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亲吻

第三十章 亲吻

烈日炎炎, 蝉鸣如潮。

文蕤最近在网上学着做了杨梅沙冰,本来准备等季冷来家里时让他尝尝,只是也不知道她家妹妹是怎么欺负人家了, 她叫了几次都被婉拒了去。

分明前几天还来得这样勤。

但这毕竟是孩子之间的事, 她不好干预过多, 只好试探着探寻姜姝的口风:“小令怎么不过来尝尝,妹妹你知道他在干嘛吗?”

正吃着冰的姜姝怔忪地停住手。

季冷已经……整整两天都没有出现过了, 他们社交软件上的火花倒是一直续着,不过是日常的早安晚安。

本来以为会断了的。

莫名其妙的第一次冷战就此拉开了帷幕。

其实一开始姜姝也不知道怎么一回家就成这样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那件事她确实做的不对,可又不愿主动开口, 变扭的小心思使她一直不肯先低头。

她深呼一口气,轻轻扭开了门,略带侵略性的凉意席卷,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哪里会想到除了这些, 两人竟再也没也话聊, 甚至连面都见不到。

那……季冷这么多年,很累吧?

姜姝捂住心口,慢慢蹲在地上,无边的勇气冉冉而起,叫嚣着要她去找他。

纠结了许久,姜姝还是决定主动一点。

姜姝无意识地盯着这张图发呆。

但第二天的时候,季冷主动发了一个“早”,姜姝小心地回了个表情包,庆幸悄然溢出,并于心底蔓延——原来是要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埃

等等。

他躺在床上,居然罕见地在这个时间点睡觉。

而姜姝则光着脚进了屋,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季冷的卧室前。

居然是这么久以前……

分明就在她家隔壁, 居然这么容易避开吗?

姜姝不解, 全然忘记了前几天自己是怎样躲他的,就连季冷来了家里她都装作在睡觉。

鞋垫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双奶黄色的可爱拖鞋和一双帆船似的白色帆布鞋,姜姝垂眸看了它们片刻,默默弯腰将自己的鞋子与可爱拖鞋并排放在一起,让两双大小相同、风格类似的居家鞋紧紧挨着,无声地陪伴着那双对于它们而言过大的帆布鞋。

她蓦地想起了这张照片的出处。

姜姝从门缝处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掀起眼皮往里望去,纯粹的目光自卧室逡巡,最终锁定在了季冷的位置所在。

是周珊婷发来的消息:-

宝宝, 所以真在一起了呀!

-

我就知道!

是要她哄哄他吗?

可是该怎么哄呢?

姜姝不断放大,直到不能放大为止,终于在图片右下方找到一抹熟悉的粉色裙角。

姜姝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处,她回身将门轻轻阖上。

是那年她和季冷在妈妈的怂恿下拍的游客照的截图。

没想到会令他这样伤心。

才两天而已,怎么感觉已经过去了好久了……

没想到居然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她的眼前。

像是在给里面的人打招呼,又像是在欲盖弥彰。

跟家里打了一声招呼后,姜姝便来到了隔壁房门前。

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前段时间才确认了关系的人, 居然有一天也会沦落到这种程度。

姜姝屈起手指,敲了敲门,等了片刻后依旧没有等来回应,于是她小小声地说道:“那我进来了噢。”

客厅中昏暗一片,一盏灯都没有打开,就连窗外明亮的月轮都被如同能够遮天蔽日的厚重窗帘遮祝

她想不通。

原来不是故意不理她。

充足的冷气浸润着整个屋子,而偌大的客厅却没有一个人,衬得冷淡的北欧风愈发不近人情。

回到房间时手机正好亮起, 姜姝心不在焉地一瞥, 却再度令她陷入沉思。

她真的,太伤人了。

他的头像很少换,现在的这个好像自初中毕业起就在用了,是一张风景照,奔腾的海浪席卷着岸边的礁石,海天一色。

只是姜姝向来不关心这些,后来的照片给谁了、又被放在了哪里,她一概不知。

周珊婷之前说过,一直单恋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可季冷一定对她很失望。

哪怕是她错了。

轻微的门把手旋转声响起,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一条缝,卧室内外的界限由此模糊,氤氲出一条朦胧的线。

