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恋爱吗？
包甜！
1．杜小姐和楚警官喜见家长
楚岚以为自己终于修成正果，事实证明他想太多了。
一得志就开始作妖的杜小姐表示，和他谈恋爱，只是试用期，要想登堂入室、乘风破浪，还远着呢！总之，用杜艺灵的话来说就是，“同志，还需努力”。好在楚岚乐此不疲，他喜欢和她谈恋爱，她更巴不得和楚警官谈一辈子恋爱呢。
日子这样甜甜蜜蜜地过下去，他们倒乐在其中，家长们却坐不住了。
楚老太太一天打十八通电话过来问杜爸爸、杜妈妈回国了没有，他们要去见家长。
楚老太太好着急，儿子被炸傻了，又单身了二十八年，好不容易摆脱喜欢男人的嫌疑，有个不嫌弃他的，巴不得立马扎个蝴蝶结白送。
她见打电话没用，便亲自登门，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儿子独守空房，已经飞到锅里的儿媳妇跑了！
楚老太太好着急，把儿子骂了一顿，命令他三天之内约到见家长的时间、地点。
晚上吃完饭回来，楚岚跟女朋友哭诉：“妈骂我没用。”
“阿姨为什么这么说啊？”
“她骂我让你跑了。”
杜艺灵：……
杜小姐不上当，当听不懂，又听到楚岚委屈巴巴地说：“我……我伤都好了，上次你答应我，等我好了，就去见家长。”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喜欢见家长的男主，杜小姐表示很惆怅，她说：“我妈很凶的，最爱刁难人。”
“我脾气好，耐磨。”
“我爸最疼我，我和莫铖订婚时，他哭了三天三夜，肯定对你没好脸色。”
“见到我，他不会哭，他会满意地一直笑。”
“楚警官，这就不谦虚了！”
“我是实话实说。”
杜小十难得被楚岚堵得没话说，问：“你怎么这么喜欢见家长？”
“因为身为你的男朋友，让你的父母对你的幸福放心，也是我的职责。”
杜艺灵：……
她看着楚岚，在他眼里看到坚定，属于军人的钢铁般的坚定，她脸一红，讪讪地说：“那……那我跟他们约个时间。”
说完，她状似不耐烦地拉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心里极为傲娇地想，有个像保家卫国一样守护她的男朋友，真的好烦啊！
杜艺灵给邓芳女士打电话：“你要当丈母娘了。”
“相亲效率这么高？”邓芳女士表示惊奇。
“不是呢。”杜艺灵一脸嫌弃，“我和我男朋友认识很久了，你可能也听说过他，他就是最近救了公交车人质的那个武警！”
杜艺灵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楚岚，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了。
杜艺灵一脸莫名其妙，又打过去：“你怎么挂了？”
“我忙啊！”邓芳女士急吼吼地说，“我忙着告诉你爸，还有叫大家把房子清洗一下，明天好见亲家！楚岚我知道，他爸妈我认识的，我得趁着英雄现在头脑被炸得不清醒，糊涂着，赶紧把这件事定下来！不然这么好的孩子，怎么看得上你？”
杜艺灵：“……妈，你女儿很优秀的，好不好？”
“是啊，可是她在派出所有案底！”
杜艺灵不服气：“……这些他都知道，可他就是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
“这样还不嫌弃，果然是个英雄，菩萨心肠，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杜艺灵：……
第二天，楚、杜两家家长就欢天喜地地见面了，自然是一派和睦。
一个是单身了二十八年，终于摆脱基佬嫌疑的老幺儿有人接手了，赶紧定了！定了！
一个是退过婚还进过派出所的女儿终于有人看上了，对方还英俊帅气，家世清白，人品有保证，赶紧嫁了！嫁了！
两家人相见甚欢，开启商业互吹模式，一个吹捧对方女儿懂事大方、聪明有礼，怎么看怎么喜欢，一个夸对方儿子高大英俊、脾气温和、宽容大度，怎么看怎么合适；一个夸天造地设，一个夸佳偶天成；一个夸百年好合，一个夸早生贵子……
杜艺灵觉得再听下去，下一秒他们就得直奔民政局领证了。
