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影中，无论敌人的火力有多大，子弹不是打中障碍物就是落在地上，永远都不会射中主角。

可是，现在不是拍电影，任夏小萤如何迂回曲折地逃跑，子弹也不时打中夏小萤。但因为系统降低了热武器对玩家的威力、身上穿着有防弹功能的黑色大衣，再加上有“气”的保护，子弹才没有贯穿她的身体。然而，子弹上带着的巨大动能依然让夏小萤不好受，每次被子弹射中时也像被硬磞磞的棒球砸中。

夏小萤拐进旁边的惠康暂避风头，机械人一追进惠康就朝夏小萤开枪，但夏小萤已绕到货架后面，子弹只能把货架上的商品打得稀巴烂。

超市里随即展开了一场追逐战。整齐有序地排满商品的货架不时被推倒，发出轰然巨响；昂贵的名酒洒满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使人酣醉；纸碎在空中飘扬，犹如寒冬的霜雪。

机械人以与体型不相称的灵敏绕到夏小萤的前面，逼使她掉头逃跑。

夏小萤下意识缩头，却没有事情发生。

明明它就可以——

刺刺刺刺刺刺——

夏小萤身后传来奇怪的喷气声，她回头一看，有六支飞弹从主体的后半部飞出，在空中划着弧线射向夏小萤。

不会是追踪弹吧。

无论黑色大衣防弹和防火的性能有多好，也没可能抵挡飞弹的轰炸。这时她看到墙边有个通道口，就不假思索扑了进去。

夏小萤的估计没错，那六支飞弹真的是追踪弹，它们以大幅度的弧度调整方向，继续追击夏小萤，可是，它们只懂追踪目标，并不懂得闪避障碍物。其中五支飞弹撞在通道旁边的墙壁爆炸，余下的一支成功拐进通道，却立时被夏小萤用手枪射爆。

爆风充斥着整条通道，把夏小萤刮向通道深处。

夏小萤安定下来，发现没有即时的危险后，开始观察这昏暗的通道。

夏小萤位于一个九十度直角的转角位，一边是不断向远处延伸的黑暗，可以看到墙边摆放着一些纸箱，铁笼车，似乎是运送商品的通道。

这边大概是停车场或卸货区，向这边走应该有一段安全的时间，甚至能把那该死的机械人甩掉。

另一边是一个明亮的正方形，从那里望出去，可以看到超市的地面散落着杂乱的商品，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却未见机械人的踪影。

有点奇怪……

从一开始遇袭到现在，夏小萤总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不对劲。

明明有几次它可以——

就在这时，一个阴影突兀地出现在夏小萤身后，在夏小萤来得及转身前，漆黑如黑洞的刀尖已从她的胸口透出。

在柠檬纪念中学对面的商场平台上，有一个男人正凝视着在操场战斗的两人。

这个人却是飙风佣兵团的首领——西蒙。

看来碧眼已经是强弩之末，我差不多是时候出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先前鬼刃让肌肉男消耗洛小言的体力，自己再出现偷袭，就是想坐享渔人之利，谁料渔人的背后还有其他狩猎者在虎视眈眈。

这鬼刃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冷酷、城府深的人，他怎会为一个不熟识的人哭泣呢？他和穿山甲的死定然脱不了关系。

