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何其难也。”

江郁离眼帘微垂着,褐色瞳孔空洞依旧，却是悄然收去了自己的妖娆。

她隐隐觉得，眼前这男人不应该受到自己如此轻佻的对待。

张霄的鼻血终于止住了流淌，接着江郁离的话茬道：“你说的没错，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与斗争。尤其是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世界，弱者，就只能被践踏，被牺牲……”

咔嚓。

钟离皌捏碎了竹筷，冰冷而怨毒的目光一一扫过酒楼内的每一位仙道修士，他们之中，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沾染着千影阁万千弟子的鲜血。

“我们只不过修炼的功法略显激进了一些，却从未主动残杀过他们仙道中人，五年前死于诛魔大军之手的魔道弟子何止千万。到底是谁，才应当被称为邪魔！那些道貌岸然之辈口口声声的天道,竟然就如此不公吗？”

“呵。”张霄抿嘴一笑，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捏起桌上的仙品玉帖在指尖肆意把玩。

“既是天道不公，那我们不如……”

“灭杀了它这天道吧！”

“！！”

“！！”

钟离皌与江郁离同时抬头，望着张霄的两双美眸中皆是不可置信之色。

张霄神色不改,将目光转向江郁离：“江姑娘，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向你坦白一下。其实我并非什么妖道圣子，我本名张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仙道弟子，甚至就在昨天,我还只是天玄宗内，一个身份最为低贱的杂役弟子。”

钟离皌神色一阵紧张，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张霄及时抬手阻止。

面对吃惊的江郁离，张霄继续道：“你不必惊慌，我对你说这些并非是想要杀人灭口，只不过担心区区一个虚名，会影响你之后的判断。”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稍后会去找这家酒楼的掌柜为你赎身，你以后就跟着我，我会想办法彻底解决令弟的体质问题。”

“第二，这张仙品玉帖中预存的灵石足够为令弟压制寒毒直至百年，如果你不愿意跟随我，现在就可以拿着它离开。”

“我这人做事向来随性而行，所以不要问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因为我也说不出什么确切的理由。”

听到这里，钟离皌不禁想到自己乾坤袋内那把残破的幽影泣血剑，当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然而心里刚刚感觉到一丝温暖，眼前的男人却突然嬉笑道：“如果非要寻一个缘由的话，可能只是因为你长得比较漂亮吧。哈哈哈哈……”

嬉笑过后，精致玉片被再度放到了江郁离面前，张霄不顾咬牙切齿的钟离皌，兀自将双臂环抱在胸前，平静道：“现在，你可以做出选择了。”

江郁离沉默了，目光不停在玉帖与张霄之间转换。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