她冲楚岚使眼色，说带他四处逛逛，便拉着他逃离这个大型催婚现场。
楚岚被她牵着走，揶揄道：“叔叔阿姨很好相处。”
“那是因为他们喜欢你。”杜艺灵笑眯眯地说。
“不，那是因为你喜欢我，他们才喜欢我。”楚岚纠正。
拐着弯说我喜欢他呢，杜艺灵想。
她大方地承认：“对啊，我最喜欢你，你呢？”
楚岚没回答，而是眉眼含情地看着她，嘴角上扬，手指轻轻地挠了她手心两下，一切不言而喻。
杜艺灵被挠得心痒痒的，带他去自己的卧室，说：“我住这间，不过我好久没回来了，大学住宿，工作后就搬出去了。”
所以，房子里的摆设还是她少女时期的样子，一股浓浓的少女风。
楚岚看了看，在书柜处停下脚步，他看到一本厚厚的相册，然后用眼神询问她。她点头批准了，一脸自信：“让你看看女神是怎么修炼而成的。”
还是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外加有C罩杯的女神。她在心里加了一句。
楚岚打开相册，发现里面都是她的照片，从小到大都有，但主要是她青春时期的照片。不得不说，她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虽然总带着女孩儿少有的英气，但确实配得上“女神”二字，明媚动人。
楚岚慢慢地翻着相册，他做事情很认真，看着照片，眉眼专注。他看她的照片，她就看他。她喜欢他看自己的样子，他眉眼间的欢喜和温柔会像香气一样一点点扩散，让她能感受到他的爱和喜欢。
楚岚在一张合照处停下来，那是杜艺灵学校举行成人礼的照片，大家都一本正经地穿着礼服，还化了妆，里面应该都是她要好的朋友，他看到了白雪，也看到她很男孩子气地和一个男孩子勾肩搭背，做着搞怪的表情。
“这是莫铖？”楚岚问，陈述句式，用的是疑问的语气。
杜艺灵点头，看他，他神色淡淡的，一看就不是很开心的那种。她笑了，问：“楚警官，你吃什么陈年老醋！”
“我羡慕他。”楚岚倒坦然，“羡慕他能陪伴你走过那么长的岁月。”
杜艺灵愣了，微微倾身，趴在他耳边说：“楚警官，别羡慕他，我们有一辈子呢。”
她不说余生，她不喜欢这个词，好像是剩下来的，她说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一辈子。
楚岚笑了，评价她的前任：“他眼神不好。”
“是呢，跟瞎差不多！”杜艺灵顺杆子往上爬，“不像你，一眼就看到我秀外慧中、内外皆备的美。”
楚岚：……
两人继续翻照片，接下来有点微妙，因为莫铖出现得实在……频繁。
楚岚一张放在钱包里的婉妹的照片，就让杜艺灵气得把东西都收拾了要他快递回来，她倒好，一本相册，随便一翻都有莫铖，这出镜率实在高。
“不看了。”楚警官又一次打翻醋瓶子。
“别看别看，也没什么好看的。我的颜值是成长型的，越长越好看，你看我就好了！”
楚岚：……
见他沉默，杜艺灵拉着他的手小弧度地摇晃着，撒娇道：“别酸啦，别酸啦，他也不容易。”
楚岚眼睛一下瞪圆了，她还替那个人说话。
杜艺灵笑了，忍不住倾身，轻轻地吻楚岚一下，然后说：“你听我讲。”
她跟楚岚讲她的八年暗恋时光，讲她以为要修成正果，结果莫铖临阵脱逃，也讲莫铖的爱情，讲他和许诺相爱相杀，纠缠不清。末了，她叹了一口气：“就是这样，他还在找许诺。楚警官，你放心吧，他心里没我。”
“那你呢？”
杜艺灵笑了，她顺势一倒，依偎在楚岚怀里，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看着他：“你感受到了吗？”
——我现在心里只有你啊，楚警官。
楚岚这才消停，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她的长发。
杜艺灵也不想起来，楚警官的胸膛是她想一直躺着的地方。
他们四目相对，眼波含情。杜艺灵看着心仪的男人，有些动容地说：“楚警官，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嗯？”
“我们不要像他们。”杜艺灵说，“不要像他们爱得那么深。”
许诺都死了，白纸黑字登报了，可莫铖就是不信，还在满世界找她，这样的爱，执念太深，杜艺灵不要。