就算鬼刃真的是无辜的，留着这样阴险的人早晚也会变成后患。

宁杀错，莫放过。

西蒙竟然想把洛小言连同自己的手下一起杀死。

西蒙冷酷地盯着洛小言和鬼刃的身影、静静地等待，等待一个能一举击杀两人的最好时机。

突然，西蒙察觉到第四个人的气息。

一个人影出现在西蒙身后的上空，互握的双手化为沉重的铁锤，凌厉地撼击西蒙的后脑！！

轰！！

尘土飞扬，西蒙原先站着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直径三米的深坑。

一个脸戴关公脸谱面具、身穿野战迷彩服的人默默地站在深坑的中央。

“来者何人。”西蒙冷冷地问。在被偷袭的瞬间，西蒙横移了五米，避开了那来势汹汹的偷袭。

关公脸的回答是直截了当的进攻。

看到关公脸的身法后，西蒙皱起了眉头。从关公脸那没有破绽的姿态就可以知道，他是个精通擒拿短打、近战技巧极为精炼的高手。

一但被他近身就会变得异常棘手——要是他能挨过我的西洋剑！

唰——

西蒙拔出西洋剑后身影一闪，不退反进冲向关公脸，一出手便是杀招。

当当当！！！

金属相撞的声音响起，西洋剑划破了关公脸的迷彩服，却没法割破他的皮肤。

野战迷彩服上多了三个被割破的破口，**出来的皮肤倒映着金属的光泽。

切。西蒙一个加速远离关公脸，避免遭受他的反击。

就在这时，西蒙感觉到一阵寒意袭向自己的喉咙。他立时使用异能，身体瞬间由高速运动变为静止，仿佛他本来就是站在原地一样。同时，两把西洋剑快速举起，交叉挡在颈前。

当！有金属物体撞上了西洋剑。

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从西蒙前面慢慢地显露了出来。

我已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想不到还是被他察觉到。防毒男人看着跳开的西蒙，没有追击的意思。

硬化、隐身？都是低等的异能，若果我没有严重的失误的话，应该能以一敌二，把他们击杀。西蒙严肃地持剑戒备，同时仔细观察两名偷袭者，他心中盘算着的，却是击杀对方的计划。

这时，西蒙的目光落在防毒面具男手中的武器上，那漆黑如黑洞的颜色，却让西蒙心中一澟。

在“商店”里，有一种由未知物质打造的昂贵武器，只有使用c级妖瞳石才能购买。这种武器对于怪人来说只是一般的利器，但对玩家来说，却是一种恶梦。

因为只要被这种由“封灵石”打造的武器割伤半分，就会有一段与受伤程度成对比的时间无法使用异能。

这是一种专门用来“狩猎玩家”的武器。

未知数太多了，我不会打这种没有把握的仗，还是战略性撤退吧。

西蒙舞出两团剑花，然后一个闪身便扬长而去。

“呼，想不到即使只身面对两个敌人，他还会有进攻的念头，幸好，最后他放弃了，不然我们就惨了。”

在西蒙远去后，关公脸对着他的同伴说。

“这样胆小的人竟然能上首领，看来飙风佣兵团不外如是。”防毒面具男不屑地说。

“对啊，无论胆量还是气魄，他也没一样比得上“他”。把西蒙逼退后，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嗯，我们回去回报吧。”

在一个密闭的阴暗空间中，坐着一个握着电玩控制器的胖子。

“得手了！”耳筒传来一把男声，胖子听见后便紧张地按动电玩控制器的几个按钮。

机械臂上的狼牙棒开始变形，狼牙棒的末端分离脱落，露出了一支铁管，管口对准了前方昏暗的通道。

“一个控火者被火焰烧死，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胖子按下控制器上的三角形制。

“火焰漩涡！”

炽热的火焰从铁管中射出，涌进了前方的通道，瞬间把整条狭窄的通道填满。

火焰喷射持续了十多秒才停止。炽热的空气使四周的景物扭曲，通道里源源不绝地冒出乌黑浓烟，还未熄灭的火种令通道里忽明忽暗。

“呼，总算成功了。”胖子放下控制器，拿起可乐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摊在椅背上，望着眼前的六个萤幕。

六个萤幕各自显示着不同的画面，有的是满布商品的地板，有的是乌黑的浓烟，有的是以红色为主调的扭曲景象。

“不知道灰鼠能否按照原定计划脱身，要是他也被烧死了我会很难过。”胖子一边吸可乐，一边自言自语，“回去后，如果大只仔那边也成功了的话，我们或许可以举行一个大食会。”

