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当年旧事 再度浮现
屋内的涵广成,此时已经入得内室。见得了那铁匠的全貌。
这铁匠,生得五大三粗,魁梧高挑,虎背狼腰。面容朱红结实,与脖梗同样粗壮;横眉冷竖额下,如铁线盘根交错。半身**,挂一块隔热挡火牛皮;锤钳在手,叮当着铁水火花四落。
涵广成与他照面而来,他却不复半句言语,便仿佛这房间里只他无二,眼中,心下,手上,皆只有那块被他已锤炼了不下百遍的铁锭。
涵广成却也不急与说些什么,便也就等着,等着铁匠将他手中的活计干完,等着铁匠先他一步的开口。
眼见的,时间的流走中,铁匠锤炼的那一块铁锭逐渐成型——一块尖犁。
见得铁犁成型,铁匠便以铁钳将犁钳着,到得一处水池之中,便开始了淬火的工序。
见得屋内,突然的白雾升腾。
如此一番后,一块熟铁犁便成型了。
铁匠于是将之放置在一堆成品铁器之中。转过身来,方才像是记起了涵广成一般的,言了一声:“坐!”
涵广成自四下寻看,便只发现了一条长凳,也不管长凳污浊与否,只好落坐其上。
“明人面前,何须周章,你既来,自己直接来了便是。何必又是探风,又是无故找茬儿。”
听罢如此一言,涵广成开口道:“既然如此,想必我的来意你亦是知道的。如何?”
“炙风子,死了,对吗?”铁匠开口道。
涵广成点了点头,不言。
“那如今火行脉的回合,属谁?”
“门外的那个年轻人。”
铁匠听罢,并不作什么反应答复。
于是,二人又陷入了僵局。涵广成在等一个答复,而铁匠在思考一个问题。
良久,铁匠开口道:“你请回吧,侠道匡扶正道的这趟浑水,我不想摊了。至于原因嘛,你自也明白。”
“我本不该强你所难,但我希望你明白,如今的江湖天下,并不是什么个清平世道。你自有一身技法武艺,切莫自己白白糟践了去。”涵广成听罢铁匠的话,言道。
铁匠面色平静,言道:“你说笑了,我就是个打铁的。”
此言一出,涵广成自认继续问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便就自房间里,让出步伐,折返而去。
外面的阿燃,依然站着,只是目光,不再盯着那男生女相的伙计发呆。
“阿燃小子,走了。”涵广成很是平淡的言了一句。
“啊……这就走了?”阿燃仿佛依然在思考着什么,回过神来的,向涵广成问道。
“对!这便走了。”涵广成言道,却似无有和阿燃说,而是说给屋内的那个铁匠。
阿燃便也只好随了涵广成,一道,离了这打铁铺去了。
路上,阿燃无言,涵广成同样无言。二人都有着各自的问题在思考。
“阿燃,你心中一定有些个疑问吧?比如,我们为什么要突然离了卢沟城,来此仁昌城寻这么一个铁匠。”待到到了仁昌城中的水行客栈,涵广成方才向阿燃如此说道。
阿燃点点头,但转而却言道:“不过,想必这个问题叔父迟早要告于我知道,倒是不曾多有将我困惑了去,我真正的疑惑,是关于那个铁铺伙计的。”
“哦?说来听听。”涵广成问道。
“那个伙计,虽然于臂腕与面庞上沾了些个烟灰铁屑,但如何看得,却也不像是男子。”阿燃将自己心中所想如实托出。
“不错,她的确是一名女子,今年有一十七岁,叫做炎怡。是那个铁匠的唯一的女儿。”
“我就说嘛,无论如何的看,她都不似一名男子。不过这女子的功法倒是精纯,方才那铁匠的一声撞锤之声,只听得我耳朵发聩,但看那炎怡却是不为所动,不露丝毫声色。”
涵广成听过阿燃言语,竟然感叹着言道:“这个自然,他可是侠道火行脉百炼堂堂主炎彦的女儿!”
“火字脉,百炼堂?那铁匠与他的女儿竟然是侠道中人!”
涵广成听过阿燃吃惊之语,点了点头。
“既然是侠道中人,叔父想必便也将我二人身份说与了他二人知道。但见得这对父女对我等态度冷淡,想必,又是有什么恩怨纠葛吧?”阿燃心下怅然的问道。
涵广成于是回答道:“不错!当年苍穹顶之事后,你师父炙风子执意要灭王道而成侠道天下。便趁着王道帝王李琰与帝妃杨环出游东域之时,倾动火行脉数千门徒,逆天而行,欲将王道一脉绝于东域缥缈峰前。我与当时的广林真人沐白眼见你师父便要铸成大错,便率领各自麾下门生出面阻拦。谁料你师父一意孤行,我等二人便只好与你火行一脉大动干戈。最终,水行、木行、火行三脉皆斗了个元气大伤。致使侠道一脉就此大伤元气,无了窥查天下邪道的能力,再加上李姓王道末途衰微,这才致使江湖一众在东域做强做大,窃了如今的天下。自此,火行一脉与我等大仇结下,是以不论是如今的百炼堂,还是当日你的师父炙风子。皆对侠道抱有了怨念遗恨。”
阿燃听闻到此,不觉更加怅然,渐觉当日之事以及如今天下乱成这般,他师父皆有着一份推卸不得的责任,可叹他师父,虽酿成如此大错,却因脾气执拗,到死都依然在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大概于他自身来说,也是遗恨而终。
“既然如此,我们有该如何说动这炎彦、炎怡父女?实在不成,我代表师父,代表侠道,去向他们父女讨上一顿打,低头认个错吧。”阿燃言道。
涵广成听罢开口道:“事情哪有那般容易,阿燃,你有所不知,当年侠道内乱,这炎彦是最站在你师父这边的火行脉堂主,也是对你师父最深信不疑的,然而谁料,便就因你师父的一个错误,使得他百炼堂痛失一千门徒,甚至是他的妻子和一个儿子,也在内乱中身死一脉中人之手。”
失去亲人的滋味,阿燃自有一番体会,便也知晓其中苦痛滋味,于是,便不再言语。只剩了内心深处的那份怅然。
涵广成此时亦是没有什么办法,便也只好先将事情如此做就,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