她只想守着楚警官，过着寻常的小日子，有点小确幸，有点小幸福，只爱那么一点点，就好了。这样，如果他们真的遭遇不幸，或者他们的感情走到末路，他们不得不分开，失去时就不会那么痛苦。
至死不渝的感情太沉重了，杜艺灵怕了。前有莫铖不疯魔不成活，后有楚岚关掉心扉闭关守国，她呢，只是凡尘微小的一粒尘埃，不求惊天动地，不求生死相随，只要在一起一天，就好好相爱一天，这样就够了。
楚岚懂她的意思，他经历过婉妹的逝世，又曾经命悬一线，她就是怕，怕有一天她也遇上不好的事，他不能看开，不能放手，不能好好地继续生活，可是……
楚岚看着她：“我怕是舍不得。”
他又威胁她：“你别想抛下我！”
哪怕是命运，也不能带走她，他会守着她，不会让不好的事发生在她身上。
杜艺灵笑了，眼睛酸涩，她说：“那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遇上再紧急的任务，再危险的时刻，也要尽力活着。
“我会的。”楚岚答应她，这次他没说，“我尽力”。
杜艺灵点点头，靠着他，心里却没有放松。她想，她可能要信佛了。
因为她要嫁给一个职业有一定危险性的军人，她要祈祷命运眷顾他们一点，保佑他每一天都能回到家，亲吻家中的妻子、孩子，直到他们白发苍苍，日暮西山。
2．杜小姐向楚警官表白
他们下楼时，两家家长已经在商量下聘礼，选日子了。
气氛非常和谐，爸妈们越谈越兴奋，倒是把两个当事人晾在了一边。
本来只是双方见一下家长，但婚礼的事就这么迅速地被提上日程，两家人还紧锣密鼓地安排起来。
杜艺灵跟楚岚抱怨：“你故意的，对不对？”
他肯定料得到，这一见家长，就离结婚不远了。
楚岚用她的话回她：“长风破浪会有时，不想矜持行不行？”
“不行！”杜艺灵回他，却莞尔了——其实……行的。
在双方家长的催促下，结婚的事还是定了下来。
两人也开始准备婚礼的事，大到婚房，小到婚宴要上什么前菜，都是杜艺灵和楚岚敲定的。楚老太太还有邓芳女士倒是非常想帮忙，但是杜艺灵对她们的中老年风敬谢不敏，她还是喜欢和楚岚一起来。
对的，这次不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婚礼的大小事宜，楚岚都陪着她处理。他们也会吵，会有不同的意见，但最后吵着吵着，总是吵到莫名其妙给工作人员喂狗粮的模式，无论杜艺灵怎么作妖，楚岚都实力宠妻。
杜艺灵很惆怅，不禁感叹，原来这才是恋爱的正确打开方式，她之前和莫铖算什么，一个人的过家家啊！
每次她看着身边的男人，都无比庆幸：还好，还好，终于等到你。
她曾经以为她的爱情被诅咒了，她这辈子不会再碰到爱的人，还好，她遇见了楚岚，遇见了她十全十美的爱情。
楚岚又何尝不是呢？婉妹逝世时，他以为他的心死了，以为他这辈子会这样孤单下去，但他遇见了她，遇见了他的三生有幸，也遇见了他此生的最珍贵。
曾经他们都觉得能牵手的人遥不可及，直到遇见彼此，他们才发现，原来走这么多漫长而孤单的路，就是为了遇见彼此，遇见他们真正命中注定的爱情。
命运兜兜转转，可能从那荒唐的一夜开始，就已经埋下爱情的玄机。
在去拍婚纱照的前一天，杜艺灵带着楚岚去见了莫铖，去跟他告别。
还是约在常去的店，楚岚没跟进去，他说在外面等她。
杜艺灵开玩笑：“不怕我和他旧情复燃？”
“你大概不知道，我经常开防火防盗的讲座，这把火，你烧不起来，你这个人，他也偷不走。”楚岚一脸自信，一本正经。
杜艺灵最喜欢看他一本正经地讲情话。她解开安全带，离开前，突然倾身在他耳边暧昧地问：“那我在你心里放的这把火，你怎么不把它熄灭？”
楚岚：……
杜艺灵笑眯眯地下车了，她呀，真喜欢逗楚警官，反正他拿她没办法，只会干生气。
莫铖已经到了，这次，他没像过去那样为她点她喜欢的饮料。
真好，他也成熟了，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对谁都习惯性温柔。人啊，果然还是会成长的。
杜艺灵坐了下来，随便点了一杯饮料，然后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是他们自上次决裂以来，隔这么久第一次见面，都比前一次体面。
