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伊莎莎在大学里走马观花似的换了无数个男朋友,分手的理由也千奇百怪,伊莎莎会嫌弃他们只知课堂上接下句,或者嫌弃人家踢球后脚臭难忍,不然就认为人家没有男子汉魄力,被校外社会人士欺负不敢还嘴,敢还嘴甚至敢动手的又被学校开除……大学整个四年,恋爱谈得没有一点稳定性。

1、

在我们毕业快两个月的时候,工作的事情终于有了进展。

先是叶轻狂,在他叔叔的帮助下,进了一家模特学校当班主任,据说很悠闲,只要负责管理、监督学生的生活即可,最重要的是,学校内有好多形象好,气质不凡的美眉,“实在是养眼。”

叶轻狂很得意,说话的时候唾沫飞扬――可与我而言,他说的每句话都是在把我往铺满了玻璃渣子的路上引:我是光着脚的姑娘,爱着他的姑娘,只知道自己要理所应当、心甘情愿地迎上去,尤其还要,故作表情平静。或许,在其他人面前,我可以飞扬跋扈,我可以心狠手辣,我可以蛮不讲理……可是唯独对他,我总是狠不下心。即便他让我帮忙写情书,我居然都假装开心地答应了。

“水清,你就帮我这个忙吧?求你了,你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女孩子,简直比伊莎莎还要漂亮100倍,我当下就觉得自己以前白活了。就这一次好不好?回头我发了薪水请你吃必胜客!”

伊莎莎就坐在我对面抽烟,斜着眼睛看我,嘴里愤愤地骂道:“叶轻狂,你少他妈的提我,被你这号人喜欢过,简直是我人生一大耻辱!”

“别介,我已经认为自己够耻辱的了,你再耻辱,咱以后还怎么见面啊?”叶轻狂的嘴巴也不饶人,他俩总是这样吵来吵去。

“好,我帮你写,”我越发觉得自己软弱。

“哈,你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忍心看我这么痛苦。一定要好好写啊,把我的仰慕之情,相思之苦什么的,统统写进去。”他掏出手机,“你看,这是我偷拍的,她真的巨漂亮,在我们学校有小‘张柏芝’之称呢!”

“行,我要忙了,你明天过来拿吧。”我觉得眼泪要流下来,急忙转过身,扬着头,拼命把眼睛挣大。

叶轻狂并没有走的意思,他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个,这个,水清啊,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忙,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钱啊?就500,我发了薪水就还你!”

“怎么着,”伊莎莎终于忍无可忍,“叶轻狂,你丫太过分了吧,上次还欠水清500块没有还呢!你自己泡妞就泡妞,还给水清借钱,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赶紧给我滚蛋!”

叶轻狂一点不生气,依旧嬉皮笑脸地说,“我又没有给你借,干你屁事!水清,好不好嘛?”

我从钱包里掏出200,“我只有300了,剩下100多块还要吃饭,你拿走吧!”

“水清!你他妈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伊莎莎一把拖过我,“让他自己想办法,你又不是他妈,管他干吗?”

但她拖得有点晚了,在她骂我的时候,叶轻狂已经从我手里接过钱,一溜烟儿地跑了。

伊莎莎气得指着我的鼻子骂:“跟你这贱人住一起,简直憋屈死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回头你钱不够用,别跟我借!”

说完她转头也走了。

我了解伊莎莎的脾气,这事怪不得别人,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自愿。

2、

来榕城大学之前,为了庆祝我们三人共同考到榕城,我们特意聚在在一起喝扎啤。

龚心曾问我们,到了大学,咱们应该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结果我们三人异口同声:谈恋爱。

