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落日熔金 提刀饮露(2 2)
宋无忌变脸速度绝对数一数二、立马笑嘻嘻的对苏远说道:“以后说话爽利些!我的刀法会尽数传于你,十日之后咱们就开始。
再等你的混元经修到五境、我就带你出去见见血,让刀法境界也跟着走,强强结合....嘿嘿!
顺便把白起的小哑巴和叫花子接回来!”
苏远一阵头大:“为什么要十天后?这刀法学了会不会跟你一样变得疯疯癫癫?”
“不要问,问就是到时你自会知晓!今儿下午你想干嘛干嘛去,之后可就不轻松喽。
我现在出去一趟,晚饭前后回来,记得煮我那份!”
宋无忌全当没听见、撂下几句话就踏水疾驰而去。
苏远一脸黑线:“小白,我突然觉得有些不靠谱。”
“您自愿的,含着泪也得吃完。”
...
跟宋老怪说的一样、草庐空无一人。
哪怕先生有一次在岛上呆了足足半年,这里也感受不到一点有人生活过的气息。
白起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再次返回止步崖,只是没有下去。
站在崖顶远远的看着海边二人,随即捏了捏拳头,转身离开。
回到家后径直去了后院。
后院有个草棚,里面的锻炉摸起来很凉,显然已许久没有生火。
仔细的打扫了一遍,又去了趟张居翰那里,拖回来一个大麻袋、放到锻炉旁边。
做好这一切后,抬出躺椅放在门口,闭目养神。
白仲看着父亲、几次欲言又止,还是忍了下来。
..
宋老怪踩着饭点回到浮丘,径直去了白起的屋子。
把背着的大布包随手一扔,揉了揉腰。
看着白起老神在在的躺在椅子上,又偏头瞅了瞅后院。
嘿嘿一笑:“你不是一直惦记着那壶火尾酒嘛,待会儿我就去拿来!”
白起眯着眼睛:“老抠搜居然大方起来了。”
宋无忌背着手出了院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
晚饭后,二人剔着牙踱步到了白起的屋子。
除了李白大家都在,苏远不明就里正要发问,却见张居翰朝他微微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后院草棚。
宋无忌解开了大布包,几坨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块状物体露了出来。
“幽蓝色这坨是天上掉下来的角木铁、黄的是鬼羊金,黑的是毕月引,最大的这坨朱红色的、是地獐。”
白起眉头一动,有些惊讶:“你把地獐都拿出来了?”
宋无忌又从怀里掏出个骨白色的小盒子,里头有坨果冻一样的东西,五彩斑斓的光在其间不停流动。
“那些算啥,这才是宝贝!瞧瞧、瞧瞧!”
苏远:“做啥?鉴宝大会?”
...
白起走到近前,仔细的看了看,疑惑的问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宋无忌得意的说道:“这是那次去往..咳咳..老夫某次夜观星象,忽见有光坠落,然后寻着轨迹前去查探,就捡到啦!
先生说这玩意儿叫逍遥落,能无视时空蔽障,不是人间的东西....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掺了这稀罕货的器物会认主,主人能随意召唤!”
白起听完、古怪的神色一闪而逝,撇了一眼宋无忌,没有接话。
大家都围了上去,看着那坨名为逍遥落的七彩鼻涕,啧啧称奇。
....
白起随后从麻袋里掏出一堆紫水晶似的东西,一块一块认真的码放到了锻炉里。
“炼星石,锻造神兵利器必备,只有在蛮族的地盘上才能找到。上次给李白铸剑还剩下这些,不过应该够了。
就是矫情得很、需得用帝王血脉方能引燃、刚巧我们这里就有一位。”
苏远转头看了看朱由校,后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太白铸剑的时候是另一个皇帝点的火,那时候我还没来呢,这可是我的第一次..”
苏远拍了拍朱由校的肩膀:“有时候语气神态不对、容易产生歧义...”
然后回头瞅了一眼宋无忌:“老家伙你要打造兵器?李白不是跟李世民不合嘛,诗仙铸剑他舍得放血?”
