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75)我曾在某个角落患过叫爱情的伤风
夏颜回了邺市,正式与乔在一起了。
她在随乔去英国前给丁染染打的最后一通电话里说,“这就是人生嘛,要懂得留退路。亲爱的,奋战在爱情的康庄大道上,你也记得备胎哦!(*^__^*) ”
“滚你丫的!”丁染染愤然斥责她。
只有她明白夏颜只是缺少安全感,虽然与周旭宇算得上好聚好散,可内心里的煎熬与伤痛只有她自己承受着。
就像此时的自己,辗转几个月,却好像度过了几个春秋。
寒假过去新学期一来,可爱的小猪在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染染你怎么两眼空洞,神情憔悴,妈呀,还印堂发黑!”
“去去~~~姐姐我神清气爽着呢,你咋一个寒假不见,就堕落到做神婆了。”
╯0╰小猪看到她还是这么伶牙俐齿就长松了一口气,虽然精神真的不太好。
丁染染表面上如往常一样的笑着,同小猪程远打闹着。可是生命里有什么东西在静悄悄地改变,就像不经意地患了一场伤风,没有人看到的心脏角落的伤痛在悄无声息地蔓延扩展。
每天按时地上下课,从不缺席任何活动,连程远盛邀去拼酒K歌都被拒绝了,丁染染看上去有向真正的三好学生五好青年发展趋势。
“丁染染,你可千万别从良啊,我会害怕得伤心,伤心得死掉的!”程远在给丁染染的电话里惊恐地说道。
“那你赶紧就死了吧。姐姐我本来就是良家妇女好不好!男孩子家家的也不积点口德。”挂完电话,丁染染就趴在电脑桌前一动不动。
怎么办,书本都翻了几遍,家里打扫了几次,衣服早洗了连刚换没多久的床单也拿出去洗干净了……
好嘛,我是真的感到很挫败!在偷光了农场好友百来号人所有的菜,在无聊地玩了几十场泡泡龙后,丁染染终于承认了这一事实。
阅尽帅哥无数风靡万千美少年的超级美少女,第一次动心的乡霸男,像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回应她的永远是坚硬和冰冷。再一次带着征服感的型男吴烙,更让她输得体无完肤,到最后连像样的分手都没有,就这样不了了之。
失败!太失败了!!
作为一个风光无限的美少年,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失败呢!!
丁染染颓败不已,看着窗口里哲浩一再地发震屏过来。
“你不抖会死啊!”丁染染没好气的速度打了几行字回过去。
“我的大小姐又怎么了?”
“你的大小姐快不行了。我现在只想做睡美人,深睡不醒。我的王子唷,你在哪里?”
“看样子你果然病得不轻。”
无聊至极时,任意一个人的搭话都能取得安慰的效应,丁染染与哲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于是不到一个小时,直性子的她就将自己历日来的所有苦闷全部向他倒了出来。
“老实说真看不出你是这样保守的人。”看了她的话,哲浩最终结论到。
“>︿<你真不想活了?”丁染染怒。
“蠢丫头,有时真转不过弯来。给你听一首哥吧。”
“飞越一滴苦涩的眼泪
雨点下的好直接
发现彩虹在天边
渺小的我跑在最前面
那一边是明天
我飞越一阵痛楚的转变
懂的想的就那些
原来那就叫做生命的中间”
哲浩发来的链接里有着契合她当下心情的歌词。
生命里的一切经历,不论好的坏的,都有它的意义吧。而现在也是她“生命的中间”状态吧。想着,丁染染好受多了。
在书上看到一句话,被爱情伤害过还能再爱,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所以,要做打不死的小强,永远元气十足!倒在**睡眠的前一刻,她想明天又是一个雄起的丁染染。
(76)亲爱的完美,我来了!
过了一段时间,丁染染终于明白了,振奋这种东西就像农场里的瓜果蔬菜一样并不是想得就能偷到的,而要经过时时间对往事的沉淀再沉淀,才能结出成熟的精神果实来。
于是,在这觉悟的这一刻,丁染染找到了新的发泄渠道——网游。
“完美世界真有那么好玩吗,染染你都好久没有跟我们一起行动了。”小猪撅着小嘴埋怨道。
“你还真不知道,那可好玩了。跟你说,我有一对好漂亮的翅膀,每次飞行时都会飘落金色光芒……而且羽灵的装扮都极其漂亮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小猪无语地看着一说起游戏来就滔滔不绝的丁染染,明白她是真的着魔了,“虽然我很不想,但是我不得不放弃了你了,我要去见偶BF了,骨的白染染。”
“狗改不了吃屎有异性没人性!”
放学后,丁染染无奈地看着急于跟她告别的小猪,不甘心在她身后大叫一声:“哪次叫你的神秘男友见见亲朋啊!”
“安啦,下次啊!”
ORZ~竟然连头也不回~~程远最近也很少露面,只在QQ上跟她汇报了下新泡上了一个妞。
唉,看自己交的都是啥朋友,一个个重色轻友。丁染染被彻底击败了,朝天哀号一声耷拉着脑袋,往家里赶。
亲爱的完美,我来了!
一进门迅速地启动电脑,登陆游戏,让她的羽灵先打坐,再打开顺路带回家的外卖吃着晚餐。
这时,QQ上特定好友上线的彩铃响起,是哲浩。
“小魔女现在回家好像都特别早?”他发来消息。他特别喜欢换着称呼叫她,今天丫头,明天小魔女,后天又是小丸子,花样百出,灵感源源不断。
“嗯诺,姐姐我现在特忙。”相比他的众多花样,她则显得灵感干涸,永远以姐自称。
“忙什么?”