他那么期待的事情,却被她一口否认。

毕竟他已经主动过了。

-

等姜姝处理好一切、彻底打好腹稿,并在心里排练了一万次的时候,月亮已经悄然爬上了枝头。

姜姝想了想,回了个猫猫点头的表情包后退出和周珊婷的对话框, 点开了季冷的头像。

自从上高中以来,姜姝几乎没有来过季冷的房间,但周围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陈设。

季冷的房间比起客厅,稍微要亮一点,床头的那盏小夜灯发出着微乎其微的柔光,聊胜于无。

空调却打得比客厅还低,周围冰凉的一切都令姜姝原本砰砰直跳的心安分下来,就连胆子在冷空气的滋养下都变得镇定而壮大。

季冷好像还没醒,从姜姝这个角度望过去,只能够看见他漆黑饱满的后脑勺和一个挺阔的背影。

姜姝挪到床边,几乎是下意识的,没什么犹豫便爬了上去,动作轻巧却缓慢,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梭声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向有心人传达着一股不可言说的暧昧。

藏在被子里的手默默收紧,脑海之中绮念肆意蔓延,季冷的纤长眼睫不受控制地轻颤着。

其实在姜姝敲他的房门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没有给出回应是因为他目前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季冷知道姜姝会来,只是没想到她想通的这么快,他甚至连宽慰自己的借口都准备好了……

这简直让他欣喜若狂。

只是他向来内敛,就算内心巨浪翻滚,表面也是平静无波的。

而正当季冷心中百转千回之际,姜姝居然已经将自己送到了他的床上。

她跪坐在他的身后,悉悉索索的,切换着不同的角度观察着他,乌黑柔软的发丝散开,越过肩头,划落至他的耳垂。

季冷的脊背蓦地僵住,姜姝轻柔的呼吸悉数撒落,轻飘飘的,如同羽毛一般,却又那样勾人。

姜姝看着季冷轻颤着的眼睫,为难地轻蹙起眉头,只当他还在生气,不然怎么醒了都不肯看她一眼?

好吧,好吧。

姜姝纵容地想道,那她就哄哄他。

姜姝眨眨眼,不再乱动,老老实实地坐好,以一个鸭子坐的姿势,纤细的小腿放至身体的两侧,圆润的脚趾微微回缩。

她抿抿嘴唇,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季冷的肩膀,小小声,试探着问:“你还生气吗?”因为不确定,这句话的尾音微微上翘,恍若一个小钩子,天真地引诱着自愿咬钩的鱼。

季冷睁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布料的摩挲声再度响起。

这一次,是季冷发出来的。

他转过身,将那只纤细的手指握住,骨节分明的手指伸了伸,温热的触感快速蔓延,姜姝的整只手便被他包入了掌心,熨帖地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而季冷那双黑漆漆的眼眸,正专注地望向轻而易举便能将他虏获的女孩,赤诚而又热烈,真诚地于无声中诉说着这些年来被他刻意抑制的情愫。

砰砰、砰砰砰。

剧烈的心脏跳动自掌心传来,愈演愈烈。

“……感受到了吗?”季冷问。

他才睡醒,声音很哑,喉咙如同干涸的河岸,滋润不了晦涩的语句。

姜姝不解地歪歪脑袋,莹润眼眸中倒映着季冷的眼。

她的脑子晕乎乎的,像是在被一汪热气萦绕的温泉熏着,被季冷握住的手背处,炽热的温度透过他宽大的手掌传递,顺着筋络蔓延,直达心口。

好热。

姜姝不由得动了动手指,想从季冷织成的陷阱中逃离、从他扑通跳动的心口离开,找寻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用来平复自己的心跳。

