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耻

包房中人声鼎沸,酒局刚刚开始,我那帮狐朋狗友的情绪就已扶摇直上,像群早泄爱好者,已然到达了**的边缘。这帮孙子,像几十年如一日没牵过姑娘手一样,一个赛一个地含情脉脉。但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们,如果说他们是纯情小男生,那死了两千三百多年的柏拉图也能被气得活转过来,把自己的《理想国》一把火给烧了。

有个哥们儿点了首《跟往事干杯》,这歌我喜欢,而且他确实唱得不错,很动情,就差声泪俱下。他的手也没闲着,跟着旋律打着节拍,有专业水准,地点选在了旁边小姐的超短裙里。我想我明白了他的诚恳,每每面对旭日东升,他都在跟往事告别,跟无聊告别,跟每个在床头穿衣服的姑娘告别。

夜又开始了,黑暗就像集结号,甭管吹响没吹响,大伙儿反正都坚信组织不可靠,纷纷逃离坚守了一个白天的阵地,漫山遍野撒丫子逃命,片刻就散落于城市各个阴暗角落里,用美女与烈酒抚慰受伤害的小心灵。

旁边陪我的小姐举起酒杯,很职业地问了句帅哥你姓什么,她长得很可爱,最近我的口味偏向萝莉型,但导致的后果是,所选姑娘的三围数据严重接近。我凝望着她的胸部,看不出一点坎坷,顿时觉得她很真诚,至少不会一弯腰就把胸垫掉进杯子里。

这时候手机在裤兜里一通乱震,搞得我裤裆发麻,我突然觉得这个商机倒不容忽视,完全可以把手机设计成圆柱形,震动幅度可人工调节,那简直就是人手一个的情趣用品,居家旅行,女性必备。

电话是杨露露打来的,还没等她开口,我就说我正忙着陪客户,她问是不是在K房。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温柔,显然刚才的气已经消了。她就这臭脾气,一发起火来口无遮拦,我曾不止一次地建议过她,一旦发现愤怒的小火苗,就立刻用我的袜子把嘴堵上,这样不但不会说出伤人的话,还有麻痹神经的效果。

我说没在K房,我正带他们参观自然博物馆,她呸了一声,问我几点能结束,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这可说不准,客户是上帝,现在这帮上帝们正在检阅天使团呢。然后就听见她跟旁边的人说:“他在K房呢,一时半会儿走不开。要不,我也不去了。”我连忙说别啊,别为了我的事业牺牲大好出墙机会,我可担待不起。可能我这玩笑有点过头,她顿时没了声音,只呼呼地喘了几下粗气,最后悄无声息地挂断了。

电话里的嘟嘟声机械而又空泛,之前还仿若近在咫尺、活灵活现的嬉笑怒骂瞬间被隔于两地,让人产生幻听般的迷茫。究竟,她是否在我身旁?这是个问题。

她第一次这样挂我电话是在三年多前,我俩聊了整个通宵,她突然毫无征兆地挂断电话,正当我反思哪句话说错的时候,敲门声骤然响起,我打开门就看见她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嘴里嚼着泡泡糖,冲我甜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