“完美世界。”
“喔。”
一下子头像莫明其妙便黑了,好像死神突然降临。
郁闷地吃完晚餐,丁染染进入游戏大干了起来。同区玩得好的玩家每次看到她杀敌的凶狠劲都目瞪口呆,事后弱弱地问,“桔梗,你真的是女的吗?”
因为喜欢犬夜叉里的桔梗,丁染染在游戏里叫了这个名字,并且选择了羽灵这个柔美的职业。可是别人看了她的打斗后,都认为她是男的。
“老娘懒得重复了。海阔天空,你们任意想象吧。”
(77)哦,寂寞的冰点!
在完美里畅游的丁染染,某天发现了一个惊奇现象。一名等级很高的武侠形影不离地跟着她,她打怪时,他就帮着打。
武侠的名字很怪,叫“寂静的冰点”,同服其它的玩家却说这名字够YD够豪放,“桔梗”这次是要被驯服了。
丁染染不屑,一边同那些人嬉笑怒骂,一边在聊天窗口骚扰武侠“寂静的冰点”:“你是谁啊?干嘛老跟着我。”
寂静的冰点:……
桔梗(狂怒):是不是暗恋我啊,暗恋就明说啊,你那装备那么牛气,分我一些撒。
寂静的冰点:你最需要什么?
桔梗:翅膀!漂亮的翅膀!
结果,对方二话不说,就真的花了200RMB给她买了一个白色的翅膀。
毛毛的飞行速度一下子提升了不少,而且非常漂亮。丁染染这下很不好意思了起来。跟就跟呗,自己又没少点什么,除了身边多了个骑士般的玩家而已。
小美女就是魅力无限,就连在游戏里也有这么傻呼呼的武侠大献殷勤,丁染染一下子自信心爆棚。
学校里与丁染染玩这个游戏的同学,都惊奇不已,问她,“那个寂寞的冰点是你认识的人吧,不然怎么总是帮你了,你让他去喊世界跟你求婚,你就嫁给他得了。”
“……”丁染染回以一个阿布式的斜视眼神。
不过他们还真没说错,那个武侠怪怪的,很多时候都是陪着她练级,而对自己的体能体级的都没有多大收益。
虽然有几次她在打怪时死掉后,他讨厌的老虎宠物从身上踩来踩去,仿佛替他主人鞭尸泄恨。
而有时候当她练级到差不多时,他便抱起她一起飞翔,穿过前庭的幽兰谷,飞过世外桃源桃花坞,有时候一起潜入水底脸抵脸缠绵。
双宿双飞就是好啊~~~背景里唯美梦幻得让人心碎。丁染染这时终于明白了那时的沐青昭为什么会跟网游里的陈小绿走到了一起,游戏里的场景和人物完美的造型会将人大大地美化!
对以前的丁染染来说,网络里的那些正太大叔只适合在网上调戏一下,她从未想过去从虚拟世界寻找爱情。
只有在现实里找不到自信人去网络里寻找寄托吧,而这不是拥有无限魅力的自己会做的事情~~可是当她遇到疑似偏执狂的“寂寞的冰点”时,她不由地推翻了自己早先自以为是的哲理。
这天晚上当毛毛与武侠双飞的正嗨时,突然一下游戏里的画面静止了,毛毛变成了灰色的。
靠!竟然在这个时间断线。沉浸在美美的画面的丁染染一下子清醒,跳脚骂起了该死的电信。作为一名资深网虫,断线就好像生病。
打了电话给电信,回答是意料中的官方,尽快处理故障。
这个尽快有多快呢?不会等到他们的工作人员从尽爬到快时,自己早就心焦得翘辫子了吧,曾经有一次网络故障她是打了N个电话才盼到了工作人员。
阿呜~~看着她在游戏里美丽的人物角色,丁染染痛心地趴到**呻吟。
惆怅了半个小时,看到仍断开的网络丁染染终于绝望,打了一通电话给以前的哥们,随他到酒吧热舞了一场。
再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了,本来又晕又累的她在两大惊奇发现后精神一振。
一是网络自愈了!信号灯显得异常欢快落在丁染染眼里可爱极了。
一是“寂寞的冰点”还在完美里,他既不打BOSS,也不寻宝贝,在打坐!
平时他的作息可是规律极了,从来在十二点前跟她说再见,让只身一人的她心无可恋,作息跟着规律了起来。
瞄瞄了电脑下方的时间,哎呀妈呀竟然快两点了,她给他发个笑脸打招呼。
寂寞的冰点:你来了~开始怎么不在了。
桔梗:我掉线了。
寂寞的冰点:哦。很晚了,早点休息,我下线了。
还不等她回答,他就离线了,速度快得令她怀疑电脑那端的他不是寻常生物。
难道他就是为了等她上线问下她这边发生了什么状况吗?一种奇怪的感受顿时蔓延全身。
(78)想你了,所以回来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两个游戏玩家之间渐渐地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情感。从来一起出现,他外出就餐会跟她说声,她什么时候上完课也会提前告诉他。
打怪得到的金子意外挖到的宝贝都会平分。
是本服里被大家公认的一对了,有时假别的玩家们偶尔单独的他们,就会问起其中的另一个。
这种感觉令丁染染想起与夏颜一起度过的童年,两个亲密无间的好朋友,总是会一人一半平分一块糖果、一对发夹。
想起夏颜,丁染染就有些失落。
那个死丫头,自从跟着英国帅哥漂洋过海过后,就仿佛人间蒸发了,开始还会有电话再到邮件,再到留言再没了联系。
友情有时候也会变成一件伤心的事情。
周末,丁染染给同样重色轻友几个星期没一起玩的小猪放狠话,“唐媛媛,你再不陪我去逛街,我打119报你家的地址。”
“- -我就不信你做得出来。”
“难道你不知道染染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吗,你还想不想见我了?”