杜艺灵容光焕发，神采奕奕，莫铖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就是还是瘦，瘦得有了男人的棱角，倒比从前多了成熟的味道。
杜艺灵佩服自己心真大，还能欣赏莫铖的美色，她想，她是真的彻底放开了。
又到冬天了，离那场荒唐的订婚宴已经过去一年了。这一年，也足以他们消弭恩怨，重拾往日的情谊。不管怎样，他们从小到大一起成长的感情是真的。
杜艺灵先开了口：“我要结婚了。”
莫铖一愣，抬头看她，见她神色平静，不似开玩笑，半晌后才问：“是你十全十美的男人吗？”
原来他记得，十六岁那个生日，原来那是祝福，也只是祝福，是她会错意了。
杜艺灵笑了，虽然看开了，但还是颇为感慨。她看了一眼在外面等她的楚岚，坚定地说：“是的，是我十全十美的男人，我找到了我的十全十美。”
莫铖点头，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他们之间，情义太重，可他对她太过薄凉，道歉的话，太矫情，也无用，若要一笑而过，谈释怀，他又没资格。但他还是关心她的，珍重他们过去的情谊，他说：“你跟我讲讲他吧。”
杜艺灵说好，跟莫铖讲她和楚岚的初识，讲那荒唐的一夜，讲她三次误会，讲楚岚挺身而出，为她解围……讲着讲着，她把自己逗乐了，也把莫铖逗乐了。他们都笑了，笑得开朗肆意，仿佛回到年少的时光，他们青春飞扬，他们百无禁忌，他们鲜衣怒马。
杜艺灵发现，自己真是傻啊，其实她根本不适合和莫铖做恋人。
他们就该这样做互相帮助的朋友，做两肋插刀的哥们，做没心没肺的发小，这才是她和莫铖真正的相处方式。她以前真是太傻，硬生生要挤进去，结果磨掉所有棱角，委曲求全，也不过换来他的临阵脱逃。
其实，做朋友挺好的，真的，和莫铖做朋友真的挺好。
“就是这样。”杜艺灵笑意盈盈地说，“我们要结婚了，本来不想这么快，但是爸妈催得急，没办法。”
“小十，我祝你幸福。”莫铖真诚地说。
“我会的。”杜艺灵笑着点头，又说，“所以，莫铖，我决定原谅你了。这不是说我对你带给我的伤害无动于衷，而是现在的我心里只有楚岚，再也放不下别的事，包括你，所以就这样吧，我放下了。”
莫铖眸光一沉，想开口说什么：“小十，我……”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到时候多包点份子钱就行了！”杜艺灵笑嘻嘻道。
他们之间确实不需要过多的言语，莫铖也不矫情了，说：“你开个清单，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真的呀！那可多了，我家楚警官只是个穷警察，正需要你多多支持！不用这么麻烦，你啊，就随便给我张不限额度的信用卡刷就行了。”
莫铖：“……好。”
杜艺灵愉快地给了他一拳，两人又说几句，杜小十不舍得让楚岚等太久，急吼吼地把他微信好友加回来，就说要走了。
她边加好友边说：“说好的，还是朋友。”
“还是朋友。”莫铖通过了好友申请，“叫他一起来坐坐。”
“不了，改天吧，再叫上白雪，我们开个单身告别派对。今天，你单枪匹马，我怕他打你。”杜艺灵忍不住炫耀，“他看着正直，可陈年老醋也照吃。”
莫铖笑了，感叹道：“杜小十，你终于不像个男人，而是像个女人了。”
杜艺灵：……
她又问：“真的？我真的像个女人？”
“是的。”莫铖点头，“像个小女人了。”
因为我有人宠，有人疼，泡在蜜糖里，所以当然像小女人！杜艺灵美滋滋地想。
她笑眯眯道：“这就是真爱的力量！”
莫铖笑了，送她出门。他看了一眼状似不在意，实则一直暗中观察的高大男人，有意挑事：“抱一个！”
两人一笑泯恩仇，抱了一下，莫铖说：“小十，你一定要幸福，狠狠地幸福。”
“那你呢？”杜艺灵放开他，那个名字她今天尽力避开，但还是问出了口，“你还在找她，找阿诺？”
莫铖点头，提起许诺，他就像被卸了力道，眼里有掩饰不住的痛苦。
“别找了，莫铖。”
她死了！许诺早死了！但杜艺灵不敢说出口，因为发小的眼神太痛苦了。
“小十，我做不到的。我后面才知道，阿诺爱过我。”莫铖想起那个物业人员对他说，“她爱你，许诺爱你”，他看着前方，神色凄凉却也平静，有种认命的悲戚，“我被诅咒了，小十，这辈子，除了许诺，我和谁在一起都不会幸福的。”
