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我敢高声语
拥有不平凡的梦想,对于少年时代未经世事的人而言,是容易的。
但在历经了挫折与磨难,依然坚信不疑,不曾放弃的,这类人并不多。
白松就是如此,像是去完成一个与生俱来的使命一般。只是,他们能否实现自己的抱负,除了自身的不懈努力,还需要借助时势,否则,便可能如同姜太公一般,直到七十岁依然一事无成,七十二岁时才被姬昌发现。
在白松的年代,读书人实现自我的最佳也是唯一的方式,便是从政,用自己的才能辅佐君主治国,使得国家兴旺强盛,人民生活太平。远大抱负上升成为家国情怀,诗人的细腻情思,掺入了对于民生疾苦的关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凭借一己之力,做历史长河中的一朵小小浪花。
也许这朵浪花,并不能改变河流的走向,却能让河流出现一点波澜。
中国古代的隐逸之风由来已久,从道家的老子庄子开始,至魏晋南北朝到达高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说的就是士人要在得意时入仕,失意时归隐,这成为历史上许多读书人的追求。
隐士的侧重点在于“士”,这种定义让隐士演变成了一个自相矛盾的词,真真假假的隐士出现了,这是一类介于出世与入世之间,不彻底的人群。既然已“隐”,那么应当是与外界隔绝,不需要获得世人的认可,甚至不需要被世人所发现的,历史上也许有不少这样的人物,在做出了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之后,归隐山林,消失踪影,成了传奇故事中让人唏嘘不已又无限留白的结尾。
但大多数隐士所追求的,是既要留给世人被发现的线索,又要神神秘秘来去无踪,甚至于,把隐居当成是一种走上仕途的终南捷径。
他们的归隐是不彻底的,不是对于尘世无欲无求,不在乎后人对自己的评价,只是暂时远离了喧嚣,回归到自然,依然在等待着未来某一天,机遇从天而降。
人是无法脱离社会的动物,将隐居这个过程无限美化之后,便会显出人类只能处于某种特定的生活处境的悲哀,“生活在别处”永远是美好的向往。
在师从赵蕤的时期,白松常常往来于匡山与长平山,没有停下去山中寻觅道士的脚步,他在岷山结识了道士东岩子,并跟随他游学。
白松归隐的目的,当然也不是纯粹的“隐”,他的意图在于“士”,“士”者“仕”也,犹农夫之于耕也,这几乎是天经地义的。
白松与东岩子甚为投缘,他们在一起谈论道经,隐居于岷山中。除了日复一日地读书、练剑,白松还在山林中养起了鸟,白松后来在《上安州裴长史书》一文中有所介绍,“养奇禽千计,呼皆就掌取食,了无惊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