却被他贴得更紧。

紧到……她甚至能够毫不费力地感觉到那层薄薄衣物底下贲张的薄肌,和一层坚韧肌肉之下那颗疯狂跳动的心。

空气滞涩,呼吸却如入无人之境,自在地萦绕着他们。

清甜的呼吸跳入他的鼻尖,淡松的味道落在她的脸颊。

乱了套了。

全都乱了套了。

蛰伏已久的兽双目猩红,却又分外小心地藏好锋利的爪,分明拥有撕碎一切的本领,居然流露出淋了雨的小动物般可怜的神情,渴望着安抚与垂怜。

季冷自下而上地望着她,眼底的情绪倾泻,一点遮蔽都没有,令姜姝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可她却看不透。

太复杂了。

但她能听出他沙哑声音之中的委屈与示弱,脆弱得如同即将崩裂的、岌岌可危的丝线:“别走。”

姜姝垂眼,她的双颊被凭空而起的热度熏得绯红,就连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之下都尤为明显,略显飘忽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膝头,却又什么都看不清,目及之处皆模糊,朦朦胧胧一片。

她只能顺从地将手搭在他的胸膛上,半响后轻轻地嗯了一声,算作同意。

季冷的眼里瞬间注满了光彩,他小心地再接再厉,低声暗示道:“答应了就不能反悔。”狭长深邃的眼眸微微上扬,希冀的光闪耀,像极了魅惑人心的男狐狸精。

但或许是因为位置的关系,在姜姝的眼里,此刻的他看上去破碎又弱小,是从未有过的可怜神情,仿佛只要她一否认,他就会泯灭。

姜姝愣愣地点点头,几乎是在被季冷牵着走,恍若一只乖巧迷茫的小羔羊。

明明抓住了他的命脉,却甘愿由他指挥。 “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季冷再度

季冷再度确认道。

姜姝现在晕乎乎的,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她知道,他期盼着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于是轻轻颔首,轻柔的鼻音吐露,一朵可爱的花在静谧的晨光之中绽放。

“我也会一直爱你的。”季冷含蓄地笑,腼腆的喜悦洋溢。

他偷换着概念,表情却十分郑重,恍若许下一个矢志不渝的誓言。

话音堪堪落下,他微微起来一点,原本支撑着身体的手抚上姜姝的脸颊。

眼眸蓦地睁大,姜姝忽然听懂了这句,每一个字词都理解得不能再理解,可他的爱意太过厚重浓烈,她一时半会儿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脑彻底陷入了宕机状态。

她的手还按在他的胸口,季冷面色平静得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泉,而他的心跳却是这样的热烈盛大,几乎震耳欲聋,甚至感染了她。

砰砰、砰砰砰。

姜姝慢半拍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为什么她的心跳几乎与季冷的同频?

明明来之前都已经妥帖地打好了腹稿,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姜姝的全身上下、所有感官都如同被浸没在了舒适的温水之中,舒适的喂叹与失去意识的茫然一同袭来。

她有些无措。

季冷安静地望着她,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没有任何征兆的,停电了,整间屋子被黑暗笼罩,如有实质的黑暗和不断攀升的气温,快速地将他们吞噬,燥意萦绕。

季冷垂下眼,不舍地摩梭着姜姝纤细柔软的手指,珍重地将其放在了她的膝盖上,随即松开手,掀开被子走下床。

姜姝也随之垂下眼眸,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膝头,覆盖在手背处包裹着她的手蓦地离开,温热的余温却不可抑制地蔓延开来,柔软的心早已化作了一滩水,被忽如其来的失落浸润。