他这是惩罚自己，可身为朋友，杜艺灵并不想惩罚他，如果可以，她希望他和她一样，也能幸福。
她说：“莫铖，放过自己吧。”
莫铖笑了笑，还是那几个字：“我也想，可我做不到。”
他已经魔怔了，以前杜艺灵羡慕这样的深情，现在她却只想做一介凡人。
她同莫铖告别，然后去找楚岚。楚岚在门外等她，尽管装得云淡风轻，眼里还是有掩饰不住的焦虑。其实又何必故作大方，她就是喜欢他打翻醋坛子的样子。
她快走几步，扑进他的怀抱，搂着他的腰，一副依赖、撒娇的模样。
这倒一下子把楚岚软化了，他静静地抱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问：“怎么了？”
“没事。”杜艺灵抬头，冲他甜甜地笑，“遇见你真好。”
活着真好，遇见你真好，阳光灿烂，天气晴朗。
“现在才发现我好？”楚岚有些吃味地问。
果然还是打翻了醋坛子，杜艺灵在心里啧啧两声，又说：“没呢，以前就觉得你好，今天和前任对比了一下，发现你更好了。你最好了，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楚岚大概还想谦虚一下，但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牵着她的手：“走，回去休息，明天还要拍婚纱照！”
我男人真好哄啊！杜艺灵有点忧伤，有意挑衅：“等我开单身派对，再介绍你们认识啊。”
“你们还冰释前嫌了？”楚岚果然眼睛又瞪圆了。
“是啊，是啊，多大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杜艺灵继续煽风点火。
楚岚：“……杜小十，你可真大方。”
“我不大方，能三番五次原谅你？”杜艺灵笑吟吟看他，这是指他两次骗她。
被成功拿住命脉的楚岚：……
过了一会儿，他又吞吞吐吐说：“我不会再犯，你也别……别对其他男人大方了。”
还是嫉妒了，杜艺灵笑弯了眼睛，不再逗他：“放心吧，楚警官，我只对你大方！”
她牵着他的手：“你呢，真是小气得很。”
“我只对你小气。”楚岚为自己辩解。
我只对你大方，你也只对我小气。杜艺灵觉得公平得很。
她催他：“走，走，赶紧回家睡美容觉。”明天还要拍婚纱照，皮肤很重要的。
他们已经选好婚房，婚房里有张特别大的床，可以说非常适合睡美容觉，也非常邪恶。
杜艺灵躺在楚岚怀里，很想逗一逗他，再放放火，但闻着身边男人的气息，她想，还是算了。她依偎着他，慢慢地睡了过去，有他，真好。
楚岚没那么快入眠，他看着她，轻轻地用手指抚摸她的脸，心想：有你，真好啊。
在领证之前，杜艺灵还是找了一个机会跟楚老太太坦白了。
她要坦白的主要有三件事：第一件事，楚岚被误会取向时，她并不是他真的女友；第二件事，楚岚失忆时，她还不是真女友；第三……楚岚家门上的油漆字是她写的。
没想到，没等她交代完，楚老太太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用说了，小十，我都知道了！”
“您都知道？”
“我自己的儿子我了解，我又做了一辈子刑侦，要这点都看不出来，那不是白做了？”
“那您还……”
楚老太太一脸无辜，笑起来特别慈眉善目：“我喜欢你啊，特别喜欢你，一眼就看出你将来是要做我楚家儿媳妇的，楚岚会喜欢你喜欢到无法自拔。”
杜艺灵被成功地灌了迷药：哎呀，阿姨又在瞎说什么大实话。
两人已成功进入和谐的婆媳模式，楚老太太又拉着杜艺灵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小十，你们马上要结婚了，阿姨是过来人，跟你说几句话。结婚呢，和恋爱不一样，柴米油盐酱醋茶，有很多的烦心事，有了孩子之后，更是一地鸡毛。”
“可能你结婚后，会发现婚后生活不如现在美好，身边的男人也没以往贴心，生活不尽如人意，你会想逃离，会觉得委屈，会觉得无聊，但这就是婚姻。”
“阿姨就是想说，以后你觉得结婚不好时，就想一想你身边的那个男人，他逃离死亡，醒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留住你，你啊，就再委屈，努力一下，施舍一点爱给他。”