不等她接着说下去,识相的小猪立即报了一大串的逛街地点。
“就新龙商业街吧~~”她定夺。
“你们去新龙商业街?我离那很近。”
当上午丁染染在网上跟寂寞的冰点说下午去逛街,不上游戏时,他立即回了这句话。
离那很近,那么潜台词当然是——见面?
哦,不,虽然有了微妙的关系,但是丁染染可从来没想过见面。或者是怕见面破坏网游里的那份美好吧?
于是她静默着,正在构思以什么样的借口拒绝对方才好时,他又说话了。
“丫头,我是哲浩。”
哲浩!!她依稀记得自己曾透露过自己的游戏ID给他,没想到他弄得这么神秘兮兮。
“晕!是你为什么不早说啊,神秘兮兮的。以前不是总像绝世丑男不让人见你么?”
他回了一个微笑过来,令她语噎。
“什么,你竟然带我见网友?遇到色狠变态狂怎么办?”星巴克里,小猪惊跳起来,开始东张西望。
“放心啦,我们聊了很久了。”丁染染一把将小猪按回座位上,“他怎么样都感觉不像是坏人。”
“那可不一定喔。还有可能是丑遍天下无敌手的猥琐大叔!”
“……”
等到他们见到哲浩的本尊,并且淡定地坐到她们的对面时,她们惊的下巴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不是色狼不是丑大叔,相反是帅得几乎整个星巴克里的女孩子都看向他的美少年。
因为他不是别人,是蓝庭!
“你,你不是去了新西兰了吗?”丁染染结巴地问。
“想你了,所以回来了。”蓝庭还是那样处变不惊。
丁染染想说他骗人,她分明看到他QQ的IP虽然很乱,却从来显示在国内。
可是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埋头吃着花花绿绿的冰淇淋。
小猪为了缓解场上的尴尬,乡霸似的一个劲地问蓝庭国外的见闻,而他也一一自然地讲解。
真是为了撒谎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呵。丁染染在心里闷声说。
(79)你最后还是和他走到了一块
之前所有的行为都变得有迹可寻了,丁染染又开始惆怅了。
“蓝庭又帅又聪明,家境又好!这么完美的王子,我就不明白你不喜欢他!”小猪埋怨她的不知足,替蓝庭抱不平。
“是的,他什么都好,可不是对我胃口的那盘菜~”
“不可理喻。”小猪无奈地耸肩,以一天的不搭理表示对她的愤怒。
美少年的魅力同样不可小觑,看小猪明明有了新的神秘男友,似乎对曾经喜欢过的蓝庭仍然余情呵。
丁染染也跟着无奈了。
这时程远又带给她一个爆炸式的消息,他为之神魂颠倒的新女友是陈小绿!
这个世界疯了。陈小绿跟沐青昭分手了吗,怎么又跟程远搞到了一起呢。
在挂断电话的前一刻,丁染染面无表情地跟他说道,“程远你完全可以选块风水宝地了,趁现在的墓地价格还没有飞涨。”
“染姐姐,你不要这样诅咒我好不好嘛,好歹我们也曾在酒桌上生死之交过。”程远可怜巴巴地说道,“小绿虽然张扬了点,其实也是一个挺好的女孩,她也有悲伤的往事。”
“少恶心了!你去问问一些做特殊服务的女孩子,她们哪个又没有悲伤的往事呢,你只要给她钱,她肯定能跟你一泡眼泪一泡鼻涕诉说N个伤心的版本。”
“染染,你对小绿的成见太深了。”
……
这次通话两人不欢而散。
据程远所说,在一次ONS派对上,陈小绿还真的遇到了一个变态的男人,她当时跑出门呼救,正巧程远正带着一个美女进旁边的房间,于是上演了一回浪子救欲女的好戏~~
在这种情况下的遇见,两个还能走到一起?这是丁染染死也不能理解的。
但即便不能理解,当节假日的前一个晚上,程远再死白赖脸地打来电话叫他一起上他家打游戏时,她还是答应了。
在校园里,流行的东西都会以惊人的默契同步。连只到处寻找艳遇的程远也收性在家里玩网游了,丁染染不由地称奇。
标准的纨绔子弟,丁染染来到他装修得可耻的豪华的单身公寓,一眼就看到穿着淑女裙的陈小绿在电脑面前玩得正欢。
看到丁染染,程远讨好的笑着,在耳边小声地说道,“我本来就叫你的,可是她先来了……”
这时陈小绿听到了响动,回过头来。比起丁染染的哭笑不得,她则显得相当地淡定,微笑着对她点头。
好吧,看在程远的面上,丁染染也回了她一个类似微笑的表情。
程远那个阔少爷,家里一个本本,一个台式(网游专用)。此刻小绿正占着台式的电脑,于是丁染染别别扭扭地打开旁边的笔记本,进入游戏。程远在一旁很人夫地帮两人端茶倒水╯0╰,他果然变性了。
“你在哪个区,咱们合组吧?”小绿貌似友好地说,跟前些日子在医院门口看到的嚣张者判若两人。
- -难道世界变天了?丁染染嗫嚅了半天,说出了自己所在的区,然后看着她迅速地进入,找到了她。
打游戏到中途,丁染染好奇地偷瞄陈小绿的游戏界面,只见她打怪时的狠劲同自己一样,见者惊心。
看到鲜血不断地从怪物身上冒出来,丁染染头皮一麻。当小绿打开她的好友栏寻找一玩伴时,她突然瞅到了一个名字——寂寞的冰点。
“别看了,这是沐青昭。”陈小绿大大方方地说道。
沐!青!昭?瞬时,丁染染像被雷给劈中了,两眼发直。
发现她的失态,陈小绿也看了看她的游戏界面,瞅见与她的羽灵如影随形的武侠,愣了一愣,稍后深意地瞄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你最后还是和他走到了一块?”