三人都想到一块去了,可见这可恶的学校多么泯灭人性,我们这压抑了这么多年的爱啊,终于要暴发了。

可是什么才是爱呢?龚心的问题总是那么多。

伊莎莎认为爱,就是很幸福的拥有,你拥有他,也就拥有了拥有了世界上所有所有美好的事物,他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细致周到的关怀,随时随地甜蜜的陪伴,最重要的是,你可以眼睛都不用眨巴一下的挥霍,该买钻石买钻石,市区的房子想要几套买几套。衣食无忧,顺带高素质高修养,如果你抑郁,他还可以随时给你进行心理治疗,总之一句话,拥有了爱,你就如同拥有了《葫芦娃》中的如意簪,喊声“如意,如意,顺我心意”,你便拥有了全世界。

龚心认为爱,就是让自己不失望。她希望可以找到一个从来不让她失望的男生做男朋友,各个方面都不让失望。比如,“带出去让我觉得很有面子,比如,我的要求他都满足,比如,我喜欢吃排骨他每种做法都会,比如,每门功课都是优,即便工作后业务也是最棒的一个……”

伊莎莎打断她:“小姐,我只能说,你的理想比我的还远大……”

“水清,你呢?”伊莎莎转而问我。

我说的话被她们很是嘲笑了一番。

我只不过说,爱,就是很全心全意地对一个人好,你希望天天看到他,因为他,你所做的一切都有了动力,因为他,你觉得整个世界都美好,因为他,你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辛苦,也从不计较任何代价;因为他,你……

有什么不对吗?

龚心骂我是傻妞。她觉得我和伊莎莎正相反,一个是一味要求对方付出,一个是一味想着自己单方面付出,都是一边倒,未免太偏激了些,心态上就不正常。

伊莎莎骂龚心缺心眼,爱情是找男友,找老公,又不是在重点学校里当老师,只喜欢那些功课优秀的,上了这么多年的学,脑子秀逗了。

我骂伊莎莎言情小说看太多,不够现实,人家条件那么好干嘛非要跟你在一起啊,没有付出哪来的回报,好事非得落在你一人头上。

我们都喝得醉醺醺。

那是夏夜的露天串吧,抬头看得见满天星斗,湛清而静谧。串吧的老板娘斜倚着门,挽着好看的髻,没有一丝乱发,扬着光洁的额头冲我们笑。身上套了一件印有麦兜图案的米色围裙,应该是许久没有洗,沾满了乌七八糟的污渍,过来送烤串的时候还能闻到她身上浓浓的孜然味儿。

她定是想起了她曾经的青春岁月吧,不知道那时的她是不是也有着一张充满朝气而张扬的脸,那上面是不是写满了对未来美好岁月的所有憧憬和惦念?或许她也有一个极度爱她也被她极度爱着的人,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为她每时每刻所思念呢。

3、

我们的理想的确很远大,远大到现实远远无法承载。

伊莎莎在大学里走马观花似的换了无数个男朋友,分手的理由也千奇百怪,伊莎莎会嫌弃他们只知课堂上接下句,或者嫌弃人家踢球后脚臭难忍,不然就认为人家没有男子汉魄力,被校外社会人士欺负不敢还嘴,敢还嘴甚至敢动手的又被学校开除……大学整个四年,恋爱谈得没有一点稳定性。

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笑话人家?想起莫名其妙爱上叶轻狂,我就唏嘘不已。

伊莎莎曾经问过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叶轻狂。我语塞好久,后来就干脆保持沉默。她很粗心,很快就把这个问题忘记了。可是那个晚上,我一直为自己不能回答这个问题而耿耿于怀。

早在大一的时候,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谈恋爱而激动不已,决定好好投身一次爱河。可是过了好久都没有人爱我。这让我困惑不已,到底哪里比人家差啦?

隔壁寝室的小丽,据说从小就有小儿麻痹,现在走路很不利索就是最大的证据,人家男朋友可是校篮球队的;三班的王红,头发光得苍蝇立在上面肯定劈叉,据说从小到大没有长出过头发,人家男朋友当年差点考上北大;还有那化学系的郑芬,英语系的朱炎,中文的刘佩……在校园里,只要是个女的就可以搔首弄姿,动不动来一句:我家宝贝儿可是在楼下等我呢~~~您没有男朋友?您都不好意思在校园里走。

而喜欢叶轻狂――我耿耿于怀是因为我不能告诉伊莎莎,否则她一定会笑话我,我并不想成为她的笑柄:

我依稀记得,一次课堂上,身为班长的叶轻狂问我:你为什么从不主动和别人说话?