“当然，结婚后楚岚要敢对你不好，不用你说，我先不放过他。”
杜艺灵笑了，她是来坦白的，倒先让阿姨灌了一锅鸡汤。她也清楚，婚姻和恋爱不一样，可是她相信，楚警官会让她幸福的，因为她也会让他幸福的。
她说：“阿姨，您放心吧，我会和楚警官好好过日子的。”
楚老太太很满意，有这么一个一点就透的儿媳妇真是福气，她呢，也不过求儿女都幸福。
杜艺灵准备离开时，楚老太太把一个盒子递给她：“拿回去，叫你男朋友给你戴上。”
杜艺灵打开盒子，里面是那个翡翠手镯。
楚老太太又说：“楚岚出事前就已经跟我们坦白了。他说，东西先暂时放在我这儿，等他把你追回来，再要回去。”
原来楚警官早就坦白了，还那么早，楚老太太还真是……看破不说破！
杜艺灵很是震惊，楚老太太一脸无辜，可怜巴巴道：“小十，你要体谅一个老母亲的苦心。”
杜艺灵：“……我理解。”单身狗确实遭人嫌弃，都不能为祖国生二胎！
杜艺灵带了手镯回去，想好好拷打楚岚一番。
以前她觉得楚家人善良，现在看，呵呵，是她天真了，这一老一小都“逼良为媳”呢。
可她回到家，看到楚岚正**上半身在试衣服，他结婚的礼服送过来了，正在试是否合身。杜艺灵想抽打他的心，在看到他身上还很明显的伤疤时就软了——算了，不跟他计较了。
哼，也不知道是不是阿姨给他通风报信，不然时机怎么拿捏得这么准！杜艺灵想。
她把盒子放在沙发上，然后走了过去，帮他扣扣子，从下到上一个个扣到喉结处。她抬头看他，面前的男人丰神俊朗，神采飞扬，穿着黑色正装，更是把他衬得气宇轩昂、正气凛然。她忍不住笑了：我男人真帅啊！
她不客气地亲了过去，楚岚眸色一沉，搂住她，加深这个吻，从浅尝辄止变成缠缠绵绵。
过了好久他才放开她，微微喘着气：“去哪儿了？”
“去拿传家宝了。”杜艺灵指着盒子，笑吟吟地看着他。
楚岚脸上露出尴尬的微妙神情，但很快就镇定自若：“妈都是为了配合我。”
“你们一个逼良为媳，一个逼良为妻，给我下套！”杜艺灵表示很委屈。
楚岚牵着她，让她坐到沙发上，把盒子里的翡翠手镯拿出来，单膝跪地，目光深沉：“那给你一个特权，让我将功折罪好不好？”
“什么特权？”
“你戴上这个镯子，以后只要不高兴了，你就转动一下手镯，我就知道我惹你不开心了，任你家法伺候。”
家法……杜艺灵想到那令人羞耻的皮带，没出息地脸红了。她试图挽回自己的人设：“其实你误会了，楚警官，我对皮带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我这人真的是个洁身自好、很少给别人添麻烦、正直勇敢的好姑娘……”
楚岚笑了，笑得很愉悦，他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说着，他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把镯子给她戴上，柔声说：“就算再生气，也不准脱下来了。”
“霸道！”
“你戴这个好看，配你。”
杜艺灵被夸得很受用，决定试一下自己的新特权，她转动了一下手镯。
楚岚还半跪在原地，问：“楚太太，有何吩咐？”
——臭不要脸，谁是你楚太太了！
杜艺灵挑起楚岚的下巴，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语气轻薄地问：“小模样还挺俊的，让我想想怎么罚你。”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来，家法伺候实在不符合她人淡如菊的清新人设。
最后，她捧着他的脸，说：“来，亲一个吧！”
3．杜小姐和楚警官订婚
在去民政局领证前，楚岚补了杜艺灵一个求婚仪式。
楚岚约了她在上次那个玻璃花房见面，并没说要做什么。
杜艺灵过去后，看到毛毛戴着领结在等自己，它的脖子上依旧挂着那傻傻的牌子——结婚吗？包幸福！
杜艺灵笑了，回答“不结，不结”，她还没谈够恋爱呢。
毛毛带她进去，一路鲜花铺地，一路彩球飘扬，楚岚就站在红毯的尽头等她，长身鹤立，西装笔挺，丰神俊朗，实在是英俊得无人可敌。
白雪和白晨光就站在他身边，这两人也算他们爱情的神助攻。
