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他所有的财产 都给温小姐
温清韵收拾完行李时,林粒芝都没有回她的消息。
她心里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打了个电话过去。
没打通。
温清韵皱着眉,将充电器拔掉,急匆匆抓着手机准备去医院找她。
刚打开门。
她的心脏便缩了缩。
林粒芝的眼睛很红,大冬天的,她穿着件很短的运动裤,笔直纤长的腿**在空气中,白色纱布缠绕住她的膝盖和小腿,完好的皮肤早已被冻到青紫一片。
整个人像是刚从地狱回来一般。
奄奄一息。
温清韵的眼睛几乎立刻红了,她急忙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臂,“你怎么了?腿怎么了?”
林粒芝回来的路上刚哭过,本来不想让好友担心,愣是在外头吹了一会冷风,谁知道听到她的声音,就忍不住了,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砸,滚烫的泪水沉重地坠到清韵的手背上。
“亲亲宝贝,我和孟远分手了。”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着开口。
温清韵的心一沉,上前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暖和的屋里带,“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刚在一起没一个星期吗?”
林粒芝听到这句话,哭得更伤心了。
她吸着鼻子,坐到地上的毛毯上,双手抱膝,抽抽搭搭地说,“他是因为唐茜,才和我在一起的。”
温清韵的呼吸一颤。
有关唐茜的回忆又如窒息的潮水般向她的口鼻席卷而来。
她睫毛颤着,坐下来,伸出双手,将还在哭的林粒芝抱在怀里。
林粒芝在外头冻了那么久,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感动到眼泪流地更多。
她抽着鼻子,用力地回抱住温清韵,胸膛里发出一阵阵悲鸣,“其实我当时知道,我们在一起的太快了,他甚至都没有了解过我,就和我接吻,我知道这样的进展是不对的,可是只要对上他那双眼睛,我就觉得,我什么都可以为他做……”
“明明一开始,我只是想要他一个轻轻的吻就够了,可是和他在一起后,我痴心妄想地想要他的心里只有我,可是,亲亲宝贝,你说他怎么可以,和我在一起时,还那样喜欢唐茜呢?”
“你知道我今天看到什么了吗?我看到他抱着唐茜,后来我又看到唐茜在亲他……”
林粒芝眼底的湿意几乎将温清韵胸前的布料都打湿,湿哒哒地,沉重又无力。
温清韵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她抱着林粒芝,轻声安慰她,“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
林粒芝更加用力地攥着她身上的布料,似乎要将所有的悲伤都在此时此刻哭出来。
然后,再也不要想起孟远。
再也,不要为爱情掉眼泪。
暗沉沉的天空倏然响过一道闷雷。
下一秒,豆大的雨珠重重地砸到窗户上。
窗户没关紧,磅礴大雨就这么携着飓风,从缝隙里挤进来,顺着玻璃轮廓,在窗台上,滑落,坠下,开花。
林粒芝哭泣的动作一顿,她和温清韵齐齐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盯着雨水飘进屋内来。
谁也没有去将窗户关紧。
就好像,只要雨一直下。
她们此刻皱巴巴的心,就会被这场大雨,一下,一下,冲刷洗涤干净。
往后余生,她们看见的,都是彩虹。
-
长白山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姜远沉默地看着窗外一直下不停的雨,思绪隐隐要飘远的时候,病房门被打开来。
他挺拔的身形一顿,微微侧过身来,落在门口一脸忧心忡忡的岳千身上。
对上视线,岳千先恭敬地喊了一声“姜总。”
而后,他的视线便定定地落在病**的清冷男人身上,眼圈骤然一红。
姜旭浑身插着管子,很安静地躺在雪白的**,他的脸苍白如纸,往日桀骜不驯的眼紧紧闭着,五官却微微放松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他的呼吸很微弱,几乎要感受不到。
只有还在运行的仪器在努力地替他向这个世界传递一个讯息:他还没有死。
岳千突然在想,他在那场火里,是抱着什么样的心,冲进去的呢?
怎么会有人,连命都不要了,直直冲进去救人?
那时候,他肯定是将唐小姐当成温小姐了吧?
所以,抱着一种赴死的坦然心态。
如果不能救出她。
就和她一起坠入这无底的深渊。
“姜总,你去休息吧,老板这边,有我照顾着。”岳千倏然想起自己的职责,同姜远开口。
姜远眉心动了动,顺着他的视线,落在姜旭苍白的脸上,“我这个弟弟有点苦。”
岳千叹了口气,到底没有说话。
他们兄弟之间的情感,不是他一个外人可以随便插嘴的。
他只好转移话题,“老板还真是爱惨了温小姐。”
姜远不置可否,突然侧头看他,漆黑的眼睛紧紧锁在他身上,“我弟弟有没有给你交代过什么事情?比如如果他出了意外事故——”
岳千下意识回答,“有,他说,他所有的财产,都给温小姐。”
姜远眼睛微眯起来,又问的更为直白一些,“不和温清韵离婚?”
岳千心一紧,总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可他还是老实开口,“老板说过,如果他真的出了不可逆的意外,他就把所有的财产给温小姐,至于离婚协议,他早就拟好签了名,所有的财产自愿赠与她。”
顿了一下,他又说,“但是老板现在还在积极接受治疗,说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姜远不紧不慢开口,“岳千,我记得你母亲生病了。”
岳千心又是猛然一颤,他低下眼去,不敢看他,只说了句,“姜总,这是我个人的私事,现在是工作时间。”
“离婚协议是不是在你那里。”姜远却是没有打算同他卖关子,直接开口。
岳千瞳孔颤了颤,心跳到嗓子眼,“姜总,这个我真的不能说。”
姜远却是不依不饶,漆黑的瞳孔直直盯着他,像是要将他彻底看穿,“其实,温清韵和他离婚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顿了一下,他慢悠悠地说,“他本来,就不太可能醒来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