我说:我不喜欢说话。

他说:那多不好,要不你帮我抄今天的笔记吧,我就不逼你和别人说话了。

后来我就帮他抄笔记了。

再后来,他说:你为什么不运动下?像别人那样,打打羽毛球,或者跑步锻炼身体?

我说:我不喜欢运动。

他说:那多不好,你得运动。要不你帮我洗下衣服吧,我就不逼你作别的运动了。

后来我就帮他洗衣服了。

再再后来,他说:你为什么不要超市或者商店买零食吃?其他女生都这么干的。

我说:我不喜欢吃零食。

他说:既然这样,你一定还有很多零花钱,我买篮球的钱还差200块,要不你先帮我垫上吧,我就不逼你吃零食了。

后来我就把钱借给他了。

最后,大家见面,都说:你家叶轻狂去哪了啊?

我说:哦,原来叶轻狂是我家的啊。

可是叶轻狂呢?他是这么想的吗?

……

一切像是做梦一样。

想多了的时候,偶尔我会问自己,我真的喜欢叶轻狂吗?叶轻狂对我而言,单单是我对爱情信仰的一种寄托吗?是不是只是因为他让我感觉到自己被需要呢?因为他无意当中的需要,造成了我对爱情的假想?是不是因为大家的理所当然,我就真的“理所当然”地顺其自然了?

有这样的疑问时,内心深处会有一种很深的恐惧感随之而来。

但眼下,我需要考虑的不是爱情了,我得想这半月咋过的问题。

这天,本来我是要和伊莎莎好好庆祝一番的,为了我们各自都找到了工作。

今天上午,一家网站通知伊莎莎下周入职,职位是客服人员,试用期1500元。三个月的试用期之后,转正调至3000。我被一家报社录取做实习记者,月薪1000,转正后1500元加稿费。

薪水并不高,但对于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我们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恩赐。在接到人事部通知我入职的电话时,我正在摘隐形眼镜,接完电话兴奋得不知道怎么得瑟,只好抱着伊莎莎又跳又叫,一顺手,把刚刚摘下的隐形眼镜扔到垃圾桶里去了。

此时,桌上还摆着我们俩一起做的三菜一汤。但眼下,被叶清狂这么一折腾,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和我干瘪的钱包里,可怜巴巴的134块6毛钱。

从我住的地方到报社,要先坐六站地的公交车换乘地铁,每天交通费至少8块钱。现在是中旬,离月底发工资还有半个月,这大半个月下来,仅交通费都要120元,还有饭费,中午单位有工作餐,早上可以不吃,晚上呢?晚上可以骗伊莎莎说在单位吃过了,就当减肥呗。她说过不会借钱给我的,我知道她说的或许是气话,可我确实也不好意思张口,我不敢惹她。

我更不能给家里要钱,毕业后不给父母伸手要钱是我早就和他们协商好了的。可这几天万一有什么事情需要用钱呢?而且伊莎莎经常往回带水果,我不能总是吃她的自己不买,更不能不吃,她会认为我疏远她。

想来想去,我决定把坐地铁的钱省下来。我拿着笔在地图上划来划去,总算弄清楚了路线。大致算下来,我每天早上五点钟起床,五点半出门,骑自行车到公交车站,转两趟公交车,九点钟差不多可以准时到单位了。这样每天可以省下四块钱,半个月就可以省下六十块了。

134块钱,我还要生存,还要爱叶轻狂。要是我有很多钱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好好的爱他,也可以好好的生活。

可是我现在爱不起他。他借我的钱,我做梦都希望他能迅速地及时地还给我,由此可见,爱情还是很现实的。

4、

我把闹表定成了五点钟,早上起来的时候,伊莎莎睡得正香,嘴角还流着口水,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被子也被她踢到地上,沾了不少土。我将被子拍干净,拾起来帮她盖上,正要离开时,被一双有力的手一把扳倒在**。

伊莎莎睁开眼睛,笑眯眯地问:“这么早,你要去哪儿?”