“嗯?”
陈小绿退出了那个区,笑道:“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寂寞的冰点就是沐青昭。我跟他早就分手了。那次在街头激吻只是吴烙出钱给我表演给你看的戏。”
(80)在爱情面前,无论一个多么自信的人都会不自信
接二连三的刺激让丁染染乱了头绪。
吴烙为了玩弄她的感情,竟然不惜血本收买陈小绿。他们早就在酒吧认识知道对方的本性,难怪第一次在街头看到小绿被打,他也不前去帮忙。
寂寞的冰点说他是哲浩,而哲浩又突然变成了蓝庭,后来陈小绿又跟她说寂寞的冰点是沐青昭?
╯0╰那么谁到底是谁嘛?他们为什么该死地绕来绕去还是要回到她的身边,把我丁染染当什么了啊!
丁染染要抓狂了!
小猪在一旁安抚道,“这有什么想不开的嘛,也许是沐青昭跟陈小绿分手后,不玩那个游戏了,然后蓝庭恰好也在玩,就把账号给他咯。”
不排除掉这个可能性。丁染染正在惆怅怎么处理这一团乱麻时,小猪的神秘男友终于现身了,给她带来了无限光明。
“是你?”
“是你!”
不等小猪介绍,两个人见面第一反应就是这样。
“你们?不会也有一腿吧!”小猪捂脸泪奔,“我不活了!”
在两人倒地之前,姜之贤立刻将小猪抱到怀里,“小猪不哭~~”
真~真肉麻!于是场上只剩下鸡皮疙瘩的丁染染一脸黑线。
没错,小猪的神秘男友就是很久很久以前丁染染去找工大寻找哲浩的真身时见到的姜之贤了。上次她跟蓝庭表白被他婉拒并向她说了自己以前就喜欢染染的秘密后,小猪伤心得跑到超市里捏方便面,在一旁看了半天的姜之贤觉得这个肉肉的女孩儿可爱极了,于是跟着她一起捏了起来,两人于是渐渐“勾搭成奸”……
于是很多真相都被揭开。
在听了小猪八卦完丁染染的情史后,姜之贤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你那天叫我哲浩,我本来和沐青昭一个班的,后来他转系了,我突然想起曾经我让他帮我保存过一些相片……”
“那么,那么——哲浩是沐青昭!”小猪说。
“寂寞的冰点也是沐青昭?”丁染染说。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姜之贤说道。
是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丁染染想着自从在网上偷菜时缠着他后,他也不嫌自己烦,自己遇到烦心事跟他倒苦水时,他虽然更加地打击她但也是打击中隐含着开解。
他就是那个一个口是心非的人。想到他那总是冷冰冰的模样,丁染染的心里被一种又酸又涩的东西灌满。
“我看他是喜欢染染的啦。”小猪突然开窍似的说道,“你们想咯,与一个可爱的美女朝夕相处,一个闷骚的喜欢装酷的男生,就算喜欢而不会说出口的呐,何况当时他身边还有女朋友。”
“而且后来他跟陈小绿分手后,不是答应了陪染染去看演唱会吗?这就说明他心里还是染染的,再后来的失约也是因为好朋友蓝庭的缘故……”
小猪分析得头头是道,姜之贤笑着捏捏了她的脸表示赞赏。
丁染染却晕呼了。
沐青昭真的喜欢她吗?在他身边接连的受挫让她面对他时信心全无了。而被一个正心仪的人喜欢是一件令人感到多么幸福澎湃的事啊,简直有奢想的遥远感。
看来在爱情面前,无论一个多么自信到爆棚的人都会变得不自信起来。
可是,为什么他心里有她,来见她的却是蓝庭呢?心脏在触到这一点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原来,真正的喜欢,是在想着一个人的名字时,会有心痛的感觉。
(81)我再完美又有什么用呢,都不是你所想要的
蓝庭还是向丁染染承认了自己是代替沐青昭来见她的。
“在网上与人聊天打网游真正的人是青昭。他看到我从新西兰回国后,还是想成全我们。”他苦笑,“可是他不知道,感情从来是成全不了的。”
“蓝庭你太过完美。”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面对对方的一往情深实在是没有做出适当的回应,丁染染为此感到愧疚。
“不要像偶像剧一样跟我说对不起啦。其实我早料到还是会这样,你所期待的人不是我,就算我冒充了与你网聊的那个ID有什么用,我再完美又有什么用呢,都不是你所想要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并肩行走在工大的香樟大道下,阳光的碎影从婆娑的树叶间落在他们上留下光点斑斑。
蓝庭的语气令丁染染第一次感到想哭,尤其是当他说他还是愿意同她做朋友并且帮她一个忙后,她再也忍不住泪盈眼眶了。
“NND干嘛让我这么感动啊!”丁染染痛哭涕零地骂着,往他的背上重重地一捶。
“这才是我所认识的泼妇丁染染嘛。”蓝庭捂着胸口笑道。
“你睁眼说瞎话,人家可柔弱了!”