“上次先生在岛上,谁敢闹事....”白仲揶揄道。
宋无忌拍了拍手:“没把趁手的刀当个逑的刀客,没品的破玩意儿也配不上老子的刀法!说吧,你想要一把啥样的?”
苏远始料未及、瞪大了眼睛:“给我准备的??”
“既然成了武者,当然要有趁手的家伙。老夫的破天戟真耍起来那是虎虎生风,一点也不比刀法逊色!”
白起一脸严肃,却是话里有话。
宋无忌翻了个白眼:“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刀可是在最前面的!臭小子赶紧说,要个什么样的?唉...人呢?”
张居翰:“跑了。”
“???”
....
苏远兴冲冲的拿着纸笔又跑了回来,趴在桌子上就开始画。
心想这也太武侠了,太帅了!一身绝学提刀行侠仗义,事了拂衣去,又当又立!!
哪个男人能抵挡这种**!这时候可不能矫情,更不能客气!
要是放到老家那边,这事可太刑了。
可现在嘛,太行了!
不想要的都是猪!
..
众人好奇的围了上来。
渐渐的,一把造型修长如禾苗的长刀呈现纸上、旁边还注明了各种参数。
刀总长五尺有余,刀身占了三尺八寸,宽二寸左右、刀柄一尺三寸。
刀身和刀柄被苏远设计成了可拆卸组装的分体式样、柄尾还加了根四寸左右的三棱刺。
..
白起拿着纸看了半天:“兼具刀、枪的特点,可单手也可双手握持。
如果再用上腰背之力的话,辗转连击、身摧刀往、刀随人转,确实凌厉!不过这尾刺看起来有些阴损。”
苏远兴奋的搓了搓手,竖起大拇指:“行家!一瞅就知有没有!”
宋无忌掏出一壶酒扔给白起:“喜欢才会用心、用心了才能练好!决定了就赶紧开炉!”
...
溪谷寂静的夜晚被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敲破。
白起递了一把锤子给苏远,在宋无忌再三的强调下放出识念,引动元气跟着一起敲敲打打。
草棚里只剩下干活的白起和苏远,还有划水的宋无忌。
朱由校已经回了自己的院子,翻出一段黑色的木料、帮着做刀鞘和手柄的配件。
张居翰说是要用珍藏的蛟皮做一个刀剑袋、才配得上一把珍稀材料打造的刀。
被吵醒的李白拎着个酒壶晃了进来。
问清楚情况后朝着苏远说道:“干嘛不使剑?刺上一剑吼一句诗,轻盈潇洒比刀有档次多了。现在改还来得及,剑法我得闲可以教你嘛。”
白起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锻料。
宋无忌干脆直接无视。
..
苏远斟字酌句:“没有诗仙您那飘逸的气质啊,用剑不是鲜花插牛粪嘛,就觉得大开大合可能更合适些...”
心里却是吐槽、以后出去对人说‘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买几个橘子,顺便刀个人。’这多霸气!
难道跟人家说‘我去剑个人?’,还边戳边背诗?
刀人还是剑人?
你品!你细品!
....
李白被这一手马屁拍得舒爽,说了句随你。
临走时随口对宋老怪说道:“谛听阁最近有不少人往广掖那边去了?大部分都是内亭的高手、你这个老祖宗知道咋回事不?”
宋无忌沉默不语,不停的往炉火里丢奇奇怪怪的东西。
白起皱着眉头,加大了捶打的力度。
李白不以为意,抓了一把炒黄豆,一步一摇的走了。
...
直到子时,料子才堪堪熔融、白起抓起苏远的手直接割了个口子,让血全洒在了锻胚上。
苏远猝不及防,捂着伤口鬼叫:“这材料稀奇古怪的就算了,还要以血养胚,到底玩的是哪个流派?”
白起往炼星石上浇了一壶酒,炉火顿时熄灭:“你前世就是个妖怪对吧?承认了得了、这里没人会剁你。”
“???”
....
宋无忌大袖一挥,粗胚瞬间凉了下来:“小混蛋,拿着胚子上悬空台呆着去,日出之后回来接着锻。”
“在上面睡一夜!?”
