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间，柳晓晴听到顾清河的声音，她神情微怔，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怀中迷迷糊糊犯困的幺幺就闹腾着要下去。

“麻麻，是粑粑！粑粑回来了！”

柳晓晴担心伤着她，赶忙放她下来。

脚才沾地，柳晓晴还没看着点呢，小家伙就兴冲冲地往门口跑出。

“粑粑！”

顾清河一进门，就看到一道小身影踉踉跄跄的朝他跑来。

梦中幻想了无数次的场景，乍一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有些分不清楚是是现实还是虚幻。

但对宝贝闺女的拥抱，他还是下意识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给了幺幺一个大大的拥抱。

“粑粑！不生幺幺的气好不好~~”

“幺幺没有不想抱粑粑……”

哪怕小孩子的话说的颠三倒四，顾清河也听了个明白。

男人动了动嘴，说出的话带了几分哽咽，又被他快速掩去。

“幺幺这么乖，爸爸哪里舍得生幺幺的气。”

柳晓晴本想阻拦，眸光瞥见顾清河身后的一抹白，她突然跟着不确定起来。

那是……兔子？

念头刚起，顾清河就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手抱着幺幺，另一只手里还提着竹篓，朝着柳晓晴走来。

“晓晴，你看着点幺幺，我去做饭。”

闻言，柳晓晴脱口而出，“家里什么都没有，你拿什么做饭？”

顾清河愣了一瞬，笑道。

“今天运气好，抓了只兔子。”

“幺幺不是想吃肉吗，刚好我炒个兔子肉……”

话才说了一半，怀中的小家伙不乐意了，“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幺幺小手在半空胡乱抓着，“幺幺要兔兔，要兔兔！”

“幺幺！不许胡闹！”

柳晓晴在一旁看着心惊胆战，生怕惹得顾清河又发火。

她大声斥责了一句，伸手就要接过幺幺。

谁知顾清河避开了她的动作，反倒蹲下身，放下了手中的竹篓和提着的兔子。

带笑的声音跟着响起，听不出半点生气的意味。

“幺幺喜欢兔子？”

幺幺抬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神情不对的柳晓晴，又看着面上带笑的顾清河。

犹豫了好一会儿后，小家伙才小声嘀咕道。

“…喜欢。”

顾清河：“既然幺幺喜欢，那爸爸就不杀兔兔，让兔兔陪幺幺玩好不好？”

不得不说，这兔子也是神奇，他见过的野兔，多数是以灰色为主。

这只倒好，通身雪白，看不见一抹杂色。

不说幺幺了，连他看了都很是喜欢，舍不得杀。

幺幺眼睛跟着亮起，“真的吗~~粑粑~~”

显然，她是极其喜欢这只兔子。

顾清河笑笑，蹲下身子，将她放下。

另一只手提着兔子的耳朵，也递到了她的面前。

幺幺眼底满是新奇，几次抬手想要触摸兔子，又怯怯的缩回手。

顾清河见了，又笑着将兔子推近来些。

他将竹篓放一边，耐心哄着幺幺。

“幺幺不怕，兔兔很可爱的，不会有事的。”

“想摸摸它吗？”

幺幺咬着唇，小脸皱到了一起，“想摸，幺幺想摸摸兔兔。”

顾清河：“爸爸抓着它，不会有事的，幺幺要不要摸一摸？”

男人嗓音温柔，充满了耐心，柳晓晴有些出神。

这样…温柔的人，真的是顾清河吗？

小孩子本就是好奇心重，再加上兔子可可爱爱，幺幺长这么大，见过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更别提是摸了。

小家伙小心翼翼抬手摸了一下，又迅速收回手。

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匿着的光，终于被点亮。

“兔兔！摸摸！软软的！”

“幺幺好喜欢！”

小孩子天真地

天真地话语，落入顾清河耳中。

开心的同时，心底还带着几分刺痛。

细细想来，记忆中，幺幺带笑的笑脸，出现的少之又少。

他以前，真是个混账。

放着这么好的老婆孩子不知道珍惜，非要想着，靠赌博那种不切实际的事情一飞冲天。

顾清河抿了抿唇，掩下面上的异样，又重新扬起笑，看向柳晓晴。

“晓晴，你看着点幺幺，我去做饭。”

柳晓晴还从他的转变没有回过神来。

听到顾清河的话，下意识接道。

“可是家里什么都没有……”

唯一的肉，还在幺幺怀里抱着，舍不得撒手。

顾清河笑着答，“今天运气好，还抓了鱼，等会就给幺幺烧鱼汤喝。”

鱼汤？

那是以前她和幺幺，可望不可及的。

像是担心柳晓晴不信，顾清河还特意将丢在一旁的竹篓拿了过来。

“小是小了点，但这一顿也是够吃了。”

幺幺跟兔子玩的不亦乐乎，听到鱼汤两个字，也是来了精神。

兔子太胖，幺幺又小，抱着它就显得吃力了些。

小短腿哒哒哒跑了过来，“粑粑！幺幺真的可以喝到鱼汤吗？”

顾清河眸底掠过心疼，本想抬手揉揉宝贝闺女的小脑袋，又想着自己方才在山上的一顿操作，早就把自己身上搞得一团糟。

刚没忍住抱着幺幺，已经将小家伙身上的衣服搞了脏点。

顾清河刚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幺幺听话，抱着兔兔跟妈妈一起玩，爸爸去给幺幺做鱼汤好不好？”

“好~！”

柳晓晴望着顾清河的背影，手微微收紧。

她早就知道顾清河会抓鱼，会抓野味。

他什么都会一点，就是什么都不会跟她们母女俩分享。

可是如今……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这是顾清河，第一次带着属于他的‘战利品’回来。

顾清河提着竹篓进了厨房。

说是厨房，其实也不过就是在院子里搭了个简易的棚，架起锅。

顾清河先是将鱼做了处理。

他看了一圈，又借着厨房内仅有的材料，做了份简易版红烧鱼。

样子是不怎么样，但味道，还真是好吃的没话说。

顾清河翻看了米缸，寥寥无几的几粒米，像是在嘲笑着他曾经的无能与失败。

顾清河放弃了熬粥的想法，又做了份鱼汤。

香味飘出的瞬间，院子里的幺幺按捺不住了。

她抱着兔子，蹭了蹭柳晓晴。

“麻麻，香~好香~”

是啊，好香。

鱼汤的香气，柳晓晴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闻到过了。

一时间，柳晓晴只觉得脑子里恍惚不定，乱成一团糟。

她分不清顾清河的想法，他怎么会……又怎么可能会给她们……

熬鱼汤……

难道！

柳晓晴瞳孔骤然一缩，她的内心陡然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顾清河，他该不会是想……

柳晓晴慌忙低头看向身边浑然不知的女儿，心下微颤。

她近乎慌乱的将幺幺拉入怀中，“幺幺乖乖跟兔兔玩，妈妈去看看爸爸。”

她哪里舍得对着幺幺说得出心里的猜想。

顾清河，他该不会真的是想要借此机会，偷偷下药，卖了她们母女俩……

柳晓晴过来的时候，顾清河刚好在炒最后一道菜。

是他今天在山上挖到的一些野苋菜。

在热油中翻炒一遍，刚好出锅。

柳晓晴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有些出神。

注意到柳晓晴的身影，顾清河十分自然的喊着。

“晓晴，把鱼汤端出去吧。”

“这鱼……”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