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尘·“兄妹”
桃知晓自己犯了大错,连忙磕头求饶,年轻白嫩的脸上瞬间已经布满泪痕。
内殿的扶音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见到的便是这一幕,疑惑问道:
“阿渊哥哥,发生何事?”
扶渊看向她,目光瞬间变得温柔,带着凉意的春风找到了归宿,温暖怡人。
“无妨,这个侍女,阿音可否交给我处置?”
扶音一愣:
“桃犯了什么错?”
她是十分了解扶渊的,眼下的情形,定然是桃犯了什么大罪忤逆了他,不然向来平静的他断不会如此动怒。
“她将我留宿在此的消息泄露给了如夫人。”
什么?!
所以今日如夫人就去与父王告状了?
不过怎么是如夫人挨了打?
太多的疑惑纠结成团,扶音眉头皱紧,心中有山雨欲来之感。
“阿音莫怕,阿渊哥哥在。”
扶渊牵过她的小手,源源不断的暖意传来,慰藉了那颗慌乱的心。
向一旁的昀使了个眼色,昀立刻会意地将桃拉了下去。
哭哭啼啼的女声回**在偌大的宫殿内,听得人莫名的心烦意乱。
“阿渊哥哥,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被扶渊扶着坐在一旁的乌木攒金枝软榻上,扶音急切地问。
将小人儿搂进怀里,扶渊淡淡道:
“阿音别急,如夫人得知我这几日都歇在此处,并未及时上奏,借此向父王发挥,想要制衡于我。”
扶音听了一半,忙抬起小脑袋,着急的问:
“那你是如何说的?”
盈盈水眸里满是担心,小脸有些惊慌,像极了被发现偷藏食物的猫咪,可爱的紧。
他会为这只小猫咪挡去一切风雨,不让任何的流言蜚语伤害到她。
轻轻捏了捏软嫩的腮帮子,语气自然:
“自然是如实说了。”
如实?
她才不信,真是如实说了,这会子应该是押着他们兄妹二人去天子殿问话了,怎么会平平安安的回来,反倒如夫人挨了打?
“阿渊哥哥就喜欢骗阿音。”
别过小脸,不想给刚来就逗弄自己的坏蛋哥哥亲。
“没有骗阿音呀,我的确是如实与父王说自己与阿音兄妹情深,故而提前几日回来探望她这有何错?”
故意加重了“兄妹”这个两个字眼,看着恍然大悟又瞬间气鼓鼓的小脸,明显是在怪罪他说话不一口气说完,害她担心。
大手挑起玉雕的下颚,指尖细细摩挲着那完美的两道线条汇聚成的一点,凤眸里染上意味不明的笑意:
“还是阿音以为我要说什么?”
身躯逐渐靠近,他身上的兰草香气熏人欲醉,撩得她心痒痒,似乎骨头里都被他的气息沾染,此生再也无法抹去。
“唔···没什么···”
眼下可是光天化日,扶音忙羞得往后退了几步,谁知顷刻便到了软塌的边缘,织腰抵着乌木扶手,硌得她有些不舒服。
大手揽过她的腰肢,缓解了她的不适,薄唇凑近耳畔,低声诉说着只有他们才能听懂的情话:
扶音忙往一边躲,可是哪里是他的对手,转瞬就被禁锢在他的怀里,还要继续听那人的脸红词语。
“嗯,或者阿音想让我说,我早就对阿音色授魂与,情不自禁,这样的“兄妹”,世间怕是仅有我与阿音了吧。”
“呜呜···阿渊哥哥好坏···”
怎么人前清清冷冷的君子,到了她这里就成了道貌岸然的登徒子?