“成刀之前一直这样,对你对刀都有好处!”
“行吧,我去拿床被子。”
宋无忌打着哈欠说道:“记得分出些识念包裹住胚子,得让它感受到你的情意..”
“哈??”
......
苏远识念外放,静静的躺着。
高台无风、星河璀璨。
月色横斜、映幻海深浅。
万物之气混合着星光,穿过时间和空间、一点点渗入刀胚,融入体内。
这一切肉眼根本看不见,但却能感觉到。
“博士,这些材料很特别哦!”
“你能感觉到?”
“能!那个什么识念包裹住了刀胚之后,跟光谱仪似的!”
“这么大一坨居然不怎么沉,我还在想这东西打出来的武器靠不靠谱呢。”
“除了铁、碳、钨、铼、还有一些其他的成分,我的数据库里没有资料,但它们有活性。”
苏远差点把胚子丢了出去:“有活性??”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它的共振正在缓慢的跟您和我的频率协调。
要不要我也搞一个统计表格、就像系统类小说里那样的?
我要是也能成为抽奖系统就好了,想想都来劲!”
小白的语气充满了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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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啊,咱们跟那些东西不是一个单位的、要知足,好好进化别瞎想!”
“..行吧,您继续跟这坨东西量子纠缠,赶紧变强。然后带我耍帅带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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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很大,人类很小。
自从东非古猿开始直立行走的那一刻起、之后的三百二十多万年里,人类对时空和宇宙的了解却还是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所以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
想到这里,苏远也就释然了。
低头摸摸刀胚,抬头看看星河。
别说,这玩意儿在星光下居然忽闪忽闪的,还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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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苏远的内心有太多迷茫无助和忐忑、还有一丝莫名的悲伤。
像一缕无根的离魂。
如今正式踏上了修行的道路,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自己总算是有了些底气。
他不知道要达到那所谓的至高境界,需要多久或者有多艰难。
更不清楚自己和小白最终会进化成什么样子。
但至少是有了盼头。
时间的力量开始让他渐渐习惯两个月亮,习惯那些曾经电影里才有的画面。
浮丘众人对自己都蛮好,没什么可抱怨的。
只是梦中的那朵小花总会时不时跳出来,激起一些莫名的涟漪。
至于这个世界里的纷争,苏远根本就没有关心过。
至少现在没。
......
辰时,伴随着朝阳,白起的草棚里再次传来沉闷的敲击声。
炉温很高,紫色的火焰让棚子里变得有如火山口。
苏远和白起光着膀子,汗如雨下。
要不是有识念傍身,这俩炮烙体验者早就成了馕坑烤肉...熟透了。
“白爷,这声音为什么跟昨天的不一样了?”
“天材地宝的事你别管,不要乱了节奏!”
“....”
“您这棚子拿啥木头盖的?这么高的温度居然不着火?”
“沙包大的拳头见过没!!”
...
苏远白天认真锻刀,晚上抱胚入眠。
上一次如此心无旁骛的做事,还是在研究所调试刚建好的对撞机的时候。
白天锻造的时候众人都没再来过,白仲也只是在饭点的时候端着吃食出现一下,就连宋老怪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
十天时间一晃即过,众人约好了似的聚集到了草棚里。
宋无忌迅速的把逍遥落覆在刀身之上,避开了刀刃。
七彩鼻涕中的光线流动速度瞬间加快,争先恐后的渗入长刀。
随着最后一次淬血的结束,长刀的打造完美收官。
苏远抖了抖有些发木的手臂,随意的往伤口上抹了些止血药。
半透明的刀身看起来锋利无比。
里面还多了些看起来很整齐的暗色细纹,从刀柄一直延伸至刀尖,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美感。
柄尾的三菱刺则是泛出一丝若隐若现的幽绿,跟淬了毒似的。
朱由校拿着做好的刀鞘和刀柄配件开始做最后的安装。
乌黑的木柄和刀鞘上都镶嵌上了亮银色的金属丝。
在光线下,看上去就像是漆黑夜空中多了些发光的云纹。
充满了经典配色的美感,又透出一丝凝沉。
白起捧着长刀,仔细的看了好久:“怕是以后再也打不出这样的兵器了!”
