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艰难的从病**站起来，拔掉了手上的针管，原本简单的动作，此刻，却如同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似得。

用手扶着病床的边缘，勉强站着，看着眼前的门，在心中提醒自己，只要走出这个病房，那么，一切都会好的，可他努力几次，却怎么也走不出去，只能站在门内，焦灼不安地来回地看着，后来似乎气到自己了，全身不住的颤抖。

这一刻的程老，再次回到了那时，明明生命就在自己的手中，可，却不能被自己左右，总是接受别人的指挥，那次发生的事情让他深刻印在心中，难以忘记的那件事情上。

多少年了？

他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他以为过往的一切都已经成为历史，却从来没有想到，会再次经历这样的无助。

程老不安了，后悔了，此刻在他脑中闪现出的不是别人，而是月九的脸。

他不能接受，不能面对现在的一切，更不能接受，月九在他的面前，而他只是想要更靠近月九，却总是难以迈开自己的脚步，这一刻，程老宁愿舍弃了一切，舍弃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尊，只为了不能让月九出事。

不错，感觉到微危险的靠近，程老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月九，心中一遍一遍的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事，月九千万不要出事。

月九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会站在你的面前，不会像那次是那样的无能，我一定要向你证明，我，现在的程老，将会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原本凯撒这个时间不会过来，他正好路过这附近，顺路过来看看，其实前几天，他不会这么忙，现在程老夫人已经好几天不过来了，就连原本在程老身边的那些属下也都被程老调走执行各个命令，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往医院跑。

这一刻，凯撒站在病房外，神色莫测的站着，想到刚才，无意中从医生那听到的对话，老年痴呆，他看看里面的程老，怎么觉得也不可能，老年痴呆怎么可能会发生在程老的身上，绝对不会，原本的凯撒觉得应该是因为失去了月九的消息，一时间程老难以接受，所以才会发生了这些事情，可，想到刚才听到的话，再就是眼前看到的程老，凯撒突然觉得势态不好，这时，凯撒突然想到，他原本想要通过程老夫人，为程老办理出院手续，却怎么也等不找不到程老夫人，为此，他只能来见程老，却，没有想到会撞破那惊心的一幕。

凯撒的心底一惊，这到底是怎么了。

看到里面的，程老似乎要冲出来的那一刻，他立刻上前一步，抚平身上的衣服的皱褶，环视了周围一眼，然后直接抬脚走进去。

“程老，今天怎么样？身体可好些了。”

程老看到凯撒，似乎看到了希望，本能的一下子想要抓住了他的手，刚要开口，却被外面突然走进来的医生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那医生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程老，叹口气，看向一边的凯撒，“你是程老的秘书，凯撒对吗？”

凯撒看向了医生，是，当初就是这个医生为程老做的手术，同时也是刚才他听到那话的主角，此刻，凯撒看向眼前的程老，他什么话没有说，主动的和那医生走到旁边。

凯撒的脸上满是担忧，想了想，然后又看了程老，这才向医生缓缓开口，“医生，程老的病情怎样？”

“哎——”

一声叹了一口气，强作镇定，似乎有些婉转的开口，“非常抱歉，事情恐怕要比你想象中的严重许多。”

“怎么回事？程老的身体一直好好的，在各方面的调理都是非常注意的，也注重保养，怎么……到这严重到什么程度。”

医生久久的看着程老，许久之后，这才缓缓开口，“你是程老的秘书，我也就不瞒你了，本想找程老夫人谈谈这事，只是程老夫人似乎最近很忙，始终没有看到她的踪影，我想，可能是一时间受不了我和程老夫人说的那话，接受不了事实，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一时间不肯面对事实吧。”

“到底什么情况？有这么严重？”凯撒脸上满是担忧，看着眼前的医生，他的手都在颤抖，眼神晃动着，想找出一丝丝的希望，可，他失望了。

“如你看到的，程老的身体各项能力一直在下滑，各个器官在不断的老化，最重要的是，程老得了老年痴呆，还有可能…不久之后，程老会瘫痪在床？”

“什么？已经严重到这一步了！”

“不，你这个疯子，我怎么会得老年痴呆，你…你说你是谁？你是谁派来的！”

程老听的这话，突然蹦了起来，冲着医生就想扑过来把医生直接撕碎似得，只不过，在关键的一刻，程老被他身边的两个护士架住了，瞬间，程老似乎如同泄气的皮球似得，整个人顿时没有了丝毫的力气，后来，只能被两个护士搀扶着的病**躺好。

凯撒想要走进程老，走了两步却又退回来，看向医生，“怎么会这样？难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医生表现的非常专业，直接从手中拿出病例和各种检查报告，摊开的放在了凯撒的面前，在凯撒看过之后，这才沉重地开口，“如同你看到的一样，这只是前几天做的全身检查报告，今天又做了一次，结果要比这严重得多，现在程老各方面技能退化的非常的快，不出预料，也许几天之后，程老可能……下不了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严重到这一步？不…不…这不是真的。”凯撒说得似乎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一连退后几步，看了几眼程老，之后再也不敢看程老一眼。

医生上前两步，靠近凯撒，再次说道，“其实程老夫人，原来知道了这个消息，最近一直没有露面，我们有些后续的治疗设备，可以让程老减缓衰弱的过程，只不过这都需要家人的配合。我们曾经找过程老夫人，开始还能找到，后来程老夫人直接失去了联系，我们也有过想过去寻找程老刚刚相认的孙女，不过，非常可惜，她似乎很忙，没有时间见我们，所以事情一直拖到现在，我们只能看着成老的身体不断的恶化，却无能为力，这是我们看到的最大的悲哀。也许病人可以慢慢的康复，只要家人配合的好，至少不会那么快的离开，可，却总是找不到关心他的真正的人。

今天的情景，你也都看到了，幸好程老的秘书还不时的关心程老，其他人，早就不见了！也许是知道程老现在的病情，怕拖累了吧，唉，人老了呀，真的不行啊！曾经的程老是何等的风光，可，现在却要经历这些，我们这些外人只是看着，都觉得心痛，只是不知道那些所谓的家人，怎么能如此狠心的抛弃程老，如此狠心的让程老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独自一个人和病魔对抗！

凯撒，你是程老的秘书，来的正好，请你通知程老的家人，让他们和程老一起面对事实。”

医生说的苦口婆心，而凯撒听到这话，却怎么也接受不接了。

尤其是眼前不断靠近自己的医生，他连看一眼都不敢，只是不断的退后。

“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绝对不会。程老绝对不会得老年痴呆，也不会瘫痪在床，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这是真的。”凯撒说着不断的退后，盯着试图想要再次靠近的医生，只能不断的重复着这话。

医生并没有打算让恺撒离开的意思，而是再次跟上凯撒的步伐，试图挽留凯撒，“凯撒，我知道这么说有些为难，可你身为程老的秘书，这个时候找不到程老的家人，所以还请你一定把刚才我说的话传达给程老的家人，其实，病情并不是那么可怕，其实……”

“不，你不要再说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凯撒说着连连摆手。

“凯撒秘书，请你一定要转告程老夫人，其实，夫妻本来是一体的，此刻的程老只是病了，并不是没有康复的可能，虽然康复后也不一定能有现在的……其实，人这一生，最好的是一个聊的来的伴，到老的时候身边能有一个人陪着，永远不嫌弃你话多，永远不嫌弃你变老，变丑，一个真正的知道你的冷暖，你的悲欢的伴侣，请你，一定要告诉程老夫人，一定要珍惜他们曾经，在彼此最需要的时候，不要忘了他们之间的缘分，不要等到最后带着遗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