这些最隐秘的,羞耻的,撩人的,绮艳的秘密,被藏在宫殿深处的禁忌情事,被他缓缓说出口时,除了羞意,还有一种浅浅的刺激。
宛如足尖轻点过平静的心湖,漾起细碎的涟漪,漾到她的心里去,让她的娇躯忍不住颤抖的更厉害。
难言的羞意涌来,小手忙捂住他作乱的薄唇,不欲让他再说下去。
那人似乎早已预料到她会这样,顺着她的动作,薄唇亲吻着她的手心,电流刷的传至全身,羞意更甚。
扶音遮挡的大手已经顺从着本能搂住了少年修长的脖颈,掩耳盗铃般地把小脑袋埋进他的肩窝,不想让他瞧见自己三言两语就为他动情的模样。
“阿音莫害羞,听听这里。”
扶渊本就存了言语激她的意思,此时见心肝儿上钩,目光勾连着她,如春雨连绵,一直到下颚更下的地方。
他凑了上去,丝毫不显得浪**,做起这种动作来,和雪月抚琴时无甚差别。
“跳得好快。”
他在**她。
扶音确定。
而她也没有拒绝,而是放任自己,在他向着自己袭来时,在周遭因为他的到来暖意融融的日光中,闭上了眼睛。
“阿音真美,是这天下最美的姑娘。”
无论是绫罗素裹,还是雪肩半露,都在他眼里美的发光。
扶音的小手早已没了力气,被他一只大手紧紧抱住上半身,双眸失神地望着窗外大好春光,却不知今日是何夕。
“阿音,阿音···”
扶音听着他在耳畔的低声喘息,浑身乏力,无力抵抗他弥漫到肩头的气息,窝在他的怀里,闭着眸子,任由春风蔓延。
另一边,红鸾殿内,融融春光似乎怎么也进不了宫殿主人的眼,如夫人回来后,便坐在一旁扶手椅上,一言不发,冷若冰霜。
那张常年妆面精致的脸上赫然印着两道醒目的巴掌印,一眼望去,极其不搭调。
伺候如夫人的宫女站在一旁,不敢上前,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颤颤巍巍上前,轻声问道:
“娘娘,可要给您梳洗?”
以前的娘娘若是因为宋王去了别的宫里,心情不痛快,总是要打砸玉器来发泄的,如今受了莫大的羞辱,竟纹丝不动,透着莫名的诡异,这反而更让一众下人心慌。
莫不是娘娘将自己打傻了?
正在宫女低头沉思之际,如夫人一声娇喝:
“还不过来?”
“诺!”
宫女立刻捧了新鲜的热汤水过来,撒上刚摘下来的玫瑰花瓣,将柔软的绢帕浸湿,恭敬地递给一旁蹙眉沉思的主子。
洗净脸上的妆容,如夫人的脸瞬间失了几分神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下不虞,将擦脸的绢帕一把扔进青玉脸盆里。
溅起几滴水花,娇嫩的花瓣也随之落在她的手背上。
眯起眼,拾起一片花瓣,放在指尖轻缓地揉搓,如夫人仿佛终于想通了什么,晦暗的眼眸里露出奇怪的光芒来。
今日她并非真的愚蠢大胆到拿文姜之故揣测太子,这是她在听到太子提前几日归来,想出的试探他的法子。
但看今日的结果,有两种可能。
一是太子真如他所说,关爱妹妹,胸怀磊落,无任何**之情。
二是他欲盖弥彰,故作坦**,实则二人早有苟且。
回想起大殿上太子的神色,究竟是被人冤枉的愤怒,还是急于掩饰的慌张,如夫人仔细想了想,好像都不是。
他一直那样淡淡的站在一侧,不缓不慢,不疾不徐,从容坚定地要她接受惩罚。
可是转念一想,太子自册立以来,似乎从未正面驳斥过宋王的脸面,这次却坚决要她受罚,为何会丝毫不给一位圣眷正隆的宠妃颜面?
或许自己的猜测,有理可依。
表面上看这对兄妹完全没有问题,扶音王姬似乎天生有些不足之症,身子骨异常的弱,常年抱病,听宫人说王姬曾经好几次高热不退,一整夜都在喃喃自语,是太子衣不解带守在榻前,一口一口地喂药,才将王姬救了回来。
因此这二人感情远胜于旁人,宫人也都知情知趣不在她面前提起这对兄妹,她也从未深入了解过他们。
她见王姬的次数很少,也无从验证她是否真的体弱多病,联想到几年前宫女与她说过的梅园所见,之后再命人去查,却再也查不到端倪。
越是查不到,越是可疑。
如夫人觉得自己似乎在接近一个惊天的秘密,只是碍于没有任何实际证据。
否则凭此,便能不费吹灰之力的一举铲除两个心腹大患,从此高枕无忧。
唤过一旁的嬷嬷,如夫人与她低声说了几句,那嬷嬷便应了声,恭敬地退下了。
昏黄的红鸾殿内,娇艳的花瓣被指尖玩得软烂颓靡,最后无力的飘下,孤零零地洒在了水面上。
如夫人见此景,脸上的阴霾尽除,唇角带笑,愉悦的起身,吩咐一旁的宫女伺候自己更衣就寝。