说罢双手托刀,递到苏远面前:“希望你用它救良善,斩不平。莫要失了本心,坠入魔道!”
苏远郑重的接过,轻抚刀身,感受着指腹传来的光滑和冰凉。
刀身随着手指微微颤动,发出嗡鸣。
..
宋无忌拍了拍白起的肩膀:“老白够意思!我还有一壶碎玉,晚上一起喝点!”
然后转头看着眼珠子不停转的李白,双手一摊:“你的天仙醉也不差,就不要打主意了。料子都用完了,真没了!”
白起哭笑不得:“你个老鸡贼!”
李白哼了一声,拍了拍剑鞘:“谁说我嫌弃我家醉儿了?”
宋无忌撇撇嘴,对苏远说道:“它在等一个名字。这最后一步完成之后,你就是它唯一的主人。
赐名之后、除非得到你的允许,武圣碰了都会被剧毒反噬,更别说拿起来!
就算身在千里之外,只要你心中召唤,它都能瞬息而至!
你有多强它就有多锋利,你要是哪天死了,它也会消散!”
众人傻眼:“卧槽,这刀有毒?”
.....
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莫名亲近,顺着指尖传递到了全身。
苏远强压住心里的激动,眼前这把漂亮得不像话的刀,实在越看越喜欢、当真爱不释手。
毒不毒的直接忽略掉,帅就完了!
“真舍不得拿你去砍东西啊...我不想当你的主人,咱们做朋友吧!”
在大家诧异的目光里,苏远闭上了眼睛、轻柔的将刀身贴在了自己额头上。
....
长刀瞬间发出耀眼的白光,混合着突如其来的狂风、把草棚里的物件吹得七零八落。
强光刺得众人眼泪横流,张居翰直接被推出去了好几步。
光线继续冲出草棚,飞向四面八方,浮丘里像是生出了一个小太阳。
少倾之后迅速回缩。
强光隐去、刀身里多了一层空灵的氤氲,亦真亦幻。
苏远睁开双眼,抱着长刀郑重的向众人行礼。
“刀名横渠”
-
止步崖下只有苏远一人。
太阳出来后他就跳下了悬空台,径直来到了滩涂上,这已经变成了过去一个多月的习惯。
草草吃完一个烙饼,轻飘飘的一抬手,横渠倏然出现,稳稳的落在手中。
苏远继续练习无伤刀法,一丝不苟。
而每天在浮丘上空飞来飞去的横渠也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
宋无忌有一次跟白起喝酒的时候感慨的说这小子是他见过悟性最好学得最快的,也是最勤奋的!
都不用催!
招式只要比划一遍,最迟第二天就能耍得有模有样。
关键是这小子不光是耍出个架子而已,还往里面加了些自己都要拍案叫绝的东西!
才一个多月、眼瞅着就已经到了上四境,真是省心省力啊!
....
白起每次都相当不耐烦,但碍于老抠搜带来的好酒,只能捏着鼻子左耳进右耳出。
实在耐不住了就回上几句。
今天这老毒物不知怎的,越说越来劲。
白起一阵火大,指着宋无忌连点了几下:“不就是收了个妖怪徒弟么,整天见人就叽叽歪歪的烦死了!酒鬼都不敢来喝酒了!
就连张居翰这么有耐心的现在都躲着你走!有完没完?酒你拿走,老子不喝了!”
宋无忌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子可没叫过我一声师傅。
整天老家伙长老家伙短的,早想揍他一顿了!”
..
话是这么讲,可你个老狗用炫耀的语气说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白起歪着嘴:“得了吧,那小子每日早晚准时准点跟你行礼问安,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每天眼巴巴等在门口,笑眯眯的受了。
那模样...啧啧啧,不知道还以为是亲孙子呢!”
宋无忌伸了个懒腰:“哎呀、正午喝酒晒太阳就是舒坦.....晚上别忘了去我家小子那里,今天吃全鱼宴...”