“听说这女孩的手上有不只一张扑克。按照黑市的价格，二至十的扑克可以卖一百万，JACK以上的则是五百万。假如她手上有两张扑克，而且是JACK以上的话，那就是一千万，哈哈。”想到这里胖子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幻想终究是幻想，怎会有这么幸运？”

“不，你真的有这么幸运。你猜得没错，我手上真的有两张Jack以上的扑克。想不到原来我是这样值钱。”

“是吗？这样我就发达了——”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胖子的身体变得僵硬，小心翼翼地转动颈子望向后方。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胖子身后多了一个少女。胖子一直追击着的少女正绕着二郎脚，坐在距离胖子不到三米的箱子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胖子立时吓得把手上的可乐抛到不知哪处，厚大的身体猛然向后弹，把身后的萤幕撞得东歪西倒。

“你，你，你怎会在这里的——难道你这么快就已经化为厉鬼，回来找我报仇？不关我事的，你先去找灰鼠吧！”胖子一脸惶恐地把手挡在脸前。

“我像鬼吗？你看，我有脚的。”夏小萤没好气地摆动雪白的双腿，胖子看见后却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但是你是如何进来的？没有我的权限，你没可能进入八爪鱼EX的。”

“我用的是这个。”

夏小萤伸出右手，白晢的手上展示出一张理应不属于她的扑克──梅花三。

“这是灰鼠的扑克——你把灰鼠杀死了？”

“不，杀死他的是你。”

五分钟前。

用封灵石打造的匕首成功从背后贯穿了女孩的身体，再从胸前透出。

成功了！灰鼠兴奋得张开嘴巴、想喊出暗号时，却发现有点不对劲——虽然在视觉上匕首穿透了女孩的身体，但是手上却没有刺穿物体的感觉，就像刺在空气上一样。

灰鼠立刻机警地想缩手，但是已经太迟了。

伸前的右手手腕犹如被铁钳牢牢扣住，丝毫都不能移动。

女孩的背影缓缓扭曲、重组，重新出现在右侧一米左右的地方，右手紧握着灰鼠的手腕。

“本来想在他脸前测试一下这一招的效果，然后才应用于实战，但是没想到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便成功了。”夏小萤自言自语。

“放开我！”灰鼠咬牙切齿地说，女孩拥用着与娇柔外表不相符的怪力，被捏住的手腕发出格格怪声，同时传来剧痛，仿佛随时都会被捏碎一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能力是可以穿透任何物件，所以你才可以穿过墙壁，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我的背后。不过似乎你只能穿过死物，否则你早就能摆脱我的掌握。”

灰鼠没有否认，似乎被夏小萤说中了。

“为何你会知道我会从背后偷袭？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存在的？”灰鼠问。

“虽然你的同伴已经掩饰得不错了，但还是有太多不自然的举动。在版本更新后，所有玩家都知道热武器对玩家的威力都被削减了。可是，刚才他有几次机会可以用属于冷武器的狼牙棒攻击我时，偏偏选择了使用效果不佳的子弹和飞弹。那时开始，我就察觉到他想把我引导到某个地方。所以我决定装作无知，将计就计来到这里。”

在狭窄、简单的地形，人自然会把注意力放在通道的两头──敌人最有机会来袭的方向。他们会有一种背靠墙壁的安全感，同时忽略了背后的危机，这个时候就是最佳的偷袭时机。这就是灰鼠和机械狂的战术。

“是吗？”听到夏小萤的解释后，灰鼠垂着头，一副颓然的样子。

“那我认输了——才怪，去死吧！”

灰鼠猛然抬头，眼露凶光，一直垂着的左手突然拔起，带着一抹黑光猛然插向夏小萤正握着自己手腕的手。

手中传来利器切开皮肤、遭肌肉推挤排斥的触感，灰鼠心中大喜，对着耳机大喊：“得手了！”