“好了,别闹了,你继续睡吧,”我挣脱开她的手,“还早着呢,我得去上班了。”

“再睡一个小时吧,我昨晚往你的口袋里塞了二百块钱,应该够你这半月坐地铁了。”伊莎莎的声音在这个时刻听起来格外动听,“姐们儿我是那狠心的人吗?虽然你忑不争气了点,但我该疼你的时候还是得疼你啊。”

我眼睛湿了,这个鬼灵精,原来是什么都知道的,是我太小心眼了。我支吾着不知道应该说谢谢,还是说对不起。我说,“莎莎,你不是也没有多少钱了吗?给我,你花什么?”

“至少给了你,我依然可以不皱眉头地去坐地铁。你说是不是比你强些呢?”

我不说话了,我感动的时候老是说不出话来。

新单位还算如意,说是我们要先培训一周才能上岗,至少没有让我去做扫地或者端茶倒水之类的工作,看来之前听人说的实习生要“苦尽甘来”的原则,并没有贯彻、落实到每个地方。我有些庆幸。

《亚洲XX消费报》,名字很唬人,我当初面试的主考官,大家尊称他“刘老师”,他告诉我说,咱们是日报社,这次面向社会招聘主要是希望能给报社注入新的血液,你知道吗?他说,不到一星期有1000多人投简历,200多人面试,我只选中了你,你知道吗?你要珍惜啊,你可是任重而道远啊!你知道吗?

这个老男人,我数了一下,5分钟里他说了整整12个“你知道吗”,我逐渐变得很没有耐性,有一股特别想冲上去揪着他的衣领的冲动,而且要对他说,老娘不知道!

见我没有说话,他就停下来,看看我,再看看我。

看你个大头鬼啊,我又没有欠你钱,我心里愤愤骂道,脸上却陪着笑,“刘老师,您有什么指教?”

“你要不要表个态?”

“啊,还要表态?这个,恩,那什么,刘老师,卫生间在哪儿?”我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哎,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我一无助就会紧张,一紧张就脸红,一脸红就想上厕所,一想上厕所就严重影响和破坏我的思考。

飞也似的逃离那个该死的“你知道吗”,我接到了龚心的电话。说她找到自己的命中天子了,要请我吃饭。

我说姑奶奶今天就想吃肯德基全家桶,你要是和我一人一桶,全部吃完了,我就答应见你。龚心迟疑了一会,说,行,那我们就在你家附近的肯德基见了。

5、

自从大学毕业后我就很少见龚心。大学时她几乎一个月往我那里跑一趟,多半是在交到新的男友时,要么就是她对男友如何不满意即将要分手时,翻来覆去总是那些话,我则笑她得了爱情迷茫症。

可说句心里话,我不太愿意见她。因为龚心这个人,小时候还算正常些,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经常被他爸爸揍,还是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换过别人的心脏,导致心脏和大脑不和的缘故,我总觉得她有点缺心眼。

能体现她缺心眼的事情有很多,99年在三中高二三班待过的人中,随便抓一个问:你还记得龚心吗?大家都不用思索,张口就能给你列举诸多当年龚心犯下的缺心眼事件,其中我记得比较清楚的也是比较经典的有以下几件:

有一年临近除夕,为了赶课时学校依然没有放假。上课的时候突然传来阵阵鞭炮声,全班所有的同学都在下面不满地发牢骚:都快过年了,学校还不放假。再多加两句,有人开玩笑说这鞭炮声是在提醒学校该放假了,是特意为我们鸣不平的。唯独龚心神人说神语,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嗷,嗷,嗷,娶媳妇了喽!娶媳妇喽!

全班哗然。

还有一次,上几何课。老师“地中海”讲到球缺,为了启发大家,他说:我们先说台柱这个概念,生活中有什么东西有“台”这个字,大家想想看?有说体操台的,有说台阶的,也有说讲台的……就在“地中海”频频点头表示满意的时候,龚心再次发出了惊人之语:台湾!