……
于是就像时光倒流,过滤掉经历中那些不愉快的砂粒,两人对视的笑容澄澈无比。
(82)此刻他只想将她一把抱在怀里
网络那头正在游戏里等待桔梗的“寂寞的冰点”这时乱了脚步,因为他连续等了一个星期都没再见她上线,并且农场荒芜,QQ头像永远是黑的。
“搞什么,这死丫头又到哪鬼混去了。”他开始狂躁而无聊地拍打着键盘。
坐在阳台上看书的俊美少年这时回过头来,装作无辜地望着他说,“哎呀,有件事我忘记跟你了。”
“嗯哼?”
“丁染染知道了你才是她在农场里认识的人。”
“什么!你怎么搞得这么糟!!”他立即怒目向他。
“这是神的安排。”蓝庭继续无辜地望天,故意让他更加焦躁,“而且她在异常的愤怒之后,发誓不再与任何人联系,据说要到没人认识她的云南的边陲小镇教书啥的。”
“扯蛋!看文艺片看坏脑子了,以为边陲小镇是谁都能去的吗,就她那娇弱的大小姐!!”沐青昭打开丁染染常常更新的微博,发现最近更新的一条博文果然是一个星期多前:
“如果我所喜欢的人真是有如李寻欢一样的懦夫,那么我宁愿终生独善其身,孤老死去。”
真是欠缺文采的比喻,他看后又好气又好笑。
“……”是真的着急了,看着他坐立不安的好笑模样,蓝庭无奈地摇头。
看他还一而再地故作大方呢。爱情果然是作不得假的东西,老狼尾巴一下就暴露出来了。
“这可是你求我告诉你的喔,你不许跟染染说是我出卖她的喔……”
“行了!”沐青昭不耐烦地瞪着小猪,“一切后果自负,快告诉我她在哪吧。”
“丽江!”被吓着的小猪吐吐舌头,在他发飙前赶紧说道,心里直郁闷沐青昭有什么好,比起蓝庭可差多了,就不晓得为什么丁染染会喜欢他。
而对方在听清回答后,一句谢谢也没有,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订飞机票。
虽然看到她一大把年纪了还总喜欢装可爱,虽然她看起来水性扬花总爱与男生暧昧常出没夜场,虽然她总与他吵架一副看他不顺眼的样子……虽然她有这么这么多缺点,但是还是有很多的优点吧?
要不然为什么自己看到她肚子疼时会着急、在游泳馆淹水时会急得将小猪当成她本能地紧紧拥抱、见到她时总不满她像男人一样喝酒生活不规律与各种男人都关系要好、听到她说她是被领养的孩子会心痛、成全兄弟对她的深沉喜欢时会更加心疼不已、得知她失恋后大骂那个负她的男人又在心里小小地窃喜……
可是,他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到她有什么像样的优点。
他实在是不愿意承认这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但又不得不接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古灵精怪外表豪放内心傻愣的丫头一言一笑都烙在了心里的这个事实。
此刻他突然如此强烈地渴望见到她,什么都不说,只想将她一把抱在怀里。
到了丽江,一进古城,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巧笑着扑了过来,“昭昭,你来了啊!”
- —|||~~那阴谋得逞的笑容分明是早有预谋嘛,沐青昭顿时明白自己中计了。立刻板起一张脸教训起她来,“同学你几岁了啊,还玩离家出走这种不入流的游戏?很好玩吗!”
“哎哟喂,昭昭,你板起脸来可一点都不帅喽。”不等他继续装,她踮起脚出其不意地往他的右脸猛亲过去,重重的吮吸声引得周围一片侧目。
他一愣,立刻面红耳赤,丁染染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
本来跟蓝庭他们约好,让他在丽江城里苦寻她几天再出来见他的,可是她怎么舍得呢?
乡霸虽然土了点,但是很可爱,不是吗?
