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猎人故事

却说转眼过去数月时光。当日午时,灵姬公主、风伏林等人坐在武场边上,观赏雷奔与云电教练两个学徒。

忽见国王侍女慕萝前来面前传信,要请公主去往御书房内。灵姬听得父王召唤,即刻起身随往。

那书房里,灵崇恩看着手中一封信件,见女儿前来,就招手说:“姬儿,父王有件喜事要告诉你。”

灵姬笑问:“是何喜事,能让父王如此高兴?”

灵崇恩把信递赠与她看,指说:“这是南境悬海国城主木离戈,写来的国书。说他那位王子木节尔,仰慕你有芳华才德,所以想要迎娶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灵姬突然听到这话,顿时一脸愕然,不知所言。过了半晌后,才苦笑说:“这可真是晴空霹雳,莫名其妙,一时让人难以回答。”

灵崇恩劝说:“你是父王的爱女,雪国的公主。那木节尔也是一国王子,彼此门庭相配。因此这门婚约,并没有辱没于你。”

灵姬轻笑:“父王已然知晓,这位悬海国王子,那些所作所为,可见本心。”

灵崇恩说:“或许是他一时迷失神智,想必心中也是后悔莫及。岂可因他人一时贪念,从而评定终生呢!”

灵姬摇头:“女儿尚未有此婚嫁之念,还请父王见谅,早日回绝更好。”

河丹走来劝说:“姬儿这话说得不全。自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为人伦常理,不可逾越礼规。悬海国王子既有爱慕之心,依照国礼前来求婚,诚意还算周到。姬儿也该认真考虑才行,切不可一语回绝,让人脸面难堪。”

灵姬轻笑:“母后有赤诚心意,姬儿受教。”

灵崇恩叹气:“自你母后不幸病逝,父王对你兄妹未曾过多关心教导,日常或有冷落。此次关乎你的终生大事,父王自会为你慎重考虑。”

灵姬泣泪满面,前来哀求:“父王若是真为女儿着想,请勿答应这门婚约。”

灵崇恩问:“你便如此厌恶于他?”

灵姬说:“女儿并非厌恶其人,只是目前未有婚嫁之念。忽闻此事,难免让人心慌难受,真让女儿不知所措。”

灵崇恩劝说:“姬儿,要说起来,你的年龄也不算小。如你母后所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父王虽为一国之主,私下也是你等人父。儿女长大成人,需要谈论婚嫁,符合人伦常理。父王能有什么理由阻止?”

灵姬摇头:“可是女儿并不情愿,更不着急。”

灵崇恩笑问:“告诉父王,你心中是否已有意中人选?”

灵姬只顾摇头:“女儿还不想嫁人。”

灵崇恩指说:“难道你想学你四姑,只想一个人逍遥自在,任性胡来?”

灵姬苦笑:“女儿只想永远陪在父王的身边。”

灵崇恩叹笑:“你这孩子倨傲。常听旁人说起,你是如何冷艳高傲,不可近人。可在父王眼中,你就是个任性的丫头。”

灵姬抹着泪水,撒娇告说:“父王,女儿求你开恩。”

灵崇恩挡不住女儿反复央求。见她执意不愿,最后只能点头应允。就把这等书信押置案边,与那悬海城主委婉写上一封回信,说明其中原委。

灵姬躲过一劫,心头暗自欢喜。回到草芦轩后,在桌边独饮闷酒,面色忧虑不安。

清霜见公主只顾托额醉饮,似有沉重心事,便问:“公主有何烦恼?”

灵姬反问:“你能不能猜出来?”

清霜摇头:“我肯定猜不出来。不过那人可以。他一向都是神秘莫测。”

灵姬心绪正乱,脑海瞬间想起那位凤师,便欲把他找来房内说话,疏解烦闷心情。

清霜去无片刻,把风伏林带来公主房内,请坐于桌边,倒下一杯葡萄酒来。

灵姬举杯与他对饮,顷刻间,嘴里又发出几声闷叹。

风伏林问:“公主有烦恼心事?”

灵姬挥退清霜后,询问:“凤师能否为我猜破?”

风伏林看着灵姬眼睛许久,脑海里似乎有个念头聚集,大概清楚了她所忧虑之事。便摇头说:“这我不太好说。”

灵姬挥手:“但说无妨,我不怪罪。如果你不说,我便不再把你当好朋友。”

风伏林犹豫片刻,缓缓回答:“公主现在思绪混乱,心如潮浪,久久无法归于平静。你是否在担忧于婚嫁之事?”