杜艺灵慢吞吞地走过去，问：“这算什么？”
“赔礼道歉。”楚岚一脸肃穆，“对不起，那天让你伤心了。”
“哼！”杜艺灵表示自己可傲娇了，没这么好哄。
一旁的吃瓜群众白雪啧啧称奇：“看看，这小人得志的嘴脸！”
她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冲杜艺灵喊：“杜小十，你差不多就得了，快点答应！我们时间很金贵的！大白都没要你们出场费！”
杜艺灵：……
她心情好，不跟闺密一般见识，她说：“我偏不！白雪，你好好看看，我今天不喂你一嘴狗粮，就不让你回去。我今天非得让你知道，什么叫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地拍！”
白雪怒了：“杜小十，你以为就你有狗粮，我没有吗？”说着，她牵起白晨光的手，小鸟依人地靠着他，说，“看到没有，我和大白早就成双成对了！”
杜艺灵、楚岚、白晨光：……
白晨光眼神竟如此不好，真随了她。杜艺灵痛心疾首，对楚岚说：“你兄弟眼神真不好。”
“对。”楚岚也只能说对，他又说，“但我眼光公认的好。”
这句话成功地挽回杜艺灵的好心情，她开心、扭捏地问：“戒指呢？”
她得赶紧戴上她的婚戒，不能被白雪比下去。
楚岚笑了，他真是拿她没办法。
他拿出戒指，戒指很别致，最上面圆圆的碎钻环绕成一个圆，圆中间再镶着有点像十字架，更像数字“十”的装饰，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心思的，难得他审美在线。杜艺灵心生欢喜，嘴上却说：“楚警官，这次道具准备得很用心嘛。”
“我参与设计了，跟设计师磨了好久。”楚岚解释，这是她的名字，艺灵，一零，数字十，杜艺灵，杜小十，他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跟她说，要十全十美。”
戒指和爱情，她都要十全十美。
杜艺灵笑了，笑容甜蜜，期待地看着他。
楚岚慢慢地蹲下来，单膝跪地，举着戒指问：“小十，你愿意我这个不完美的人做你十全十美的男人，和你共度一生吗？”
杜艺灵伸出手，看着精致的戒指被套在她纤细的手指上，然后拉起他，眼睛湿润了，说：“谁说你不完美，你可完美了，你就是我十全十美的男人！”
——我愿意，愿意和你共度一生，无论欢喜还是苦痛，只要有你在身边，我都愿全盘接受，愿和你患难与共，荣辱共享，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所有的不幸、快乐、疾病、生与死，我愿意和你平凡一生，相爱一生，只要是你，我都愿意，什么都愿意。
她飞快亲了他一下，然后趴在他耳边说：“不给他们看，晚上我们回去乘风破浪！”
是的，不矜持了，不克制了，她要和他乘风破浪，共赴云雨，生个小包子。
楚岚笑了，说：“好。”
杜艺灵放开他，举着手指，说：“说好的，包幸福！”
楚岚去牵她的手，说：“好，终身制！”
他们欢欢喜喜地完成了订婚仪式，那么欣喜，倒把两个见证人给忘了。
白雪咬牙切齿：“可恶！竟被比下去了！”
白晨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颗钻石糖，很大方地说：“你要想，我可以配合你！”
“想得美呢！”白雪甩开他的手，说，“你别想太多，我刚刚就气气杜小十。你别忘了，我早就脱粉了！不喜欢你了！”
白晨光：……
他追了过去：“那把刚才牵我手的费用算一算，我的出场费都是按小时算的！”
白雪被气到了，梗着脖子：“行！多少钱，我现在就转给你，支付宝还是微信？”
白晨光冷哼一声：“小爷我是缺这点钱的人吗？”
他去牵她的手，紧紧握住：“以物易物，很公平。”
白雪：“……放开！”
白晨光：“不要！时间还没到！”
白雪：“……白晨光，你不要脸！”
白晨光：“你以前追我时要过脸吗？”
白雪：……
这边打打闹闹，那边欢天喜地，但属于他们的幸福才刚刚开始。
恋爱吗？包甜！
结婚吗？包幸福！
他们要结婚了，但杜艺灵相信，他们的婚姻会像恋爱那样继续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