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陆修一愣，心里一紧，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收手，将两颗眼球紧紧握在掌心。

空间站的世界也有灵魂？

但换个角度，都能有神明的存在，又为什么不能有幽灵。

黑影“哎”了声，好脾气的说：“我还想看看。我想要这个。里面的技术，还有灵魂都很有趣。”

陆修抬头看他，不像人类，有表情和五官可以分辨情绪。他摸不清对方的能力和情绪，只有一点非常清晰——

如果对方想要杀死他，和碾死一只蚂蚁并无区别。

“支配者”终究是“支配者”，神在它的眼中似乎也不过如此。

大家已经不是一个维度的生物了。

陆修忽然有了这样的认知。

黑影用一种逗小猫小狗的态度看待陆修，也用一种看跳梁小丑的眼光等他妥协。

“给我。”黑影重复。

陆修终究是把卡奇的眼球交了出去。

黑影满意道：“作为交换，我可以送你出去。”

“出去？”

“不然呢？”

陆修这才有功夫扫视周围的环境。

一望无际的海，黑漆漆，仿佛真的没有边际。陆修没有见过海，但根据书里的知识，海是有岸的。

“这里......没有别的陆地了？”陆修问。

黑影心情很好，注意力几乎完全在卡奇眼球身上：“或许有，也或许没有，谁知道呢？”

陆修目光微凝：“那这里除了你，还有别的生命吗？”

黑影赫赫低笑：“有哦，但你猜他们会不会和我一样好脾气。”

黑影的不怀好意一目了然，陆修很快做了取舍：“眼球可以给你。你要帮我。”

陆修强调：“这是交易。”

“但你我并不平等。”黑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陆修道：“你也本可以直接夺走。”

“噢？”黑影沉迷捧着眼球，在它的手心宛如芝麻大小，但被奉若珍宝，忽而隐约的人影闪现，是属于卡奇的模样。

真的还在……

虽然和卡奇打的交道不多，但陆修对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儿很有好感。将对方唯一的遗物交出去保命是可耻的，在发现还有灵魂痕迹后，这份可耻便更上一步。

“后悔没用。”

机械眼球咕噜噜转，瞳孔对上陆修的脸，然后被吸入黑影的身体。黑影庞大的手握住陆修的后脖颈，然后一把将他摁进水里。

呛水让陆修激烈挣扎，冷静下来随着深度的增加逐渐平静。

挣扎没有用。

陆修告诉自己冷静。

这时海底的面貌逐渐展现在眼前。

先是一片白茫茫，明明是深海，却似乎自有光明。再靠近，便发现一座规模宏大的白色城市。

它的建筑简单，又刻有特别的花纹，构成精美，一眼看过去有很明显的宗教气息。白色的砖石是淡淡的荧光白色，水母在城市中穿行。

明明已经进水很深，黑影的手臂无限延长，一直到陆修被摁入海底遗迹才松开，而后敲了敲陆修脚下带有花纹的石板后，消失在陆修的眼前。

“……”

掀开石板后，陆修看着光秃秃的河沙有一瞬沉默。

但他很快又发现这样的石板在遗迹中比比皆是，微弱的区别在于石板中心花纹上镶嵌的特殊石块儿。

就算有特殊能力加成，加上良好的身体素质，陆修挨着筛查过去也废了很大功夫。

光明的力量凝成飞钩和绳子，陆修在水中片区未有的灵活起来。

几分钟后，陆修在城市中央街道喷泉前的停下，然后用力拉开喷泉底部的石板塞拉环。

石板之后是黑暗狭长的甬道，陆修钻进去，不知游了多久忽而觉得身边开阔，便奋力往有光亮的方向游去。

破水而出，依旧是阴沉沉的海面，一望无际，海浪滔天，乌云密布。

“……”

“？”

陆修怀疑自己被黑影涮了，张望一圈并没有看到熟悉的黑色岛屿，于是放松身体，让自己漂浮起来，节约体力。

天色暗沉，不知道漂了多久，陆修忽而听到有人惊呼。

“有人！”

“可惜了，看上去还很年轻。”

“要捞上来吗？”

“捞死人干嘛？闲的？”

陆修睁眼，就看到一辆轮船靠近自己，桅杆上爬着两个年轻人，白人面孔，肤色泛红，乱蓬蓬的头发像杂草一样风中飞舞。

“啊，活的。”

“喂！你还有意识吗？”

陆修连忙做出反应，那俩人随即抛下一根绳子，将陆修拉上去。

平躺着粗喘几口气，陆修才坐起身道谢。他已经很累了，衣服贴紧身体，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倒是金色的头发依旧亮眼。

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犹豫的问道：“请问，您是贵族吗？”

陆修微微一顿，随即希望船只送自己回岸，一定会给予报酬。

其中一个年轻人当即道：“我们本来就是要回赛维斯港的，可以顺路将您送到泗安港。阿鹏，你去和船长说，我带这位绅士去换衣服休息。”

狭小的船舱内又腥臭的气味，年轻人将干净的衣服给陆修放到床头，语气很殷勤：“我们是货船，条件是比不了客船的，还请您忍耐一下。”

“谢谢。”陆修将衬衫上的衣扣拆下一颗给他，纯银的纽扣工艺精美，还有镶嵌了金子的装饰，一眼价值不菲。

等年轻船员离开，陆修叹了口气，倒头就睡。他实在是很累。

先是和疯狂的阿尔德纠缠，后又遭遇神秘的旧日支配黑影，之后又在海水中挣扎求生。

他已经算不清花费了多少时间渡过这段经历，虽然知道这艘船并不一定绝对可靠，但在接触床板的一瞬间就整个人软下去，神智飘远。

也不知道鲁路修会不会担心。

伯爵的覆灭一定是个大消息，全军覆没，尸体失踪。

但那些都离现在的陆修很远，现在的他只想好好睡一觉再去考虑那些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薄薄的木门被人轻叩了两声，门口的人站了会儿，然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