灵姬见他居然真能猜透自己心中所想之事,惊骇难以言表。就指笑说:“凤师,你可真是一位奇怪的人。太神奇了。”

风伏林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怀有一种神技,也不想过于卖弄张扬。便假意问:“难道被我胡乱给猜对了?”

灵姬疑问:“你是胡乱猜的?”

风伏林笑说:“听说女子心事,都是大同小异。其中必有情爱一事,所以我就这么去想。至于是否,这我就不清楚了。”

灵姬点头叹息:“算是被你猜对了。”

风伏林劝说:“公主不必烦恼,把心放宽。你若不愿,相信无人可以逼迫。”

灵姬说:“纵是如此,这也难免让人不做思考。凤师,我是把你当作朋友,知道你人品端正,不同凡流,所以才会对你述说心事。希望你能守口如瓶,不必说与他人知晓。”

风伏林点头:“这是我的荣幸,我必遵守承诺。”

灵姬托额叹笑:“身为雪国公主,嫁人之事,我却从未想过。我很想学四姑那样,为人豪爽直性,可我却又放不开手脚束缚。天已注定性格,难以改变。”

风伏林说:“公主性格温柔,我没看出这有什么不好。”

灵姬说:“那只是表面而已。每个人都有孤独与寂寞,谁也不会例外。我出身于王族,自幼锦衣玉食,自是不愁外事。可长此以往,如同金丝鸟困于笼中,进退两难。这样的人生,其实也无多大意义。”

风伏林劝说:“生而为人,公主有此感慨念想,这很正常,符合人性。在我以前,也经常一个人望月思考。我是谁?我在哪?我来世上干什么?我这一生可有使命?我又需要做些什么?”

灵姬问:“那你找到答案了吗?”

风伏林笑说:“我还在寻找中。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找到生命的意义所在。”

灵姬笑说:“你不但很神秘,还有聪明。有时我也在想,你为何会如此与众不同?难道这世上,真有不为人知的奥秘?”

风伏林说:“我也正在感悟与追寻。当找到的那一刻,或许我将不再是我。”

灵姬好奇询问:“这话怎么解释?”

风伏林说:“我曾于梦中遨游世界,迎风披月,化身万物。还有几次,我曾与神对话。那种美妙的感觉,似真似假,亦梦非梦。每次陷于冥思梦想当中,我便不再是我。”

灵姬笑说:“梦者,人之天性,无可避免。我也做过许多怪梦,历经许多离奇故事。我知道那只是梦,所以也就没有细思考虑,更没有过多探究。”

风伏林笑说:“我们活在现实世界,梦境却又是另一个世界。我们部落有个奇幻故事,不知公主可有雅兴听闻?”

灵姬对那奇幻事件一向饶有兴趣,立刻点头静听。

风伏林说:“从前,我们那里有个老猎人,某日进山行猎,突遭一头猛虎袭击。他慌不择路,最后逃入一座峡谷幽洞里去避难。困乏之余,便睡入了梦境里去。

结果一觉睡醒后,他发觉身边的弓箭、猎叉等物,都已化为腐朽。当时他很纳闷,却又没有多想什么。猎人走回了自家部落寨子,却发现一切都改变了,族民都是陌生面貌,竟无一个相识。

他凭借着脑海记忆,走回自家屋宅查看情况。家人却不再是家人,并无一人相识。后在询问年月之下,猎人这才醒悟过来,自己不过是在洞中睡了一觉,世间竟然已过了百十年。

昔日那些亲朋好友,都已经被岁月无情带走了。而他还是昨日那般模样。他想认祖归亲,可他无论如何解释说明,后人也只是把他当作一个疯子看待,不敢冒然相认。他已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之间的差别,于是反复询问自己,这究竟是梦是醒?自己身在何处?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他眼看自己有家却回不去,被族民们当作疯子对待。后来,他又返身回去寻找那个山洞,想从那里找出一个答案,却早已不知那峡谷座落何处……

如此不过数年,那老猎人忧郁成疾。临死之前,还在念念不忘那个山洞。有人相信他确实有过这种离奇经历。于是,这便有了故事流传。”

灵姬听得惊叹。虽然以前也曾在书上看过这种志异传闻,心头也未感多少离奇。毕竟撰书人,脑海里都有奇思妙想,可以任意书写任何魔幻故事,因此并不感到奇怪。

当下听人当面仔细说来,便已确信无疑。相信世上或许真有这件离奇怪事。

风伏林见公主正在琢磨思考,便又以虚构故事之名劝说,让她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