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

萧策也并没有因为听到了楚封尘的话而有所激动，他知道，楚封尘是魔鬼。

与魔鬼做交易，必然会一败涂地，只是败的程度不同罢了。

楚封尘淡然一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屋中，檀香缓缓燃烧着，抚平人心中的躁动。

楚封尘为萧策泡上一杯香茗，旋即淡淡说道：“你跟随古凌，后又降于高天翼，谋士之流，应该是宁折不弯的倔脾气，怎么到你这里，骨头就软了呢？”

萧策回答地不卑不亢：“先生不也是禹城的谋士么，不是一样投降了？”

楚封尘淡笑一声：“我和你不一样，我投降，是为了保禹城的安危，你应该能想明白。”

闻言，萧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先生招揽我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讽刺我几句？先生的格调，似乎也不高啊。”

楚封尘微微一笑：“随你怎么理解，我无非就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投降？”

“为了活命。”

为了活命！十分朴素的理由。

但楚封尘的问话却不止于此：“但是你在这里，迟早都得死。”

萧策眉头紧皱，旋即却又像是看开了一般，对楚封尘来了句：“人都是要死的，所以，也无需多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先生想要我做什么事情，只要能活命，我自然是会替先生做的，不过你也记得信守诺言。”

楚封尘露出满意的表情，“你是个聪明人。”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不投降。”

“不投降？！”

楚封尘这话，有点让萧策惊到了，“你这是要我死？”

“你投降也会死，不投降也会死，同是死亡，又有什么分别呢？”

“我让你不投降，能保全你的名声，对你来说，岂不是一件幸事？”

萧策眉头紧皱。

“但是先生之前可是说，能保我不死的……”

“我的确是这么说过，不过会不会死，还是要看你的造化，以及，你听从我的程度。”

“如果你对我言听计从，我自然能让你活下来，只是，会受一点皮肉之苦，你可能忍住？”

萧策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死刑，人为刀俎，他为鱼肉，楚封尘能保全他一条性命，萧策自然不会不愿意。

“高天翼是一个贪得无厌之人，他很讨厌自己看不透的东西，所以你们这些谋士，就是他要杀的第一个批人。”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的那些古城荒城好兄弟，会在你死了以后，一一跟你陪葬。”

楚封尘眼中闪烁着不明觉厉的光芒。

萧策大惊！

“这怎么可能！为什么？”

“因为得到了你们这些人，高天翼就会把自己的兵马保护的跟宝贝一样，什么冲锋陷阵，都让你们这些外籍兵马来做，你说，他们会不会死啊？”

楚封尘的理由，萧策无法反驳。

根据他在古城对高天翼这么多年的揣摩，高天翼，的确是这样的人。

“那……最终的结果，岂不是两城和没投降一样，都是死路一条……高天翼，好狠！”

“不狠怎么能被我所利用呢？”

楚封尘目光阴沉，似乎打算向萧策**自己的真心肠。

“只有灭了高天翼，才能让禹城安全，你觉得呢？”

“这的确是唯一的办法，只要高天翼活着，周边的城池，难免遭受到苦难……但是，高天翼现在已经是空前强大……”

“这一切，都是托先生的福。”

萧策话到嘴边还忍不住要挖苦楚封尘一句。

但是楚封尘并未动怒。

“不让高天翼得意一阵，岂能体现出我的无双计谋？”

这话，令得萧策心一紧。

“难道先生，已经知道如何灭了枪城？”

“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需要你的帮忙。”

“我帮忙？”

萧策眉头一皱，“我要如何帮？”

“高天翼是一个极度自负的人，所以他绝对不会事事都对我言听计从，到最后，如果我有事情做的不合他意，他必然会借故杀了我，这就是高天翼的为人。”

“他收留我在这里，也只是为了威胁禹城而已。”

萧策虚眯起眼，“先生是大才，高天翼就算再不放心，先生终归还是有利用的价值，在下心想，先生至少能活到，高天翼统一了整个东荒界吧……到时候，先生存在不存在，高天翼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已经是东荒界的主人，多杀一人多费点力气，还落下一个坏名声，还不如不杀。”

“你很聪明，”楚封尘嘴角扬起：“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古凌对你不是言听计从？”

“因为古凌没有高天翼的命，却得了高天翼的病。”

萧策所言半点都没有遮掩。

即便是对旧主，萧策也是毫不吝啬讥讽之言。

楚封尘忽然凑近了一些：“但是你心中，还是对古城有些意难平，对否？”

“对。”

萧策直言不讳。

“好！你为我做这事，我保证你，能杀了高天翼！”

“什么事。”

“就是在军中，散播我刚才和你说的话。”

“挑着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楚封尘虚眯起眼，萧策望着楚封尘的面庞。

俊朗之中，却是带着一丝妖冶，如此深沉的城府，令他捉摸不透。

“先生……到底是人是鬼？”

萧策忽然问道。

“你觉得，我是人是鬼？”

楚封尘抿唇。

想了想以后，萧策对楚封尘道：“我觉得，先生既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神。”

“神？”

“此言何意？”

“先生能对人心如此洞察，在下佩服，而且在下的性命也握在你的手中，明明可以反水咬你一口，但是却不敢。”

“因为先生抓住了我的死穴，但是先生却没有死穴……先生，就好像一座固若金汤，密不透风的堡垒一样，简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因为人都有弱点，但是先生却没有弱点。”

萧策的回答，很令楚封尘意外。

“只有神才没有弱点，或者，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然不会被这个世界的人找出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