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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金沧月进来时,我手中的一只银箸在我瞄准了半晌,稳稳地飞出去后,妥妥地飞进了那只画瓶里,银箸和画瓶碰撞着,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那声响便淹没进了众人的欢呼声里,便根本没有注意到,东宫的主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正站在门口,看着一大群忽视了他存在的人。

倘若不是连翘起身去拾那散落一地的银箸,倘若不是红药兴奋地一手打翻了手边上的一碟栗子糕,便没有人会看到门口的金沧月,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面上带着一抹平日里少见的笑意。

一屋子里的人,瞬间全跪拜了下去,除了我。

我正喜滋滋地准备再投一枝银箸,可却被来人生生地打断了,有那么一瞬,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宫门关了,所有的内侍都进了后院玩闹,谁也不不会料理,今夜的栖颜殿会来一位贵不可言的不速之客。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所有的人便都悄无声息地散了,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小小殿堂,顷刻间安静了下来,静得能听到他手中的银箸轻微的碰撞声。

我就那么呆呆地坐在软椅上,看着他弯下腰一根根地捡拾着那散落一地的银箸,那是连我都不屑于去做的事情,可他做起来,却没有丝毫的别扭与降尊纡贵之感。

“来,我教你,”他站了起来,依旧是一脸和煦的笑容,银灰色的锦袍,在烛火的印衬下,仿佛渡着一层薄淡的金色光晕,那光晕耀着我的眼,我便乖乖地站了起来,径直向他走去,我忘了问他为什么来栖颜殿,为什么不去陪身怀有孕的孟良娣。

就在前一日,姨母还破天荒地差人来请了我前去凤仪宫赏几株晚梅,和颜悦色地告诉我,孟良娣怀有龙嗣,太子百忙之中要多多陪伴她,太子妃应当有若谷的胸怀,多多体谅,多多照拂。

可当他看着我,那么暖暖地笑着,我便忘记了所有。

“投中了,可有奖赏?”他执了一枝银箸握在我的手心里,然后握着我的手腕,温热的鼻息就肆无忌惮地喷薄在我的脖颈上,酥酥的一片痒,我缩了缩脖子,手已顺着他的胳膊向前半伸着,可他笑着说“中”的时候,我却忘记了将手中的银箸投出去,那枝银箸依旧被我紧紧握在手心里,握得手心满满的全是汗。

他笑了笑,一转头便看到了一侧的桌上打开着好几个木匣子,圆润的海珠、亮闪闪的金叶子、大小不一的碎银子、各式的珠花簪玉,我顺着他的目光瞧去,讪讪地回答着他的问题,“他们投中了,可以自选一样,若是我没投中,他们也可以来自选一样。”

“真大方,”他笑了,伸手拈起一片金叶子,“这可不像是宫里的东西,哪得来的?”

我想了想,乖乖地回答道,“是澜王殿下送的生辰贺礼,那一盒簪花好像也是,那几斛海珠也是,好像还有什么,好像是好大的一块紫玉屏风,太大了,他们没法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