灰鼠兴奋得全身颤抖，差点即场跳起舞来，但是很快他的笑意开始减退。

女孩冷淡地凝视着他，没有一丝应有惊慌失惜。

由于封灵石所制的武器价格惊人，而且对怪人没有特殊效果，所以若果不是只针对玩家的玩家猎人，大多玩家都不会购买此系列的武器。灰鼠不擅长与怪人战斗，所以当封灵石装备在“商店”出现，他就果断地把一直以来的所有积蓄投放在封灵石装备上，但是也只能买到一把匕首大小，外加一支幼如细针的封灵石装备。

灰鼠缓缓低头望向下方，那漆黑如无底深渊的幼针正钉在自己的手臂上。

“你可以告诉我，你制造幻像的招式叫什么名字吗？”灰鼠没有了之前的惊慌，反而表现得出奇地平静，他的背景愈来愈亮，光暗反差令他的脸容变得阴暗。

“温度领域。”

从背后涌来的火焰瞬间把灰鼠淹没吞噬，人形在炽烈的火焰中逐点逐点瓦解，化为灰烬飘散，余下的就只有从空中飘落的一张扑克。

在宁静的空间里，不时响起单调的机械声。

“竟，竟然是这样，我竟然错手把他杀死了。唉，希望他能安息吧。”胖子听到是他自己杀死了灰鼠后，先是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巴，然后流露出内疚的神情。

夏小萤收起梅花三，看到胖子的反应后，夏小萤的目光不像之前那样冰冷了。

“失败了，真的失败了。”胖子没精打采地在椅子上调整姿势，目光却瞄向夏小萤的下方。

“就算你有进入这里的手段，你是怎样避过热能感应器的侦查的？”

“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你要弄清楚现在的状况，现在是我问你答。”夏小萤冷冷地说，身上自然地散发一种令人屈服的气势。

“是谁指示你们袭击我的？”

“没，没有人指示，我们只是碰巧碰上你们的。”胖子结巴地说。

“是吗？真是巧合哦。”夏小萤抽出太刀，煞有介事地轻抹刃锋。

“呃，其实也不是巧合的——”胖子极力背贴椅背，尽量远离那锋利的太刀。

“你是飙风佣兵团的人？”

胖子显然不懂收藏心事，脸上的表情已出卖了他。

又是飙风佣兵团，究竟他们是如何得知我们的行踪的？目前应该只有两个人知道我们的──等等，我们？

“你刚才说了“你们”?”

“有，有吗——等等！我说了！先拿开你的太刀！”

太刀离开了胖子肥白的颈边，胖子缓一口气后便开始向夏小萤坦白。

飙风佣兵团的成员除了平日会一起进行狩猎，在还会执行委托。委托通常由上头接受，然后发布给下层成员执行，下层成员多数以两人为一组行动。最近上头发布了一个任务，内容是杀死两名被指定的玩家──也就是夏小萤和洛小言。

“本来，我和灰鼠打算把攻击你和另外一个位玩家的委托都接受的，但是为了得到你的情报，我和灰鼠已付出了一笔不便宜的按金，没有多余的金钱购买另一个玩家的情报。”

虽然很想知道是谁委托的，但是从他们的架构来看，很难从他身上问到什么。

“那么攻击另一个玩家的委托被谁接走了？”

“剩余的任务被另外一队两人小队接去了。诺言是你的同伴吧，我想他应该凶多吉少了。那两人的实力绝对是货真价实，连我也害怕和他们正面对抗。”

也就是说洛小言正陷于苦战中，我必须赶快和他会合，但是该如何处置这家伙呢？望着前的胖子，夏小萤搔了搔脸蛋。

“咦，这个符号是？”

胖子的视线不时飘向下方，一开始夏小萤还以为他在偷看自己裙下的春光，现在，夏小萤知道原因了。夏小萤坐着的箱子上有个符号──带着黑边的黄色三角形，三角形中间有一个黑色感叹号。