(完)
番外部分
你怎么舍得让我永远与悲伤为邻
蓝庭,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人能像你一样,能让我拥有如此奋不顾身的勇气,又是这么的悲伤无望。
【一】
蓝庭,这是我给你写第一封信的清晨。
细碎的阳光光线从蓬勃枝桠中丝丝掉落,社区里的阿婆们开始在树下荫下晨练。我双手捧着玻璃杯赤着脚丫走到阳台上,看颜色变幻的蓝天。
蓝庭,看,我想念你的天空由深变浅,由浅变深,日子一点点、一天天的过去了,而我空落落的心脏怎么就总是填不满呢。
记得认识你在三年前的QQ上,那时的我刚摆脱掉高考的阴影,心情正好,所以第一次回应了像你这样的陌生人的消息。而你回的第二句话就让我轻笑了起来,你说你正在清理QQ,找算这回我再像以前那样不回你的消息,你就将我删除了。
蓝庭,这说明我们很有缘分不是么?我一直记得你说是在一个诗歌论坛加上了我的Q,那时的我叫着“雨秋儿”这样青涩肉麻的昵称。
不管你怎么否认,蓝庭,是你先喜欢我的这个事实不可改变。那时你的一个妹妹还加了我的Q以探我的口气;寄居在姐姐家的你,会在半夜三点偷偷爬起来,看视频里的我,说笑话给我听,发好玩的QQ表情给我。
直到你发了一个旁白为“求求你,老婆,原凉我吧”的搞怪表情,我突然正襟危坐起来,跟你说“这一辈子我绝不会成为任何人的老婆的”,是那样坚决的语气,以至于你最后的沉默。
【二】
上大学,我比你开学早,军训的时候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我知道在你独自在外省的姐姐家里百无聊赖,于是我将这些偷闲出来的时光都用到了网吧里,等着你上线。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视频里的你,跟我想像里那些小眼睛戴着厚眼镜的书生不同,你很阳光。我听着你在语音里用家乡话叫我的名字——“蓝闵”,温暖甜糯的语气,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天国的阶梯》里男主角叫信书时的温柔以及忧伤。
蓝庭,我上大学时的第一封信写给了你,宿舍里找我的第一个电话是你。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即便没在你身边,我有幸感受了你身边的事物以及你心情的点滴。我知道你不高,喜欢篮球和科比。
你说你在阳台上养了一盆植物,后来它死了。你寄人篱下,即使是亲姐姐,但看到姐夫与姐姐因你而吵架你难受至极。蓝庭,当你告诉我这些的时候,外面的灿烂千阳明晃晃,我从网吧里出来,看着学校门口琳琅店铺和车来车往,一边想着你一边心疼。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无奈,而那些是身陷自身局限的我们所不能左右的,因此只能无力地疼痛。
所幸,你终于熬到了大学开学,你给我写信,讲军训的酸甜,讲你进了学生会,以及你们地理系有几个漂亮女生。
你在信中跟我拉着家常,感叹我龙飞凤舞的字的漂亮,而你的字是明显女生气的婉约清秀……你的淡然随意让蓝天更蓝了。学校里的广播里总是播放着各种校园歌曲,在这些乐曲里,我坐在探进樟叶的宿舍窗台上,读你来的信,心境忽然清新而辽远。
我们互相写信互相通电话互寄大头贴,那时我在想,蓝庭,其实一辈子有你这么一位异性朋友也不错,就像淡淡的泉水淙淙流过生命的宁静。
可是,后来,你说要来看我。可是,蓝庭,那时的我该怎么对你启齿——关于我的自卑。那纠缠了我近二十年的心魔,让我永远也不能自然面对你。
【三】
你感觉到了我突然的冷漠,你说我是反复无常难以亲近的紫色。
那次,我咬着牙对你说,你来吧,你来我学校,我就躲起来坚决不见你。
你无奈地说,别这样,好吧,我不会来了。
蓝庭,事隔这么久,你不知道现在每当我想起那时的对话,心脏依然疼痛得无以复加。我知道万事皆有因果,我明白心灵美才能恒久,我会说所有安慰自己的好听的真理名言之类的话,可是蓝庭,我仍然不知道怎么拿我肥胖丑陋的面貌去见你。
我厌恶我恐惧我声嘶力竭,却永远改变不了镜子里庞大的身躯。我害怕穿裙子害怕漂亮衣服漂亮发型,我绕过有橱窗的大街拒绝照镜子,我以每个电视剧里肥胖的丑角自比,我对网恋见光死世纪末恐龙之类的词敏感不已。
即便你怎么也不相信或者怎么表示不那么介意,我知道你宁愿相信我那被视频修饰过的显得正常的脸庞。
你怎么也理解不了我的心理,然后渐渐地淡了要来看我的想法。我们依然保持着联系,大一下学期的时候,你说你有了女朋友。
蓝庭,那个夜晚,我梦见了你,我听见你拍着你心爱的篮球从宿舍外面的走廓里越走越远,只有一下一下的篮球声一直在我的梦中回想,醒来后,我捂着心口,疼痛得发不出声。
我学得专业是动漫,你一直要求我画一幅漫画给你。
那个冬天,我在家里静静地用美丽的水彩精心画了一幅水彩图,卖海报的精品店里,女生们都选的是漂亮的漫画或是明星,只有我选了一张科比。
我拿着水彩和科比准备寄过你,可是折起来会很丑,舍友建议还不如当面送给朋友。
仿佛突然开了窍,不是朋友么,你也有了女朋友不是么,于是见面便不会再尴尬吧,于是我就夹着一幅画和一张海报傻呼呼地跑到你的城市。
蓝庭,下了车后我在你的城市里迷了路,可是我不敢给你打电话,你怕你的女朋友在你身边,怕她生气影响你们的感情你又会怪我。最后,我打了个的,那司机带着我绕着全城打了圈然后再带了你学校。
如你所说,你们古老庄严的学校有很多郁郁葱葱的大树,是我很喜欢的古朴典雅。我沿着整座学校走了个遍,经过你的教学楼、实训楼、图书馆、食堂……攀上高高的梯子,到达宿舍楼。