一个闪身躲过了后面飞来的椅子,迈着六亲不认的外八字晃晃悠悠的走了。
....
这段时间,从生疏到熟悉、再到配合默契。
苏远、小白,和横渠完成了从两位一体到三位一体的改变,并飞速的进步着。
小白的功能再次升级,除了能够干涉苏远的植物神经、又多了个200米范围生物磁场感应。
苏远的混元经正式修炼到了上四境,如今又有了个雷达似的玩意儿。
这让他一时间自信心爆棚。
感觉自己只要横渠在手,重创一艘小型护卫舰应该没啥问题。
最直接的证明是有一次带着小鲲出海抓乌贼。
凌空一刀、三十多米的大王乌贼直接就碎了,小鲲随后吃上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稀饭。
...
苏远收刀入鞘,然后从水里拉起一个超大号的竹筐,几个腾挪跃上了悬崖。
轻柔的拍了拍跟在身旁的长刀:“自己去玩吧,今晚咱们仨一起在悬空台守岁!”
横渠围着苏远绕了一圈,径直飞回了悬空台。
没办法,家教问题,就是这么自律。
..
日头离海平线还有一截,苏远没有选择飞掠回去。
只是顺着蜿蜒的小径、走得很慢。
从背后看去,就是个扛着鱼篓的普通渔家少年。
只是相比起在木渎的时候,个头长高了一些、身板也健硕了不少。
回到小屋,马上就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麻利的刮鳞剁肉烧水煮饭,看着灶台上冒着热气的铁锅,突然有些莫名的伤感。
..
今天过年了,可曜洲大陆却没有年三十除夕的说法。
宋无忌跟他说过、今儿这日子叫秽陈,明天是入屠苏。
苏远趁着煮饭的间隙写了一副没有横批的对联,就着米浆水贴好。
..
黄昏渐离。
除了挂在廊檐上的灯笼外,小院里的色彩已经失去了分明。
张居翰努力的调节着气氛也没什么用,就连李白也只是小口的抿着酒。
二月当空,挂在异域的苍穹。
再一次洒下成吨的记忆,压着眼球。
黑夜成了受伤的离魂、篝火如同溢出的心绪,忽闪忽闪,舔在众人心头。
苏远在曜洲的第一顿年饭、开局无比压抑。
当月光涌进院子的一刹那,白仲猛然抓起酒壶,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苏远则转身回屋拿出一堆窜天猴,仰头眯着眼睛,蹦出一句国骂。
...
疯猴窜天,在上升到刚好和月亮重叠的高度时发出强烈的闪光。
巨响接踵而至,震的人心一颤。
朱由校拍了拍胸口:“前两天你捣鼓的就这东西?这可比寻常鞭炮动静大多了!”
说罢兴冲冲的凑了过来。
浮丘从来就没有热闹过,清寂得淡出个鸟来!
或许众人都没有意识到、自从苏远来了之后、有些改变,正悄然发生。
就连李白都炸得兴起,玩得不亦乐乎。
苏远捏着一串烤鱼,满意的环视一圈。
这才是过年该有的样子嘛!不放炮仗能叫过年吗?这里又没城管!
走到宋无忌边上口齿不清的说道:“一硝二磺三木炭!”
“老子知道火药,可就这么点药头,怎么动静这么大的?”
苏远得意的说道:“我往里边加了白糖、这叫化学!等以后得闲做出硝化甘油,那才攒劲。把城墙掀翻都是一碟小菜!”
宋无忌没接话、捏着窜天猴若有所思。
苏远吐掉骨刺,插好一只窜天猴:“年夜饭搞得跟吃白席一样,风吹过来都觉得酸疼!去吧大伊万、炸他娘的!”
“得闲多做一些!做大些!”
宋无忌刚说完,却见苏远恭敬的对着自己拜了下去:“师傅,新年快乐。”
.......
大梦未全醒,余音绕耳。
银河落辉、寂寂不返。
旧时庭院荒草蔓、无风冽高台。
一身两像魂,餐星饮露。
长刀直指颢穹、祭过往如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