“别误会，这只是装饰。”胖子像被别人发现他做了亏心事一样，慌张地解释。

“里面的是弹药？”

“其实我根本不用害怕。”胖子渐渐镇定下来。“的而且确，这个箱子里藏着的是弹药，不过若你是想引爆它，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这个箱子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外壳连大炮也能挡下，只能用我的密码才能打开它。除非你可以——”

胖子像想到什么一样，身上开始冒出冷汗。

“你说的是这样吗？”夏小萤的手掌穿过了箱子，然后抽回来。

里面藏着的弹药足够我连续射击三十分钟，若一次过引爆的话，恐怕能把整座商场夷为平地……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你才得到那张扑克没多久时间，你不会有能力带着生火工具穿过箱子，引爆弹药的。”胖子故作冷静地说，带着自我安慰的意味。

“谁说我依靠生火工具才能生火？”夏小萤淡淡地说。

“难道你——没可能，明明情报是这样说。”

胖子的呼吸开始急促。

“情报？到底是谁给的情报？”

“不。没可能的，你没可能把它们引爆的！”胖子睁大了双眼，有点歇斯底里地说。

“眼见为实，若你不相信的话，我就证明给你看吧。”夏小萤的手慢慢伸向箱子。

“我不想死！”胖子拿起了电玩控制器，然后大力按下其中一个按钮，一个印有红色骷髅头的按钮。

胖子一直坐着的油压椅突然爆开，带着胖子飞出驾驶仓，地上只留下了带有轮子的脚架。

突然的变化使夏小萤愣住了，在她反应过来时，那六个东歪西倒的萤幕同时一闪，然后显示出一模一样的影像——

“10”。

“9”。

“！”夏小萤迅速逃离这部名为“八爪鱼ex”的机械人，回到灾难片现场一样的超级市场内。

虽然没有东西能明确表示那倒数有什么含意，但是有看过电影或电视剧的人也知道不会是一件好事。

夏小萤现在身处于商场的二楼，要离开商场，就要走出满地障碍物的超级市场，然后奔向最近的天桥，但是这不是只用十秒时间就能跨越的距离……

明明知道这个事实，夏小萤也没有放弃，继续以坚定的步伐远离机械人，因为她知道有一个人需要她。

即使被驾驶者遗弃，机械人仍然屹立在混乱的超级市场内，静静地等待属于它的结局。

轰！！！

白色。白色。白色。无穷无尽的白色。

不论前后左右，还是上下，全都是看不到尽头的白色。

身处于这个一望无际的白色空间，很容易会迷失了物质、时间的概念。

“你还没死掉？不错，不错。”声音从洛小言的身后传来。

白色空间出现了一张木椅，木椅上坐着一个男人。那遮盖全身的红袍、金色的头发是那样眼熟。

“你刚才和空间之神的神使战斗过吧。不过那份灵力也太过薄弱吧，就算再练多几百年也伤不到这把木刀半分。”

“神？灵力？”这些字词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然后洛小言察觉到一点东西，“你说“这把木刀”？”

“嗯哼。”

“你的意思是这里是木刀的内部？”洛小言说出了他的推测。

“有那么难明吗？不过也难怪的，这个世界的人类退化得快连猴子也打不赢，笨一点也是正常。”

“到底你是谁？为什么你会在木刀里面？”

“我？你可以叫我“剑帝”。你别误会，我只是太过无聊才拿你来打发时间。”洛小言已经习惯了剑帝的傲慢，没有太介意。

“其实你看到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你面前的只是我一部份的灵魂。这把刀的名字叫作“暗红色的记忆”，每一代使用者都可以看到过往使用者的武技和实战经验，所以每一代的使用者都能成为高手，而且一代比一代强。而获得记忆的代价是被木刀吸取部份灵魂。”

“所以，我已经被吸取了灵魂？”