我真幸运,黄昏的时候,我竟然看见了你,你牵着一个清秀的女生,她偎在你身后,羞涩而甜蜜。蓝庭,你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眉目淡然,清瘦黝黑,拉着女友的你唇角有淡淡的笑。
蓝庭,我知道那刻的你正幸福着,我看不到树荫后面的我。我看到你们校园的天空,清新辽阔,蓝得澄亮。
我悄悄地走了,坐在火车上的人各自喧嚣忙碌,没人理会我的心疼,后来那幅水彩和海报不知所踪。
【四】
后来,我竟然也谈恋爱了。大学里,似乎全世界都在谈恋爱着,于是我也稀哩糊涂地加入了这股潮流里。
蓝庭,遇见你是今生的劫难,而莫柯是生命中的一个意外。作为懵懂凑成一对的情侣,他竟然对我全心全意。
听过有人形容某些人脾气好得令人发指就是指莫柯吧,他会在冬日里将围勃套在我脖子上,夏日里顶着骄阳跑很远来接我上下课。无论我怎么对他,他依然无微不至、死心塌地,舍友们都说他是新世纪绝佳好男人。
我蓝闵何德何能会得到这样的宠爱。可是蓝庭,我却可耻地依然在想念着你。打着恋爱的名号,我开始张扬地装扮自己,才发现原来自信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外在感觉。
蓝庭,我们一直不咸不淡地联系着,互相交换了现今状态以及节日问候。大学里,你也经历了很多事,你说自己当初的单纯,怎么会跟我打电话呢,你说现在自己是绝对不会给一个没见过面的网友打电话的。
是的,蓝庭,对你而言我不过是个网友罢了,不管我一直以来从未将你当陌生人,仿佛神交已久的熟友。
很快,大学过完了,毕业了,开始找工作了,高我一年级的莫柯在本城等了我一年后,陪着我北方南方,四海飘**。他就像一个守护神,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可是蓝庭,我心里为什么一直有浅浅的疼,总在梦中惊醒,然后被无边的空虚包裹。
蓝庭,2009年,我在江南向往已久的城市里,万念俱灰。工作总是不如意,而身边的人无论怎么样付出,我依然似站在冰天雪地里感觉到孤苦无依。
这一年里,我听着你在感情里的起起伏伏,跟你说着一些有心无力的安慰,尔后头像黑了好长一段时间。因为身处绝境的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于是多次对你的招呼不理,不知道那时的你有没有生气,或者无所谓的你全然没放在心上。
2010年,在我准备回C城的前一刻,我蹲在人来人往的街口,在一个老婆婆的算命摊位上占卦。蓝庭,你知道我占出了什么吗?她说我今年命犯天宫,会在近一两年遇到我生命里的第二个男人。
这真是一件惊悚的事情,蓝庭,我竟然在占完卦的第一个瞬间想到了你。沉淀了三年的时光,我想自己终于能鼓起勇气面对你了。
我义无返顾地一个人回到了C城,你听到我回来的消息,似乎也有些期待,因为你的城市离C城如此的近呵。
我找到了理想中的工作,一个人寂寞地上下班,然后跟你说,我希望有你来看我。
【五】
同你一样,在你来C城之前,我也做了很多准备。那时的我也那般淡然,我说让你带女朋友一起来,我们一起去逛街。
即便心里依然会疼痛,但是终于会让这三年的牵挂圆满划上句点不是么?当时我真的如此天真的想着。
可是蓝庭,你还是一个人来了,在C城火车站巨大的钟摆下,我看着你走向我,还是那样眉目淡然,我微笑着招呼你,带你去找回去的公交车。
就是这种镇定自若不显山露水的样子,让我的心里忽然寂静无比,任凭全世界何其喧嚣,只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公交车上人多拥挤,我们被挤到了边沿,看窗外掠过的街灯渐次亮起,有晚归的匆匆行人。蓝庭,你可知道,当你站在我身边的这一刻,我仿佛穿过了几世纪,经历了无数梦而不可得的梦境,才终于盼得这一刻。
蓝庭,我该怎么对你说呢,这三年来的心心念念,以及你那时在我身边足以将我击倒的巨大幸福。下公车后,我们走过的长长的巷子都不再长,黑夜也不再黑,只听得夜纯粹的甜美呼吸。
电视里放着正火的快女晋级赛,我们相对而眠。不知为何,窗外的天光时亮时淡,你拿着手机给你女友发信息,我的心脏钝钝地痛着。我的掌心全是汗,我将它们撑开放在墙壁上散热。
接近天亮的时候,你的右手忽然抓住了我的左手,我将手指一伸展,就紧紧地十指相扣。我全身的颤栗,顷刻泪流满面。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睡着了或者将我当成了你的女友,可是我感觉到到了你嘴角自得的笑意。
蓝庭,你总是在心不在焉么?当我跟你吃饭,跟你说些无聊的八卦时,你总是嗯嗯地应着,我说这时的你像一个讨厌的装酷的长辈。
我看出你心里的挣扎,可是蓝庭,最后你还是吻了我,深深的吻,吓住了我。你看见被吓的我笑了,你充满怜意地揉着我的长发,将我紧紧拥抱……
蓝庭,你可知道,看了安妮的《莲花》之后,我一直都在想,是否有个男人跟我就像苏内河和善生那样的感情,可以在月光里静静相对而眠。
可是蓝庭,你的吻你的拥抱太过甜蜜而短暂,我刚将它们装进记忆里,它们就要永远地离去。
我知道你听得见,一边刷牙洗脸的我,一边在哭泣,尽管哗啦啦的水声很大。我控制不住地全身颤抖,三年的时光换来这流星般的三天,我的心脏已疼痛得似要胀裂。
你的手腕上带戴着你女友送的耐克的链带,当我摸着它的时候,我感觉到你瞳孔的收缩,瞬间明白她在你心里的地位。
你知道我过得清苦,嘱咐我不要吃昨天剩下的西瓜,然后又不放心地将它们扔进垃圾袋里。我尴尬地本来应该要说你两句,可是离别这更大的痛苦将我紧紧包裹了,我似乎要窒息,嘴唇一直在颤抖,无力说话。
我害怕我一说话就会哭出声来,蓝庭,我知道今生你再也不会再见我了。
我一直强忍着,任凭全身颤栗,蓝庭,我怎么能在你面前哭呢,怎么能让你笑话我?