“唰”。

厚重的窗帘终于被拉开,清凌凌的月光越过玻璃,为窗边的季冷笼上一层飘渺的纱。

恍若无情无欲的神明,可他望向姜姝的眼神,那样炽热,实在谈不上清白。

季冷步步逼近,身形这样高大,最终却委身蹲在了床边,跟只摇尾乞怜的小狗似的仰头望着她。

任何人都想不到,矜贵冷淡的高岭之花,会在心爱的女孩面前露出这样可怜的神情。

大范围的停电令整个小区陷入夏日闷热,枝梢间的蝉鸣映衬着月光,不由分说地入侵着墨一般浓稠的黑暗。

季冷仰着头,勾着姜姝的小指眷恋地摩挲,嗓音哑到黏稠,仿佛浸了泪,“亲亲我。”他说。

姜姝垂着脑袋,没被勾住的手攥紧了裙摆,余光不小心瞥见季冷的眼,如同跌入了神秘的漩涡之中。

委屈的、渴望的、惹人怜爱的。

引诱一般。

掩藏在绿色藤蔓之中的蛇,终于睁开了黄金瞳,缓慢而又紧密地缠绕着心爱的猎物,发出嘶嘶的声音。

“别害怕,亲亲我。”季冷小小声,嗓音低沉喑哑,吐露的话语被他的真心浸润,赤忱到烫手。

哪怕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他都不忘轻柔地摩梭着姜姝的小指,尽力安抚着她。

而就在他尾音落下的那一霎。

姜姝阖上眼,纤长的眼睫轻颤,如同濒危的蝴蝶一般震动着翅膀。

她终于下定决心,反勾住季冷骨节分明的手指,自床边微微俯身,在他的唇上印上轻柔的吻。

一触即离。

发出“啵”的一声。

在闷热的夏夜里尤为明显。

欣喜呼啸着奔来,季冷的呼吸不由得变得粗重,喘熄弥漫。

他凭借着本能扣住姜姝的后脑勺,半跪在地,身体前倾,修长的脖颈尽力上仰,不由分说地带着她重温着刚才的亲吻,以一种不容置喙的温柔架势,吮.吸、舔.吻,直到她气.喘.吁吁、呼吸困难,化作一团绵软可爱的奶芙,柔柔地钻入自己的怀里。

月色轰鸣,裹挟着少年人剧烈的心跳与初开的情窦,撒落在暧昧滋长的小屋。

远风适时吹来一片云,遮挡住偷看的月亮,而季冷也在事态即将失控前,及时抑制住了本能。

他抵着姜姝的额头,拇指指腹温柔地擦去女孩嘴角的水痕,看着她娇憨的容颜,他如获至宝一般在她的鼻尖印上一个吻,唇角含笑,柔声说道:“该回去了,女朋友。”

姜姝明显还没缓过劲儿,双手用了点力,撑在少年坚韧的胸膛,懵懂地仰头望着他,疑惑地发出一个伤人的单音节:“……啊?”

春风拂面般的笑意僵在脸上,季冷又好气又好笑,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块不小心被他咬破的嘴角,细嫩白皙的肌肤此刻正泛着被他采撷过的嫣红——那这算什么?没名没份甩流氓?

到底是谁在耍流氓啊?

姜姝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定定地望着季冷,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倒映了一个小小的她。

见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唇角,姜姝以为他还想要,撑在他胸膛之上的手慢慢泄了力,垂首轻轻在他的嘴唇正中心贴了一下。

湿漉漉、软乎乎。

熟悉的触感再度袭来,她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

灼热的呼吸再度变得粗重起来,脑海之中那根岌岌可危的弦终于断裂,季冷将她搂入怀中,予取予求,黏.稠.暧.昧的水声入侵着他们的每一个细胞。

到了最后,两人竟都躺在了床上。

季冷的双手撑在姜姝身侧,这个角度太危险,身下的姜姝太诱人,汗珠自额头渗出,他艰难地吞咽,翻身仰躺姜姝的手边。

残留的冷气已然被燥意取代,剧烈的心跳不知在为谁加冕。

平复了一会儿,季冷翻身下床,打开窗后屈起条腿遮挡住生.理.反应,姿态随意地坐在了落地窗边。

他特意拉远了距离,将他的丑恶与不齿掩藏在阴影与遮挡下的同时,也杜绝了一些不受他控制的事情发生的可能。

姜姝也坐了起来,依旧是可爱的鸭子坐的姿势,她不解地歪歪头,抬手拨开黏在脖颈处的湿发,问:“那里更凉快一点吗?”

季冷愣了一下,扭过头去,故意不看她,幼稚地赌气。

姜姝无奈地垂下眼,忽然想起周珊婷传授的“秘诀”,光着脚下床,慢吞吞却又格外坚定地走向季冷,挨着他坐下,双手抓住他的衣角,浮着层薄薄水光的漆黑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小声地求:“小令哥哥,理理我嘛。”

季冷的喉结滚动,略显凌乱的漆黑发丝在提醒着他们刚才都经历了一场怎样的宣泄。

他的声音喑哑晦涩:“不想听这个。”

那想听什么?