“你不用担心，你还没有被吸取灵魂。上一代的使用者为了阻止强敌夺取这把刀，获得保存在木刀内的力量，以自身的意志封印了刀内与外界的接触，最后他成功了，但自己也化为星屑消失于虚空中。”

“强敌千方百计想解开封印，却也失败而回，但确实对封印造成破坏，再加上时间的磨蚀，封印开始松动，所以你才能时而接触到木刀的内部。”

“可是，因为不想他人得到木刀而把它封印，这样的行为不是很自私吗？”

“不，上代使用者之所以把刀封印，并不是想独占这把刀，而是想保护它。因为强敌得到木刀后，获取记忆的方式并不是提取，而是吞噬。一旦被强敌成功了，毁掉的并不只是这把木刀，而是整个世界，整个多元宇宙。”

“为什么你会知得这么清楚？”

“这是因为，我就是上一代的使用者。”

“虽然我的肉体和灵魂湮灭了，但我一小撮的灵魂还储存在木刀里，也就是现在和你交谈的我。”

“也因为灵魂的不完整，我已经失去了绝大部份忆。我只知道若要避免木刀落入恶魔之手，就需要一位强大的拥有者，而我在你身上看到“帝”的影子。”

“我？我身上有“帝”的影子？”

“越战越强的资质，对力量的渴望，还有你的灵魂。”

“刚才我听到你内心的呼叫了，你真的很想得到力量，能打败敌人的力量，能保护同伴的力量？我可以帮助你。”

“你能给我力量，令我变强？但是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想得到什么？”洛小言带着戒心地说。

“很简单，我要你暂时保管着这把木刀，不要让它落入其他人手上。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我的确能让你变强，但那份力量不是由我给你，而是你本身已经拥有，只是不懂得使用。”剑帝笑道，然后指了指洛小言的腹部，“你的灵魂，上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是如白纸般纯白，但是现在已经染上了其他颜色。”

“让我来激发你的灵力吧。”剑帝的手缓缓伸向洛小言。

明明刀尖离对方的皮肤只余下半分的距离，再推前少许对方就会即场毙命。但是鬼刃却感到一阵强烈的危机感──若果自己不立即退开就会身首异处。

这是长时间在杀戮中打滚所培养出来的直觉。

鬼刃用异能瞬间退开十米，那种令他胆颤心惊的感觉随即消失。

洛小言没有作出任何举动，只是垂着木刀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难道刚才只是我的错觉？看着没有变化，低着头的洛小言，鬼刃不禁怀疑自己。

他手上的武器与扑克都是十分珍贵的，只要把它们拿到手，我再投靠其他组织也不是问题。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绝不能前功尽废，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鬼刃眼露凶光，刹那间来到洛小言的身后。

“没用的，你的高速移动已经威胁不到我了。”原先站着不动的洛小言准确地转身，面向鬼刃。

“没可能的！明明你的气已经用尽，为何还能跟上我的动作──你的眼睛，为什么你的眼睛会……?”鬼刃惊讶地望着洛小言的眼睛。

碧绿。

洛小言的眼眸由棕色转变成仿佛能穿透一切的亮绿，但这一次变了色的不单止是左眼，而是双眼。

即使他能跟上我的动作，也只是回光返照，最后能站着的只会是我！

“去死！”发着紫光的开信刀直取洛小言的喉咙！

“这一刀，是我代那些信任着你，却被你伤害的人给你的。”洛小言举起木刀。

高举的木刀徐徐冒出绿光，化为亮绿的剑刃，然后拖着亮绿的残影往鬼刃迎头劈落！

“不重视同伴的人最终也会迎来失败，破灭吧。”

绿光和紫光互相推挤、抗衡，然后炸裂成能量冲击。

洛小言和鬼刃同时被能量冲击炸飞，当洛小言再站起身时，鬼刃已失去踪影。

66.