这俩字一出口,把大家震个半死,后来大家别的没有记住, “球缺”这个绰号众望地取代了龚心的真实姓名。

这还不算什么,顶多算接下句,最不能让人理解的是她有一癖好,特别喜欢某单科考试成绩优异的异性同学。要说喜欢,应该是该科的任课老师喜欢,但谁也没有规定学生就不兴喜欢的。谁考试成绩好,没有个一两个崇拜者的?但关键她不单单是喜欢,她还要表达。表达也就罢了,关键她的表达有些忒让人恐惧:比如,物理测验的成绩出来,全班惟一一名得了九十分以上的是兔子同学,那他惨了。这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大家洗洗涮涮准备休息的时候,龚心她老人家就会出现在兔子所在男生寝室的楼下,没过多久大家就会听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嗥叫声:兔子同学,我好崇拜你啊;兔子同学,我好爱你啊!

其实在那个年纪,有异性在楼下如此深情地呼喊自己的名字,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是拿门门考试成绩得满分也不肯交换的幸福,是把周围男生羡慕得眼珠子劈里啪啦掉在地上如同下暴雨般的痛快……前提是,这个女生应该很漂亮,或者沉鱼落雁,或者闭月羞花;如果不是很漂亮,那么至少应该很有气质及文采,比如作品经常见诸于大小报刊;如果既没有气质也没有文采,那么她至少应该有艺术特长,比如一曲《春江花月夜》弹得如痴如醉;如果她没有任何艺术特长,那么她家至少应该家财万贯;如果没有家财万贯,那么她的父母至少在官场中混得如鱼得水。如果你接连三番五次地踩狗屎,以上都没中,实在不行,你会要求她长相平平,最好是扔到人群里再也找不着的主儿,或者是如同大街上卖的小白菜,一块钱三四把――如果恰恰相反,她的眉毛淡得几乎看不到,嘴角还有着黑茸茸的小胡子,经常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特立独行”,你见了她,发誓哪怕用洗脑的方式都要把她忘记,那么你一定会理解我们兔子同学的痛苦。

我到现在不知道龚心那个时候到底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会长得那么莫名其妙?女生的胸开始逐渐发育的时候,她一直表现“平平”;男生的嘴边开始冒出黑茸茸的小胡子的时候,她不甘落后,嘴边居然争先恐后的冒出一圈小黑胡子,后来还是我看一些乱七八糟的青春成长杂志才知道的,好多女生因为雄性激素分泌过多的缘故,也会长出胡子来,人称“胡子美女”。但那时候谁知道这个啊,大家只感觉难看,只感觉她不正常,所以除了球缺这个绰号,龚心的另外一个绰号 “小胡”就是这么来的。

除了在楼下喊,第二天到了学校之后,龚心同学还有别的表达。她很珍惜课间这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她一直讨厌浪费课余时间的人),那时我们上午有四节课,下午三节课,有一段时间,只要一下课,她就跑到兔子同学旁边,跟人谈人生,谈理想,偶尔还咨询一些心理问题。弄得兔子同学整天抱怨人生,叹命运不公。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下次物理考试测验刺猬同学得了全班最高分,才得以解脱。

刺猬同学相比较兔子同学会好过一些,因为刺猬同学是女生,所以龚心同学对刺猬同学采取的是只在课余时间亲密接触,而没有晚上到寝室楼下“示爱”的环节。虽然很多时候龚心同学的脑子如大家所说“不是很清楚”,但示爱要跟异性示的道理还是懂的。

时间长了,龚心经常遭到别人的白眼,发展到后来,形成了全班男生躲着她,女生臭着她的局面,甚至大家都不希罕欺负她。有一次,我听到两个男生在开玩笑。其中一个说,如果你现在不跟我去踢球,我就跑去和龚心说你喜欢她。当下这个男生脸色大变,再不敢说别的,马上乖乖听话跟人去踢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