲，您说什么？”

“东西是伪造的，你父亲与你姨母私通也不假，这些我都知道，但是蔺官儿确实不是他们苟且所出。”

蔺姜南越听越糊涂了。

只问了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蔺官儿的痴傻并非生来就有的，他生下来时被人下了猛药，意图将他毒死，可是他偏偏没有死，只是坏了脑子。”

这事她之前和陆行白聊的时候怀疑过。

“可是就算如此，母亲又何必瞒着我，还弄出这些伪造的东西糊弄我。”

“孩子，蔺官儿的身世若真公之于众了，没准是灭九族的大罪！”

闻言，蔺姜南蹙紧眉头，听得迷糊。

“母亲是查到了什么？”

裴意点了点头，良久才道：“你可能不曾听说过，十五年前难产而死的亡皇后吧……”

她娓娓道来：“亡皇后与当今圣上青梅竹马，感情深厚，陛下曾经甚至一度为了亡皇后空设六宫，只是十五年前，亡皇后生下一个死胎后就咽气了，陛下因为此事将整个太医院和皇后的宫人屠杀殆尽。”

“当年的事多方彻查最终结案，亡皇后和亡皇子的事就这么结束了，陛下消沉了整整一年，直到即墨苍穹将一个和亡皇后长得七分相似的女子引荐给陛下，陛下才有了一丝欢愉之色。”

“那个女子，就是岑贵妃？”蔺姜南问。

裴意点了点头：“从那时开始，岑贵妃就宠冠后宫，从一个小小的贵人一路成为贵妃，即墨将军府也跟着稳步高升，在朝廷和京城彻底站稳脚跟。”

蔺姜南敛紧眉头，心里头有一个怀疑。

“母亲，亡皇后难产一事，莫非有猫腻？”

裴意没有表态，但是态度也很明显。

“还有一件事，亡皇后生产那天正是为娘生你的那个夜晚。”

“但是。”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和亡皇后实则都是早产，按理来说，我们的生产都在一个月以后。”

闻言，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蔺姜南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怎么就这么巧，偏偏都早产了，还遇上了难产。”

裴意抿了抿唇：“当年为娘难产的事，其实早就有过怀疑，只是后来又顺利将你生下，便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想来，为娘和亡皇后难产，想必有人从中一同谋划，为娘也只是幸运，没有落得和亡皇后一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