姜姝疑惑地沉思,视线渐渐从季冷的侧脸上脱离。

“为什么让我名不正言不顺地亲你?”季冷难捱地勾住她的下巴,半强制地让她与他对视,深邃的狭长眼眸盛满了显而易见的委屈,盈盈的水光像是泪,“难道谁都可以亲你吗?”

怎么会?

姜姝果断摇头,坚定地说道:“当然不是。”

看着季冷紧绷着的生气脸,姜姝福至心灵一般懂得了他为什么这样,无奈地反问道:“难道不是只有男朋友才可以这样的吗?”

郁结骤然散开,季冷将心爱的女孩拥入怀中,额头抵在她的颈侧,声音低低的,安分又乖巧:“嗯,只有我。”

只有我才可以。

前几日才过的芒种,而江城的气温就算是在夜里,也有三十来度。姜姝被季冷抱在怀里,少年热烘烘的体温浸润着她。

两个人都细汗涔涔的,但谁也不嫌弃谁,无声地依偎在一起,任岁月悠悠。

突兀的鸟叫打破和谐,姜姝稍微动了动,手便被人握住了,她抬眸望去,对上那双祈求的眼,一句“我不走”,到了嘴边不知为何就改头换面了:“我该回去了。”她温声说道,声音小小的。

确实很晚了,再不回去,文姨和叔叔会担心的。

季冷知道道理,但他就是舍不得。

季冷喉结微滚,低低的嗓音溢出,有些哑,下意识地求:“来电了再走,好不好?”

姜姝望他一眼,抿抿唇,嘴角处绽开一个甜津津的梨涡。

她直起身子,换了个姿势,坐起来后蹲在季冷的身侧,探出只手指戳戳他的小腿,黑漆漆的眼睛亮晶晶,明知故问:“你怕黑呀?”

青梅竹马的默契就是这点不好,他想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他怎么可能怕黑?

只是在找借口留她罢了。

季冷也笑,无奈地摩梭着她的手指,纵容地示弱。

心思被戳破他也依旧开心,俯身在姜姝的脸颊亲了亲,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双臂环住她,干脆破罐子破摔,耍赖似的开始在她的耳边胡说八道:“我最怕黑了,需要妹妹的保护。妹妹会留下来陪我吗?”

姜姝怕痒,季冷说话带出的气流不住地往她裸.露的细嫩肌肤上吹,他一边说着,她便一边躲,短短两句落了句号,她已经跌坐在另一侧的地板上。

“胆小鬼。”她娇嗔,如含苞待放的花一般鲜妍。

季冷轻轻地应了一声,虽然不舍,但到底还是送她到了门口。

“你回去呀。”

季冷目光沉沉,小指勾着姜姝的手,不愿松开,深沉的漆黑眼眸仿佛在涌动着某种很难窥见的情绪。

姜姝歪了歪头,安静地等着。

“能告诉他们吗?”季冷小声地问,冷静的面庞波澜未起,可奇怪的是,委屈居然显而易见。

姜姝眼眸弯弯,双瞳剪水,笑意盈盈,“我已经说啦。”轻柔的话音堪堪落下,她打开家门,闪身钻进去之后又探出头来。

她的脸红红的,很可爱,兴许是寂静而又漆黑的夜滋养了她,又或者是过于激烈的心跳和眼前喜形于色的季冷促使着她说些什么,总之接下来的话语几乎是顺理成章地便吐露了出来:“晚安啦——男朋友。”

只在他面前才有的鲜活灵动。

季冷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扑通、扑通。

剧烈的心跳似鼓点,震动着他的耳膜、他的胸腔。

走廊处的声控灯因为停电依旧归于沉寂,季冷缓缓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男朋友”。

他细细地咂摸着这三个字,感觉心口好像被盖了章一般——他终于有了归属。

晚安。

妹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