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婚被弃
我是户部侍郎之女,与王府二公子大婚当日,却被他弃在路边,任人欺辱。
在王府巍峨的大门前,我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红嫁衣,而他却身披凛冽的戎装,竟连一个怜悯的眼神都不肯施舍给我。
“萧浮生,你别走……”我哀求他,并非因为我对他有多么深情厚意,而是深知一旦失去他的庇护,在王府乃至侍郎府我都将无法立足。
他一把扯下马头悬挂的红绸花,狠狠地摔在我头上,顿时发冠歪斜,步摇上的铜片在我脸颊划过,锐利的痛楚让我禁不住低呼。然而,萧浮生并未留下只言片语,只是扬鞭策马,身影渐行渐远,留我一人在漫天尘埃中狼狈不堪。
新嫁娘的盖头,本应由夫君亲手揭开。然而此刻,那些好事的泼皮见我被众人指点嘲笑,王府亦无人替我出头,便大胆地走上前来,肆意掀开我的盖头,嬉笑着吹起了口哨。人群中,嘲笑声、指指点点不绝于耳,我依稀听见有人说“可惜了这张美人脸”。
我颤抖着手触摸自己的脸颊,触感温热,拿开手时只见满手血污,红得刺目。难道,我的容貌已被毁?
萧浮生远去的马蹄声依然回**在耳边,四周的议论纷纷也未曾停歇,我脑中越发混乱,终于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尽管王府后来将我带回,但对于这个新婚之夜没能留住夫君,又因流血事件而破相的新媳,他们自然没有好脸色待我。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半月有余,终于等到萧浮生凯旋归来的那天。
那时我想,或许萧浮生只是对这门婚事不满,并无针对我个人之意,便决定与他好好沟通。然而,当他见到我时,脸上写满了厌恶:“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作为一个庶女,我在侍郎府早已习惯了受人欺压,面对萧浮生的责问,我不敢反驳,只能低头嗫嚅道,“我是你的妻子……”
话未说完,他厉声喝止:“闭嘴!”
他一身铠甲尚未褪去,手中紧握长剑,步步向我逼近,那冰冷肃杀的气势令我心惊胆战,身子不禁微微颤抖,喉咙里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头垂得更低。
“沈归荑!”他走到我面前,用剑柄挑起我的下巴,逼迫我直视他那充满冷漠和杀气的脸庞。
看着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我心里愈发恐慌,眼神不由自主地躲闪起来。他再次用力抬起剑柄,目光如炬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一个庶女是如何嫁入王府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我眉头紧锁:“你这话什么意思?”
“非要我说得更明白?”萧浮生冷哼一声,言语间满是讥讽,“你母亲是怎么进的侍郎府,你就有样学样进了王府,是不是?”
顷刻间,我脑中一片嗡鸣。
我阿娘原是茶楼唱曲的女子,被我那南下的侍郎父亲强占,虽有了我,却未能得到名分。阿娘为了我能有更好的生活,才不顾颜面带着我到侍郎府认父。但这样的事情经过别人的添油加醋,传成了阿娘出身青楼,为攀附权贵不惜以色侍人。
原来,萧浮生误解我是用了同样的手段嫁入王府。
想到阿娘,我心中悲痛万分,而萧浮生这样看待我,又让我感到无比凄凉,只能苦涩一笑。
“笑什么?”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阿娘,她不是那样的人!”我也坚定地回应,“是我父亲强占了她!”
萧浮生冷笑更甚:“原本要与我联姻的是侍郎府的二小姐沈诗雨,可就在大婚前半个月,她突然暴毙,你沈归荑就趁机嫁了过来。”
“你以为我对二姐下手?”我震惊不已,“如果真是如此,侍郎府怎会放过我?”
“够了!”萧浮生抽出剑柄,“我不想听你的辩解,识相的话,自己离开吧。”
“离开?”我急切摇头,“我已经是你的人,嫁给了你,我还能去哪儿?”
作为庶女,若被王府休弃,不仅丢尽侍郎府的脸面,侍郎府定然不会再容我回去。新婚当天我就已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如今若再被逐出王府,那我真的将无处容身。
“与我何干?”萧浮生依旧语气冷漠,“实在不行,你也可以选择死。”
萧浮生,我的新婚夫君,竟然这般无情,轻描淡写地要我去死。
自小在侍郎府受尽欺辱,我从未有过轻生的念头,只因阿娘临终前对我说:“归荑,你要好好活下去,替阿娘活下去。”因此,无论遭受多少欺辱与折磨,我都告诉自己,不能死,我要代替母亲好好活着。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腰间阿娘留给我的玉笛。
“我求你……”再次睁开眼,我又如同以往在嫡母兄姐面前那般,向萧浮生示弱,“我并不想死,我愿意做任何事,只求能活下去。”
萧浮生眼神冷漠地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轻轻捏住我的下巴,目光玩味地上下审视:“做什么都行?”
他的话语飘忽轻佻,与刚才的玩味如出一辙。
他离我近在咫尺,我能清晰感受到那铠甲上传来的寒意和血腥气息,正如萧浮生这个人一样,冷酷而又难以捉摸。
“是,”我咬牙点头,“我愿意做任何事。”
萧浮生松开了我的下巴,冷冷一笑:“好,沈归荑,既然你如此不要脸面,那就别怪我毫不留情。”
说罢,他转身离去,瞬间,我仿佛全身力气被抽空,无力地瘫坐在地。
至少,目前看来,萧浮生没有赶我出王府,至少,他还给了我一丝生存的希望。
夜幕降临,我忐忑不安地在房中等待萧浮生归来。谁知这一等,便是整整一夜。
次日从丫鬟们的闲谈中得知,萧浮生昨夜流连于天香楼,与那里的花魁凝月共度了一宿春宵。
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但我深知自己的处境,不敢有任何怨言。毕竟在这王府之中,纵使我已嫁入,过的却是寄人篱下的日子,又怎能指责他风流快活?
直至中午,萧浮生才回到府中,看见我刚回来,便质问道:“去哪儿了?”
我低下头回答:“世子侧妃让我帮忙采花。”
他眉峰微皱:“这不是下人的差事吗?”
我内心苦笑,身处王府之中,我与下人又有何区别?
我恭敬答道:“世子侧妃既然召唤,自然要去。”
萧浮生似乎有些愠怒,盯了我一阵后说:“既然你能胜任下人的工作,那就帮我准备热水沐浴吧。”
我再次垂首恭顺应答:“是。”
热水备好后,萧浮生又让我替他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