怎会这样的？怎会这样的？明明差一点就成功了。

鬼刃扶着墙壁，踉跄地向前走。他标志性的鸭舌帽已不翼而飞，露出了黑色短发和额头上的伤疤。

该死，得赶快找个安全的地方疗伤。鬼刃只能用右手维持平衡，左手软绵绵地垂在身侧，刚才的冲击不但使他的左手粉碎性骨折，而且还让他的内脏受了不轻的伤。

“啊澟你看，这家伙有点眼熟哦。”

“从他的样子和服装推断，应该是在杀手界声名显赫的白煞。”

本应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站着一男一女。

男生身穿校服，从款式上看应该是附近的一间中学，他颈上绕着橙红相间、颜色别扭的颈巾。

少女身材高挑，穿着轻便便服，黑白色棒球外套搭配牛仔裤，少女的年纪和男生相若，她水汪汪的眼眸倒映着鬼刃的身影，眼神却带着某种感情。

霎眼看他们就像一对刚放学、结伴回家的男女，但是“驱散”的效果仍未消散，这时候会出现在这里的，就只有玩家！

“我看就不是啦，白煞的鸭舌帽从不离身。除非——他落难了，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丧家犬一样。”男生的语气中带着嘲讽的意味。

可恶！若果我最佳状态的话，你们一秒也不能多活。

“我叫白狼，我刚刚被三名玩家围攻，好不容易才能逃脱。请问你们是？”鬼刃试探对方的底细，处于弱势的他比任何人都想生存下去。

“呵呵，将死之人不用知道我们是谁，何况你在我眼中只是件垃圾，试问你会对一件垃圾自我介绍吗？”男生笑道。

恶意**裸地披露在鬼刃面前，鬼刃想都没想就转身逃跑。

可是，鬼刃就像撞上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壁，反弹往后跌倒。

叫作啊澟的少女右手向前伸直，掌心对着的正是鬼刃的方向。

“我知道他为什么叫白煞了，你看他的脸，真的是煞白了。”男生笑着对少女说。

“可恶啊！你别欺人太甚！”白煞怒极发难，发动异能以极快的速度扑向男生。鬼刃自知劫数难逃，所以他把异能催动到极点，速度超出人类肉体的极限。

“就算要死，我也要带你们一起上路——依呃——”

鬼刃的声音嘎然而止，笑意未退的男生准确地紧握鬼刃的颈子，就像鬼刃主动上前让男生握住在一样。

鬼刃的双脚慢慢离地，比鬼刃矮的男生竟然用一只右手就把鬼刃提起。

喉咙被捏住的鬼刃极为难受，全身用不上力气。他只能无力地挣扎，不断摆动双腿。

“你要知道，在“王”面前，你连垃圾也不如。”

喀嘞。

“咳咳咳。”

眼前漆黑一片，沉重的压力挤压着身体。

若没有推测错误的话，我应该被瓦砾活埋了。

夏小萤全身都传来剧痛，在刚才猛烈的爆炸中，夏小萤用异能把大部份热能和火焰赶走，但冲击波依然打在她的身上，使她身体多处骨折。

不过，幸好有着黑色大衣的保护，否则她的身体己经插满了各种的碎片。

夏小萤尝试挪动身体，可是只要稍微移动，上方便会滚下一堆沙石。

她见状便干脆地躺在瓦砾上休息，因为她不能保证下一次掉下来的同样是沙石，而不是一整块水泥。

在刚才的战斗中，夏小萤消耗得最多的是能量，肾上腺素退去后，她渐渐感到一阵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闭上眼皮，很想好好睡一觉。

然而，一闭上眼，眼前就浮现出一个男生的脸孔。

夏小萤睁开了眼，着急地再次试图脱困，奈何活动空间有限，总不能奢望能把障碍物像俄罗斯方块一样消除。

全盛时期的夏小萤也许能用火焰清出一条通道，但这不是筋疲力尽的夏小萤能做到的。

就在夏小萤一筹莫展时，她感觉到身旁的瓦砾传来一丝震动。起初夏小萤还以为是错觉，但持续传来的震动打消了夏小萤的疑虑。

震动愈来愈清晰，更不时有沙石从上方滚下，然后刺眼的日光从上方照射下来，夏小萤本能用手遮掩眼睛。

长时间处于黑暗环境中的夏小萤未能适应光线，一时张不开眼。夏小萤火感到头上一暗，然后就有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托着自己的胳膊，把自己从瓦砾中拉起。

