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

村里不少人从田里回家，想着歇歇脚再继续下田去忙。

偶尔路过顾清河门前，难免凑一起嘀咕起来。

“诶？这是顾老三家？我怎么闻着肉香了？”

“嘿你别说，昨儿我经过的时候还闻到了鱼腥味嘞！”

“呵！也不看看顾老三他是个什么样，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老婆孩子都要养不活了，哪来的本事还能够去吃大鱼大肉！”

“也是也是，要我说八成是老王家吃的肉。”

…

来往的人群散去，而被他们点名的老王家，此刻却……

“老王！老王！你闻着没！”

王婶刚把窝窝头热上，鼻子一嗅闻着味，赶紧喊。

“哎呦，又怎么了！我不是说了吗我这感冒没好，哪闻得到。”

王美丽：“……”那气蹭的一下就来了。

“你你你！你说说你！都什么天了还感冒感冒！”

“就隔着个墙，你连个味道都闻不到，你还有个什么用！”

王强揉了揉鼻子，“你这话说的，整的好像我很想感冒一样。”

他念叨了两句，又问，“你闻着什么味道了。”

“大惊小怪的瞧你那没见过天的样。”

王美丽白了他一眼，“你见过天，就你见过天，整天抱着窝窝头啃，你能见过什么天！”

“你是昨天见着鱼汤了！还是吃着猪肉了！”

“还跟我搁这见天！我看你是见个鬼天喽！”

王强：“……”他就不该吭声。

他没接话，王美丽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又忍不住嘀咕着。

“奇了怪了，就顾老三那家伙，真能吃上大鱼大肉……”

王强歇着脚，根本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挨着饿的他赶紧吆喝一声，“王美丽，咱什么时候能吃口饭啊！”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你有个什么用！”

王美丽恨铁不成钢，只好又走进厨房。

拿了俩窝窝头递给王强，她看到院子里围着的鸡，又道。

“诶！顾清河他前阵子是不是偷了咱家的鸡？”

王强啃着窝窝头，胡乱应着。

“嗯嗯嗯他那次偷鸡不是还被人抓了吗，还当着村长的面发誓，这鸡算是从咱这里买的，过两天会给钱吗。”

王美丽眼都亮了，“还有还有！柳晓晴上次是不是还跑咱家要了鸡蛋？”

“这么一算下来，顾老三还真是欠了咱们一大笔钱！”王美丽念叨着。

王强看了她一眼：“家里头这几天这么忙，你可别瞎折腾。”

一听这话，王美丽不乐意了。

“什么叫瞎折腾！那欠债还钱不就是天经地义。”

“他偷鸡他老婆要鸡蛋，这难道不是钱吗！”

王强没了心思，他偏过身，懒的去应她。

“行行行，你说的对你说的都说！”

王美丽坐不住了，“王强！你什么意思！”

“就你大方，就我小气是吧！就你会做人！就我蛮不讲理是吧！”

“家里吃的用的哪不要钱！顾清河他既然能成天大鱼大肉的吃的，凭什么不还钱！”

王强：“……”得得得，当他什么都没说好吧。

他没吭声，王美丽又喊了两句才歇停下来。

“今晚！今晚我就去他家！”

王强：“好端端的你去他家干啥？”

王美丽：“还干啥！能干啥！我当然是去要钱！”

王强：“……”他闭嘴。

—

一墙之隔，顾清河对此一无所知。

br />

同柳晓晴做下承诺后，他并没有强迫她给出一个回答。

见怀中的女人神情尽显茫然，愣了好一会儿才试图挣开他的怀抱。

“晓晴…你…”顾清河才刚松开，就听到女人喊了一声。

“我，我先回房间收拾东西。”

话还没落，等不及回答就急急离开。

望着女人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顾清河轻笑一声。

回想起方才的拥抱，男人心里陡然浮现一丝庆幸。

晓晴她现在，是在尝试相信他吧。

顾清河，再努努力！

以前都是他太混账，干的尽是些混账事。

如今老婆孩子都在！

他要对她们千般万般的好。

更要努力让她们原谅自己。

现在——

顾清河余光瞥见刷了一半的锅碗。

算了，还是先刷碗吧。

柳晓晴回了房间，还没缓一缓，看着方才收拾了一半的东西，又坐不住。

雪花膏……

洗发膏……

一样又一样贵重的东西出现在眼前，柳晓晴愣了许久。

“顾清河……”

这不是梦，对吗。

…

“麻麻！”

幺幺软糯的嗓音传来，拉回了柳晓晴跑远的神。

她慌忙收拾好心情，快步出了房间。

“怎么了幺幺？”

小家伙指着不远处的兔子，“大白白在抓…抓……”

说了两遍，她也不知道是抓什么，小脸皱在一起，有点急。

小手更是抓紧了柳晓晴的手，软糯的声音染上哭腔。

“麻麻，大白白……血…好多血！”

幺幺说不清楚，柳晓晴也猜到了大半。

她抱着幺幺，走近一看，果不其然。

大白的爪子因为抓兔笼都抓出了血。

“这……”

柳晓晴想要把兔子抓出来，防止它的自残行为。

奈何大白动作太大，贸然伸手肯定会被抓伤。

“血…好多血……”

“呜呜呜……大白白…幺幺要大白白…”

孩子一哭，柳晓晴也跟着慌了神，她下意识喊。

“顾清河！”

“顾清河！”

男人听到动静，慌忙从外面赶来。

一进院子就看到这样一幕。

小的在哭，大的也红了眼。

他视若珍宝的娘俩，此刻都犹如看向救世主般的看向他。

男人只觉得心像是被一双无形地大手攥得生疼。

“晓晴，幺幺，出了什么事？”他将娘俩揽入怀中，颤着声问。

“粑粑，大白白…好多血…呜呜呜幺幺要大白白……”

“顾清河……”柳晓晴搂紧了幺幺，苍白的小脸写满了惊慌失措。

顾清河寻着看去，瞬间了解了当下的处境。

他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晓晴别怕，我在呢。”

他哄着娘俩向后站，他则是准备将做乱的兔子抓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顾清河手才探出去，一直发狂的大白突然动了动鼻子。

鼻尖充斥着的血腥味的同时，也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嗯？等等！坏男人？！

是坏男人回来了！坏男人没事！？

太好了它的胡萝卜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