于是一直等到你坐上车离去,我终于蹲在街头,哭得惊天动地。
蓝庭,你又怎么能了解,这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我痛不欲生地几欲挖掉不争气的心脏。是你让我感觉到了生命中的温暖和悸动,又眼睁睁无望地看着它永久地远去。
【六】
这么多年的自卑,我一直不敢争取什么,一直在逃避放弃。
蓝庭,对你,若不是太过喜欢,我又怎么会鼓起勇气给你电话,跟你说我的心累,沉默了半天终于说出——真的好想你。
你在电话那头沉默着,这要命的沉默瞬间给我判了无期。我知道我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小插曲,你只是偶然地经过我,尔后又要回到生命的正轨——与你的女友结婚生子,过幸福平淡的下半生。
可是,蓝庭,我也不想这样,几欲声嘶力竭。
我苦苦追问着,像愚蠢之极的傻女人,问了无数的假设句。
你似乎被我逼疯了,你说,我不喜欢这样极端的你,你说你只喜欢温柔的女人。你说,你再怎么样,我都不会做什么的……
蓝庭,你的沉默是我的伤,你的语句更是刺入伤口的利刃。我明白自己做的都是无用功,可就是放弃不了苦苦挣扎。
你说抱歉对不起不好意思,你说阴差阳错,阴差阳错,最后在身边的就是有缘分的人,要我们各自好好珍惜。
可是我只知道说抱歉的往往很轻易,因为他们的心脏往往没有被承受的人的那么疼。就像我对莫柯,压抑了三年的情感终于爆发了,我不能再不公平地留在他身边。
可是,爱让我们全疯了。莫柯毅然放弃了他在江南城市的工作,千山万水地寻来,带着决绝的勇气,誓死留在我身边,无论我怎么对他多么坏。
他站在人潮汹涌地大街上,他朝我大声哭喊,你怎么知道离开一个人的痛苦!我永远不要放弃你!
蓝庭,你说我怎么会不知道那种痛苦呢?只有你体会不到吧。
为了证明自己的立场,你竟然在空间里写了一篇对你女朋友宣言的日志,你说她有点粘人有点小自卑但是善良温柔,你说她会给你按摩会在你吃的饭盒里用辣椒拼成一个心型,你说她自己逛街总逛市场陪你买东西总去品牌店……
蓝庭,你的那些语句像针一样一针针地扎在我的心尖……恨不得自己像古装剧里的人一夜之间长发成霜。
我该恨你不是么?可是不争气的我还是恨不起来。我一直在回想那三天,你来之后,我的心就空了,被掏光了。无望的疼痛终于让我明白了从小对武侠剧情的疑惑,为什么男主角的敌人总是用情计来使对方丧失斗志呢,原来世界上比兵器更伤人的,竟是看似绕指柔般的感情。
蓝庭,我要学着温柔,听你的,转移目标,渐渐将你忘记。我努力工作,周末独自逛街看电影看书,尽力让自己每时每刻过得满满当当。可是我总在深夜的梦中疼醒,可是当我看了杂志上一篇叫《便条小姐的一天和十年》的文章后,突然不自控地泪流满面。
终于明白,每一个女孩的心脏,终其一生都是不设防的,只想找到一个能让心脏悸动的人好好地用尽全力去爱。
【七】
蓝庭,尽管对你又爱又恨,这些日子我仍总是想起你,我过得很累,难过将我疯狂地完全吞噬。我买了一个与你左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粉色的耐克手链戴着,逼自己每天面对着心脏空空如也的伤口。
从大学里转了一圈的好友来看我,竟然带着你曾经写给我的信,我在搬宿舍的时候不小心遗落了,被她拣到了。
我看着三年前你的字迹和云淡风清的语气,哭得汹涌澎湃。
我跟他们说,无论如何,我还是得去看你一次。
莫珂竟然死命纠缠不让我去看你,我疯狂地撕咬他,用指甲狠狠地抓他,用砖头碑酒瓶身边看到的一切东西砸他,他就是搂着我不放手。
我对他很坏很坏,他满身是伤却笑着跟我说,明知道你自私、冷血、无情,明知道你从来不喜欢我,可是为什么我就是对你有感觉,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会幸福呢?
可是蓝庭,为了你,我疯了。最后我还是跑到了你的城市,却听到你因严重的肾病住院的消息。你的家人你的女友围在你身边,心急如焚。因为即使你伟大的父亲准备了一个肾脏来拯救你,可是当时的你家族企业正破产,面对那手术费用的天文数目,大家都那样无力而无望。
说来悲哀,金钱那种东西,很多人一生都以不屑视它,却永远也离不开它,必须得依附于它的强大。
蓝庭,他不想让我说出来的,可是我不得不告诉你,最后是莫珂私自动用了他郊区的父母辛劳一生积赞起来的,本用在这座城市中心购置新房的房屋基金救了你。
当莫珂拿着银行卡在手术单上签字时,他的父母跟他绝裂了,誓言不原谅他为了一个陌生人如此。
莫珂失去了这座城市的一套房子,然而当他交完费看到守在外面担忧的我,竟开心得像个孩子,他对我说,蓝闵,为了你,我可以对抗全世界,只要你不难过。
他说,蓝闵,我的爱因你而生,因你而死。
我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抱着他,哭得不能自已。你被救活了,我多么高兴,可是与此同时,我也将永远对你放手了。
蓝庭,这一辈子木已成舟是世界上最疼痛的语句。
蓝庭,我如此想你,而你呢,有没有偶尔有一刻会想起我,而那时会不会有些微心疼呢。
蓝庭,当写完这些信后,希望我能彻底忘了你,然后好好地与莫珂白头到老,一生不离不弃。
蓝庭,你也要一样。
蓝庭,让我慢慢忘记你,就像朝露蒸发阳光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