双脚碰到平坦的地面时，视力也逐渐恢复，视野里是那熟悉的身影。

夕阳西下，淡黄色的地面上投影着紧紧拥抱对方的影子。

心意，有时候不需要言语也能够传达。

──────────

即使昨天发生了激烈的战斗，今天的柠檬纪念中学却是和往日一样完整无缺。

放学时间。

4E班的课室里。

“小洛，你记不记得我们上次看过的那间手机专卖店？我看中了一款手机壳，你今天有空陪我去买吗？”叶小菁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呃，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抱歉。我走了，明天见。”洛小言迟疑了一下后，微带歉意地说，然后背起书包走出课室。

呜，又没空吗？

叶小菁泄气地收拾书包。

难得最近总算再次感受到以前的那种感觉，可是为何我总觉得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又开始慢慢增加？

叶小菁走出课室，沿着走廊向下望，可以看到正走出校门的学生。

叶小菁只望了一眼，便从离开学校的人潮中找到洛小言的身影。

从小学到现在，两人已经相处了差不多十年，只靠微小的特征去认出对方已是易如反掌的技能。

然而，叶小菁的心沉了下去。

洛小言身边还站着一个娇小的女生。

一阵莫名的痛楚慢慢缠绕着她的心房，胸口仿佛被紧紧揪住了，不断传来近乎窒息的难受。她用力按着胸口，但痛楚并没有减轻，因为这不是肉体上的痛。

不知不觉间，泪水已沾湿了她的眼框。

──────────────────

洛小言和夏小萤踏上驶往油麻地方向的列车，列车上挤满了穿着校服的学生。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真是对的吗？”列车开始加速，夏小萤望出车厢，广告灯箱如走马灯般掠过，很快就漆黑一片。

“这是最好的决定，不然我们以后在镜世界里会寸步难行。”洛小言玩弄着手上的黑色卡片。“你需要多一点时间考虑？”

“不用了，毕竟你已经决定了这样做。我会和你共同进退。”

“这不像你会说的话。”

“哦。”

列车不断前进，停站，各式各样的乘客不断登上列车，或在目的地下车。

“我只是对未来感到不安。始终未来是难以预测的，无论计划得多透彻，总有预期之外的可能性蹦出。”

窗外的景物豁然开朗，由漆黑一片转变成建筑物林立的都市。

“若果想在这个变幻莫测的都市里驱走不安，就必须找到“不变”的事物。”

“所以，我才会清楚地告诉你我的立场。”夏小萤转身凝视洛小言的眼眸，仿佛要看进他的内心深处。“你的？”

洛小言的眼眸倒映着夏小萤的脸容。

“从第一天决定和你成为搭档直到现在，我的立场从来没有改变过。我洛小言，会和你夏小萤共同进退。”

列车停站，两人一同踏上月台。

────────────────────────

脚步声从背后传来，叶小菁连忙用手背抹干泪水。

课室对面的科学室遮挡了日光，导致四楼走廊的末端长期处于昏暗状态，光源就只有楼梯口的日光。

现在那里站着一个人。

他背着阳光，整个正面都陷入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孔。

“你是不是觉得和他的距离愈来愈远，就像身处于两个世界里一样？”那个人慢慢走向叶小菁。

叶小菁稍微迟疑，然后点头。

“你想进入他身处的世界吗？”

这次叶小菁很快就点了头。

“拿着吧，这样你就可以回到他的身边，再次成为他最亲密的人。”他走出了黑暗。

一张由特殊质料制成的纸牌递到叶小菁脸前，是一张红心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